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雙生孽緣
而同時又將今夜知曉的人一個不留的全部處死,且對外聲稱勤貴妃隻是因太公的死而優思過度留下了老毛病,因此不便再見客,遷至西陵的行宮養病。
實際上日夜找人看守,裏三層外三層的看管住,嚴密到何種程度,即便是上茅廁也由武功高強的女眷看住,目的就是怕她的消息傳出去,更怕她傳遞了什麽消息去長安侯那裏。
這些人早就應該肅清了,眼下就是很好的機會。
魏洛風攬了攬蕭塵霜的肩膀,溫聲說:“很快就會塵埃落定,到時你就再也不用跟著我擔驚受怕了。”
蕭塵霜:“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困難,隻是在想蕭義要是知道會怎麽做,而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他們會發展成這樣。”
魏洛風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想著這丫頭為了做些什麽總是不顧性命,這一點實在太讓人擔心了,所以再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於是態度強硬的說:“如果你想去看她,那我就陪你去。”
“可是趙修傑那邊……”
他哪裏還能管得趙修傑什麽的,到現在他的心還撲通撲通的緊張的不行,若不是早早知道她做了些準備,那不得心都跳出來。當時看到那匕首刺下去那一刻,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想起這些場景,就再不舍得鬆開她,緊緊將她擁入懷中,似要把她融在自己身體裏,“我告訴你,你以後不許再這麽冒險,沒有我的同意不許這麽冒險。”
她搖搖頭,知他是因為愧疚,所以寬慰他說:“是我心甘情願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如果你死了,那我怎麽辦?”他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不是開玩笑,自那事之後有時候晚上做夢,就夢到她死了再也醒不過來,那時眼淚就打濕了枕頭。說來也可笑,堂堂一國太子,頂天立地的男兒居然在夢裏哭的稀裏糊塗。他怕極了,實在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失去她應該怎麽辦。
“你你.……好痛,我快喘不過氣了!”
魏洛風冷哼:“現在知道喘不過氣了,除非你答應我,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做任何危險的事!”
“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快鬆開我!”
他在她脖間吸了口氣,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間,他戀戀不舍的:“再讓我抱會。”
貴妃被遷至行宮皇帝也沒有多問什麽,因為魏洛風的手腳做的很幹淨,他也問不出什麽,或者就算察覺了什麽也沒有多問,隻是照批了,表麵上還請了幾個太醫去隨侍。
行宮布置的和章台宮沒什麽區別,勤貴妃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平日裏能活動的範圍幾乎就是這座宮殿,遠一些就到院子裏,其餘的地方根本就沒機會踏足。今天的陽光還不錯,她搬來了椅子坐在大樹底下,那些隨風飄灑的白色梨花像雪一樣簌簌落下,手裏的針線縫縫補補的也不知在繡個什麽。
宮女們就在旁邊站著寸步不離的監視著,就連她用過的紙、寫過的字都會反複研究然後交給負責看守的秦和。這些小動作勤貴妃不是不知道,隻是知道也沒用,在這裏的生活如同行屍走肉,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
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也沒抬頭更沒回頭,懶懶散散的樣子,仿佛那顆心早就死了,對什麽都不太在意了。蕭塵霜停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撿起地上一片片的宣紙,然後堆疊起來放在桌邊。
勤貴妃連眼睛都懶得抬,“怎麽,還要來看本宮的笑話?”
“難道你就從來不會自己反省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勤貴妃:“走錯一步滿盤皆輸,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但我請你看在瑾兒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如果你能救他就留他一條命吧。”
“要留他的命可不容易,所以你現在是告訴我,他真的不是……”
“太子妃,我到了這個地步和死無異,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日後若是你能坐得那後位……可千萬不要如我一樣,更不要學那上官皇後,你要把權力都攥在自己手裏,人心易變,男人的心就更容易變。”
“得到不該得到的,就會失去不該失去的。”勤貴妃歎息,“我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當年我沒有行差踏錯,如果我真的自出生就死了,我想也許就沒有這麽多的恨,也就沒有這麽多的糾纏。”
“那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知為何,看到這個婦人這般樣子,沒有歇斯底裏的瘋狂和掙紮,反倒是坦然的接受,這時她尤為佩服她的心境。若是換做自己未必能做到如此坦然的麵對生死,哪怕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
又或者正是因為死過才會更怕死更怕失去吧。
勤貴妃端坐在席子上,望著窗外飄飄灑灑的落花,風吹來的時候還帶著沁人的梨花香。她想起那時在農婦家裏住了許久,外表裝作無害的樣子,其實她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替代勤妙芝進宮,如此才能為主人做事。
但是人太傻了,尤其是女人,一旦遇到情愛很少能理智的去對待。這也是為何大多男人薄情寡義,因為他們左腦說愛你,右腦卻在權衡利弊。她當年也曾年少輕狂,甘願為了蕭義而反叛自己的組織。
世上有兩種人,一種人甘願犧牲燃燒自己來溫暖別人,一種是看著別人燃燒而無動於衷。
她覺得是她愛蕭義比較多,而勤妙芝無非隻是年少時的竹馬之誼,也從來不肯為了蕭義付出,永遠對他的犧牲冷眼旁觀。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蕭義惦念。
所以最後勤妙芝妥協了,她願意入宮侍候魏王,而她,深愛著蕭義的勤雪凝甘願以妙芝的身份活著然後和心愛的人私奔。他們一路逃出城去了一個叫衡水的地方,像尋常小夫妻那般籌備著婚嫁用品。
小夫妻倆暫住在一個叫杏花巷的地方,每日蕭義就去酒樓幫忙算賬,勤雪凝這雙曾經用來撫琴的手也用來刺繡,為他做些吃食,那段日子平靜而美好。為了給她一個真正的名分,二人還請了媒婆看吉日,婚期就在兩天後。勤雪凝坐在窗前一針一線的在喜帕上縫了對鴛鴦,蕭義趴在窗戶口處,“這對野鴨子挺漂亮的。”
“過分,人家這個明明是鴛鴦。”
蕭義聞言,故作驚訝:“居然是鴛鴦?我還以為是哪裏來的野鴨子。”
“那就當是野鴨子好了,瞧,這隻是母的,而這隻公就是你了。”勤雪凝打趣道。
蕭義也笑了,從門外走了進來,拿起疊放在床上的嫁衣,忽然有些感歎:“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放棄勤家的一切。”
勤雪凝深情的望著他,“你都願意為我放棄仕途,我又為什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