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懷疑(2)
禍不及家人這一套在他這裏根本就行不通。
不知為何,從他眼裏能看出濃濃的殺氣,饒是靜和也覺得不寒而栗。把柄在他手裏,她又豈能說半個不字。隻是心裏猶猶豫豫的,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怎料許沉央似乎早就知道她會答應似的,已經準備好了秘製的香料,隻需抹在頭上,半刻鍾後就會陷入昏迷沉睡,而旁人還不得知。
靜和顫顫的拿著那瓶頭油往回走,心裏卻越發不踏實,她盡量讓自己裝作平常,和丫鬟們聊了幾句,喊著以前自己在柳盈那邊伺候的丫鬟小花走到一旁。她拿出平日裏自己珍貴的那些胭脂出來分給她。
“靜和姐姐這是發財了?”小花捧起胭脂,心裏美滋滋的,這可都是好貨色,最少也得二錢銀子,哪裏是那十幾文一盒就能比的。
“瞧你說的,難道平日裏我對你們不好嗎?”
“當然不是,隻是姐姐以前可寶貝這些胭脂水粉了。”
靜和捂嘴偷笑:“倒不是寶貝,隻是這些個玩意都得在花溪鋪子預定才行,不過今日我去買水粉的時候那老板新進了頭油,喏,隔著十裏八裏就聞到味兒了。”
“果真啊,好香啊……”小花湊了過去,剛聞到一些就被靜和收拾起來,她刻意板著臉:“這可是好東西,別說沒提點你,現在去買還挺便宜的。”
“姐姐這麽喜歡打扮,八成是有意中人了不是?”
靜和故作嬌羞:“莫要胡說八道,才沒有這回事。行了,我還得進去伺候主子午睡,晚些時候那些個夫人又得來叨擾了。”
明日是九皇聖祖日,七月十八,也是中元赦罪地,在這一天會有重犯被赦免死罪,皇家也會祭祖禱告上天。
而那些個夫人就會在今日找借口過來巴結。
其實這種現象並不奇怪,而且太子去鄴城執政,從某些方麵來說至少確定皇帝此間不會更改主意了,這些個夫人身在這種位置,自然是要尋機會多親近親近太子妃的。
她今天上午都沒有出門,想要知道王德貴那邊的消息隻需要派人去打聽回個話就行了。
做人上人就有一點好,做什麽事隻需要傳個話就行了,不用事必躬親。碧水在外麵逛了一天,買了各色布料回來,說是過幾天的佛誕上麵那些夫人都要爭奇鬥豔,咱們主子也得緊趕著做幾套衣服出來,免得在那些人麵前跌了份。
屋裏四周都放著冰,所以就很涼快,不過快到中秋這幾日,就更加悶熱了,估計在過不久應該要下雨。
下人們看來這太子妃還真是為太子節省,都嫁出去了還日日待在府中吃喝用度。她雖然知道這些流言卻也並不在乎,安安心心當一隻‘米蟲’。
“主子,您又在畫什麽呢?”碧水把一堆布料放在桌上,“快來瞧瞧,這都是您平日裏喜歡的布料,你可不知道,為了搶這些我被踩了好多腳。”
看她這麽辛苦,蕭塵霜才放下毛筆抬起頭看了一眼桌上花花綠綠的布料。光是這個表情,就能猜到她內心在想什麽,還不待開口,那端的元輕羽就已經先搖頭:“你確定這些都是那些夫人喜歡的?花花綠綠的,怎麽能穿出去?”
碧水急了:“輕羽..這是真的真的!而且我還聽說花溪鋪子新來了頭油,可惜每日就售一百瓶,等我去的時候隻剩下渣渣了。”
“收起來吧,挑兩件好的,你們拿去一人做套衣服。”她頓了頓,又抬頭說:“順帶著給許沉央做一套吧,我瞧著那塊朱紅色的就不錯,男女都可以穿。”
“說到頭油我倒是搶到一瓶。”靜和搖了搖手裏的花瓶子。蕭塵霜覺得有些倒胃口,今天是中什麽邪了,怎麽全都是花花綠綠的?還真杠上了?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提起毛筆又開始描畫著什麽。
靜和厚著臉皮走到她身後,一臉好奇:“小姐這畫的什麽啊,怎麽又有木頭又有花的……”
蕭塵霜道:“我看著最近天氣很熱,所以打算給雪球和小灰灰修築房子,就放在我那霜雪小築。”
“主子可真是仁義,對狗都這樣好。”靜和一番誇讚,又連忙道:“哦對了,這百花頭油味道可好聞了,據說裏麵添加了何首烏,三七粉等藥材提煉的,抹在頭上不僅散發淡淡幽香,還有養護的效果,不如奴婢幫你抹點試試。”
說著她就趕緊倒了些在手上,也不知怎的,她看起來有些慌張,袖子一掃就把餘下的頭油全部碰倒了,黃如蜂蜜的頭油從瓶子裏流了出來,一幅畫也就此毀了。
在場之人皆是屏息凝視,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幕。蕭塵霜站在原地,厭煩之情溢於表,靜和也暗叫不好,趕緊跪了下來,“主子息怒,是奴婢手滑.……奴婢不好,請主子高高手饒了奴婢。”
蕭塵霜緩緩放下手裏的毛筆,輕聲吩咐其餘丫鬟把這裏收拾收拾。她微微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平日真的是苛待你們,回頭再畫一幅就好了。我隻是可惜你這番心意,剛才就聽到丫鬟們在說這頭油如何好,就連碧水也是讚不絕口,想來你為了拿到這頭油也花費不少心思吧。”
“是奴婢笨手笨腳……”靜和低頭看著手上沾的頭油,耳畔卻回蕩起許沉央說那些話,這頭油會在半刻後起效,若是自己中招那該怎麽辦。
蕭塵霜擦了擦手,笑道:“你手上還有一些,別浪費了,在我發尾上塗一些吧。”
“主子還真是節儉,奴婢實在佩服。”她拍著馬屁,裝作平常的把頭油抹在她頭上,發尾一下子就變得光亮起來,一旁的丫鬟也忍不住紛紛誇讚幾句。
天氣炎熱,人本來就提不起什麽精神,因而蕭塵霜在相府這幾日都有習慣性的午睡,反正和楊夫人她們約的是下午未時,眼下還早著,就先閉目就寢了。
外麵沒什麽人把守,大多都是被靜和給支開的。等待是漫長的,尤其是這樣的等待方式。她頂著日頭在外來回踱步,這個時間段的太陽是最為毒辣的,就算她不刻意支開下人,她們也不會在這裏待著,最多是合計著時辰再過來伺候主子。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她刻意繞到後窗踮腳往裏探了探,雖是大白天,但帷幕垂下,到處都關的死死的,屋裏呈現一片昏黃,隻隱約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還能隱隱聽到鼾聲,看樣子這人是真的睡著過去了。
她反複平息心情,悄沒聲息的走進屋內。按照許沉央所說,果然在妝台的暗格裏找到那鎖盒子裏的東西。
這裏麵究竟裝的到底是什麽?許沉央又是誰的人?她胡思亂想著,但也不敢分神,立馬捧著盒子就要往外走。
可當去開門的時候,那門竟自動合上了,門框撞的哐當作響,嚇得她連忙回頭看去,卻見床上的人緩緩起身而坐,她立馬就慌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風口浪尖上繼續行動,看來你上頭的人給你的壓力不小啊。”
“主子.……”
蕭塵霜失望搖頭:“我不是你的主子,百合,玄月令,你到底想要什麽,是要我的命還是要我手裏的東西,還是兩樣都要?”
“主子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許沉央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攤開手,上麵放著一枚木牌,如實道:“屬下已經查到這木牌是采用上好的陳檀木所製,而且這製作精良,是為長安候府所有。”
碧水:“可真是個白眼狼,虧得我們小姐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吃裏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