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魚死網破
所以有時候他在想,也許當年那場大火的事並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母親承受不住這些壓力,隻是因為父皇的薄情和決絕.……所以才沒有了生的念頭。
當然,這些都隻是他單一的想法,在證據和真相麵前,臆測是最沒用的東西。
太後娘娘蒼白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勤貴妃也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反轉,一時間還沒收回神來。
隻是這樣一來,站在蕭義背後的官員便開始紛紛為蕭塵霜求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在護著蕭家,隻有跟著太子站在一邊,才能真正與勤家抗衡。
好在沒有讓這些人提心吊膽多久,皇帝重新坐了回去,聽完這些人的奏報之後便高喊退朝。
戰戰兢兢的臣子們頓時覺得周身一鬆,紛紛退出殿外。
勤貴妃的臉色比太後的臉色還要難堪,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奉天殿。
遠處停著馬車,勤貴妃一眼看去,眼中跳躍著怒火和不忿,她深吸了口氣大步走了過去。
“為了一個女人與本宮作對,當真值得?”
魏洛風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是貴妃娘娘不守規則,既然你不想遵守遊戲規則,那煩請聽好了,從即刻起,但凡蕭塵霜在大理寺受了半點委屈,你們勤家不會好過。”
“看來為了一個蕭塵霜……你這是公然與本宮宣戰?”
魏洛風挑眉:“以往還能顧及兩三分薄麵,但現在你的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我豈能坐視不理。我也明白告訴你,如你所想,蕭塵霜是我的軟肋,但同時也是我的盔甲,所以想動她,那你可要考慮好魚死網破的後果。”
好一個魚死網破!
勤貴妃倒吸了幾口涼氣,這麽多年交鋒她是第一次敗下陣。
她臉色一沉,忽而笑道:“.……太子殿下當真好威風,嗬,進了大理寺又不是我說了算,到時候真要受點委屈受點苦,與本宮又有什麽關係?”
“我知道你不在乎勤淮他們的前途,那是因為還有一個勤正中。”魏洛風從袖子裏掏出一枚玉玨,“這應該是他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呢,今年剛好二十七,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為人聰明仗義,在鄉下也深得村民愛戴。”
“你……你!”勤貴妃紅了眼眶,怒目而視,“你怎麽……”
魏洛風眯著眼打量著她,嬉笑道:“沉住氣,這個樣子讓別人看了多半又得越描越黑。行了,勤貴妃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再好好想想應該怎麽做。”
馬車漸漸遠去,勤貴妃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不錯,就算現在這個侄子死了那也是無可厚非,到底鄉下還有一個私生子。
可現在連那個私生子的消息也被魏洛風知道,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打算魚死網破啊!
值得嗎?為了一個女人居然亮出自己的底牌。
等等……按照常理沒人會這麽輕易暴露自己的底牌,莫非他手裏還有別的東西?
可現在聖旨已下,蕭塵霜是最後的王牌,如果真的輕易交出去,那……侄兒不是白死了嗎?
……
炎炎的烈日高懸當空,紅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麵上,地麵著了火,反射出油在沸煎時的火焰來。
出了宮之後魏洛風便直接回了太子府,他心裏很亂,所以回到書房也沒召見任何人,隻有秦和把守在門外。
元輕羽等人一聽到太子回府,便立即趕過來打聽消息。
太子不肯見人,她們也不肯離去,僵持不下,秦和隻好告訴元輕羽她們,太子妃現在已經被關進大理寺。
“大理寺?大理寺是什麽地方?會不會比州府要好?”喜兒滿是天真,她當然不知道大理寺是什麽地方,隻是覺得若比州府好,那便去就是。
沒等秦和說話,元輕羽心裏的弦卻鬆動了,眨了眨眼:“大理寺……是掌管刑獄案件,與詔獄頗有相似之意。”
聽到這裏喜兒幾乎要暈了過去,大理寺她不知道,可詔獄卻是知道的。既然兩個地方相同,那這一次.……小姐不是生死難料?
“秦侍衛……你能不能讓我們去見見太子,讓他想想辦法救我們小姐出來.……”喜兒帶著祈求哀憐的目光看向秦和。
秦和兩道刀眉微皺,一臉為難之色:“喜兒姑娘,其實這件事.……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我們殿下也已經盡力了。”
“喜兒你振作點,我們回去找老夫人再想想辦法。”
“老夫人?”
元輕羽:“老夫人向來在家中的智多星,這件事隻有找老夫人,順便再求求明軒少爺。對了,你和明軒少爺不是感情很好嗎,你悄悄透露出我們主子已經被關進大理寺的消息,屆時他若是念著舊情,必然也會想辦法的。”
“你說的對!”喜兒振作起來,擦幹了眼淚,“你說的對,我現在哭也沒用,那好,我們回相府去,你去找老夫人,我去找少爺。”
二人打定主意便回了相府,秦和無奈搖頭,讓人備車送她們回去。
實則他心裏十分清楚,這一次殿下是真的豁出去了。
而且現在的太子應該心裏很亂,因為他隻有心亂的時候才會把自己關在書房練字。
皇後死的時候是這樣,張大監死的時候是這樣,乃至一次次的廢黜太子的危機出現也是這樣。
他是那樣沒有安全感的人,可偏偏為了一個太子妃再次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秦和實在覺得無奈,若是此間無痕在就好了,也許無痕在就會有別的辦法。
“秦和。”
沉著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秦和立即應聲回是,並推開門走了進去。魏洛風吹幹上麵的墨漬,畫的是一幅雪中落梅,不是在練字。他放下毛筆,看了一眼外麵,“剛才喜兒她們是不是來過?”
“回殿下,確實來過。”
魏洛風:“就沒說什麽?”其實他很想有沒有怪我之類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無法說出口,之前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能護她的安危,可現在……卻是屢次把她推入危險境地。他深深覺得自己不配為人夫。
秦和似乎知道他的心意,卻又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來寬慰他。
正覺得為難之際,穿著藍色太監服的小福子走了過來。
小福子先是朝著魏洛風施了一禮,這才說:“殿下,那邊傳來消息,勤大人的兒子已經行刑完畢,屍體被帶回去了,聽說那勤夫人哭的暈死了過去,現在上下正一片混亂。”
“是嗎?”魏洛風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代替的是無盡的冷漠,“如果不收手,這一切隻是剛剛開始。把勤正中給我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回來,最好再做點手腳,要確保他平安無恙。”
“殿下的意思是不能暴露身份?”
魏洛風:“不錯,對了,慕家那邊有什麽動靜?”
“慕家那邊暫時沒有動靜,老將軍似乎很不願插手這種事情。但慕楚護妻心切,和老爺子吵了一架。”
護妻心切?
魏洛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下既已成婚,按照規矩就得出發去鄴城。但如果京都的事情沒有解決好,哪裏有心思去鄴城執政?
喜兒和元輕羽匆匆趕到相府,前兩日事情沒出的時候,丫鬟家丁們還客套熱絡,但現在一看到太子府的馬車,就恨不得裝聾作啞。
就連喜兒這樣的樂天派也感覺到什麽叫做世態炎涼,雖然這種滋味不好受,但正事還得辦,也不顧別的就要往盈水園去,二人並分兩路各自行事。
“喲,這不是太子妃身邊的狗嗎?怎麽今兒有空回來了?”
“徐秀清?”喜兒暗叫不好,這丫的怎麽還沒回揚州去,這打秋風打習慣了,不願意回去了?
眼下小姐的事情重要,還是不要和她多生事端的好!想到此處,她行了個禮,“徐小姐。”
徐秀清很滿意她的服軟,嘴角洋溢出一個微笑:“哎呀,我這鞋麵也髒了,待會還要出去找婉清姐呢,你說現在髒成這樣,回去換也來不及,可怎麽辦才好。”
喜兒:“你不是想讓我幫你擦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