302、

  302、


  「不必了!用不著你假慈悲!」骨朵兒拂袖而去。


  目送骨朵兒憤憤而去的背影,周氏輕嘆口氣,「她想明白她自己去年的委屈,咱們都能體諒,可是她總不該拿格格你去做筏子。」


  「如今格格的病好了,若還要揪著此事不放,那便是格格在為自己樹敵,要與整個後院的人做對了……格格能屈能伸,她卻因為不能再拿格格的事兒為她所用,她便不願意了。」


  「也是,她是借著格格的事兒去得罪人,便是得罪了人,那些人也只最恨格格你去,其次才是恨她,她倒將格格給推到頭裡了。」


  廿廿靜靜垂眸,「她查,我倒是不反對。可是她將各房的人或者關,或者審,甚或用刑的……這便過頭了。」


  「查可以,分怎麼查,若是暗查,我便由得她去。可是她非要如此,這手段我便不能苟同了。」


  星桂也道,「奴才瞧著,她分明有意借著給格格查的機會,給她自己報私仇。但凡去年她被關著的時候兒,對她曾經不敬的人,她這次全都藉機給整治了。」


  「查到後來,她已經不是在幫格格查,她是藉機給她自己泄私憤了……格格再不阻止她,她非得將這些人都得罪盡了,回頭反倒將這筆賬都記在格格頭上了。」


  廿廿輕嘆一聲,「如她所願,我沒去阿哥爺面前直接說。且給她留一線情面吧,雖說她不稀罕,可是我能幫她的便也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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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完端午,皇上秋獮的事兒便提上日程來。


  乾隆爺下旨,著怡親王、儀郡王、大學士公阿桂、協辦大學士尚書孫士毅、留京辦事。


  其餘各位皇子、親王等,均隨駕赴熱河。


  點額按例安排這次跟隨十五阿哥赴熱河的人,這一次廿廿當仁不讓,第一回主動請求要去。


  點額便笑道,「小側福晉進門兒一年來,這當中多少次我都叫她跟著阿哥爺去,她偏不去。這回終是長大了,便轉了心思,想跟著阿哥爺去了。」


  在座女人們都會意而笑——小側福晉這不是剛跟阿哥爺圓房嘛,結果圓房當晚就害了病,後頭又耽誤這麼些日子。


  這回好容易病好了,自是要扭股糖似的黏著阿哥爺去,亦步亦趨跟著,捨不得分開呢。


  初涉情滋味啊,哪個女子當年不也是懷著相同的心思去呢?

  廿廿環視眾人,便也紅了臉,趕緊起身道,「嫡福晉慣會取笑妾身……妾身還不是,還不是這些日子病中躺著,有些悶了么……這便想著跟著阿哥爺去熱河,也好散散去。」


  點額含笑點頭,「好。既然是你頭一回自己情願去,又是你大病初癒,我還豈有攔著的道理?」


  「實則啊,便是你這次不主動開口,我也依舊還要像此前那些詞一樣,第一個先提議叫你去呢……倒是沒想到,你啊終是長大了,這回竟還搶在我前頭去,主動要去了。」


  點額說著,目光掃過骨朵兒去。


  骨朵兒跟廿廿結了氣去,在之前大家都在笑廿廿的時候兒,唯獨她一個人綳著臉,面色不善。


  點額便道,「大側福晉呢?這一回,大側福晉可想如祭陵之時一樣,與小側福晉一同去熱河啊?」


  廿廿也幽幽抬眸,靜靜看骨朵兒一眼去。


  骨朵兒一聲冷笑,「兩位側福晉,既然她去了,我總不好再去的了。」


  「嫡福晉身子不好,家裡自然要留著一個側福晉幫襯的。原本去年她口口聲聲地說年紀小,要給嫡福晉侍疾來著,沒想到言猶在耳,人家已經自己第一個搶先兒著要跟去了。」


  劉佳氏笑笑道,「大側福晉是忘了,小側福晉去年那話,是以一年為期。如今一年之期已過。」


  骨朵兒盯著劉佳氏,「我什麼時候問過你么,怎地我與嫡福晉好端端說著話兒,卻要你來搶了話茬兒去?」


  劉佳氏一驚,急忙站起身來,「還請大側福晉息怒,是妾身不對。」


  骨朵兒卻不肯饒人,冷笑著道,「還『妾身』?什麼時候兒宮裡的官女子,也都敢自稱妾身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庶福晉』的稱號給鬧的。可是你也別忘了,什麼庶福晉都只是咱們自己關起門兒來叫的罷了,朝廷可不認,也沒有你的冊封和名號去!你的身份,依舊還是官女子!在主子面前,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連點額都聽不下去,皺眉道,「大側福晉,你何苦如此!」


  「給劉庶福晉稱號,也是阿哥爺的意思;再說咱們現在不就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話,難道你我姐妹都成了對著外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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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有些不歡而散,廿廿挽著劉佳氏的手臂一起往回走。


  廊檐下還掛著五毒掛帘,難得的這帘子倒將東西廂房原本大敞四開的視野,多了一層清幽和阻礙。


  借著掛帘的幽影,廿廿柔聲勸慰劉佳氏,「劉姐姐千萬別往心裡去。」


  劉佳氏嘆了口氣,「大側福晉說的,也沒錯。我啊從來心裡就沒將這個『庶福晉』的稱呼放在心裡去。」


  廿廿捏捏劉佳氏的手,「姐姐今天是替我說話,才惹得這一場不快。」


  劉佳氏笑笑,「怎麼,小側福晉又要與我分『你我』去了不成?」


  廿廿抱住劉佳氏的手臂撒嬌,「不分,才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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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額的正房裡安靜下來,點額緩緩而笑。


  含月伺候點額換上舒服的衣裳,扶著點額走回碧紗櫥里去,便也含笑道,「兩位側福晉剛好了沒幾日,這便又掰了。」


  點額抬眸望望窗外,「終究還都是年輕氣盛,都想著別人替自己辦事,總歸不願意給人家做嫁衣的。」


  「大側福晉是擺明了,利用小側福晉這一場病來攬權、弄權,算自己的那筆賬;小側福晉又豈肯受人利用的?」


  「若說心眼兒,小側福晉雖說比大側福晉小了好幾歲,可終究是在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倒比大側福晉心眼兒更多些。若論鬥心眼兒,大側福晉不是小側福晉的對手。」


  含月輕哼一聲,「大側福晉不肯隨主子爺去熱河,還不是放不下她那點子權。她還想趁著主子爺不在京的時候兒,在宮裡再折騰一番去呢。」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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