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連夜出宮
“老閻,備馬車,朕要出宮一趟。”
閻公公皺了皺眉,低聲道:“皇上,這天色都這麽晚了,要不明兒再去看殿下吧。”
勤貴妃附和道:“是啊皇上,臣妾也知道您心裏牽掛著太子,不如這樣好了,先讓閻公公替您去探望,帶上太醫院最好的太醫齊齊為太子會診。”
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帝的心裏本來就不平靜,他坐直了身子,依然還是堅持自己的意思。
無奈,閻公公隻得安排範佑純等人護送他一路去太子府。到達的時候,已是三更。
全府上下對皇帝突然造訪,確實顯得措手不及,但到底是多年伺候太子的老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領著皇帝去了太子的房間。
“父皇.……”魏洛風迷迷糊糊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自己的父親,這種感覺讓人覺得窩心。
他又看了一眼周圍,隻見蕭塵霜和魏懷瑾站在一旁,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人。
皇帝鬆了口氣,眼裏雖帶著疲色,但神情已經緩和很多,“你好好躺著,看你傷的很重,明日再請太醫來看看。”
魏洛風扯了扯嘴角:“我沒什麽事,父皇,你大晚上的怎麽就出宮了,外麵這麽冷,要是你再染了風寒……”
“你就別操心我了,擔心擔心你自己。”皇帝白了他一眼。
魏洛風慘然一笑,掙紮著從床上坐起,蒼白的麵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蕭塵霜見此,連忙拿出櫃子裏的被褥墊靠在床欄處,扶著他小心翼翼坐了起來。
旁人隻道是夫妻情深,無人注意魏懷瑾的目光逐漸變得暗淡,就像明亮的星星突然失去光澤。
但很快又恢複了生機,他走到魏洛風床前慰問了幾句。
“你都傷成這樣了,就別再亂動了。”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歎息道:“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懷邵所為,確實是人神共憤,朕已經判了斬立決,明日就會在法場行刑。”
魏洛風略微沉吟:“二哥.……確實是罪有應得,可有在密室裏找到被關押的那些孩子?”
魏懷瑾道:“有的死了有的還活著,現在全都安置在我府上,等核對了官籍就按原籍護送回去,三哥你就好好養傷,不用操心這些事。”
“那就好……”魏洛風鬆了口氣,安安心心的靠著被褥軟墊。馮嬤嬤端來了湯藥,這是溫清輝走時開的方子,怕的就是魏洛風的傷口因感染而潰爛,導致邪風入體再次發熱,有了這藥,他今晚就能好受一些。
馮嬤嬤端著藥碗走來,皇帝攤開了手掌接過藥,拿起勺子攪拌了片刻,這才親自喂進他嘴裏。
魏洛風有些不自在,這還是第一次生病有父親喂藥。他張開嘴喝了進去,隨後道:“父皇,這點小事我自己可以。”
皇帝看著這碗褐色的湯藥,歎息道:“為人君主,先是帝王才是丈夫才會是一個父親,順序不可顛倒,隻有心懷蒼生才能坐穩這個位置,既然坐了這個位子,就必須負起責任,正因此萬事不可圓滿。”
“阿瑾,洛風,你們明白嗎?”
這話是對兩個兒子說的,魏懷瑾沉吟片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個位子高或矮,好或差,對他而言沒什麽區別,這些話應該說給三哥聽才是。魏洛風點了點頭,“兒臣明白了。”
皇帝滿意的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這些日子好好養傷,至於冊封典禮和這婚事不如就暫且推一推。”
“不用!”魏洛風脫口而出,他略有尷尬,解釋說:“兒臣的意思是內務府和禮部的人都很忙,這樣推來推去反倒占用資源,並不是一件好事。”
“真的是這樣?”皇帝略帶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但見神色平常,這才接過話茬說:“不過你所言也有些道理,那就好好歇著,朕就先回宮了。”
“恭送父皇!”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起身時多看了蕭塵霜一眼,“辛苦你了,等太子好些找個機會入宮,朕要好好與你敘話。”
蕭塵霜起身見禮,微唱諾,心裏卻知悉多半是問罪,哪裏是敘話。
待皇帝走後不久,魏洛風與她說了會話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大概是喝了藥的緣故,整個人特別憊懶,很輕易的就能睡過去。
蕭塵霜把藥碗放到一旁,替他蓋上被子這才開門走了出去。魏懷瑾還在院子裏等著,見她出來便立即迎了上去。
“我說過能幫你,我做到了。”
蕭塵霜笑盈盈的說:“是啊,此次多虧了你,才讓事情解決的這麽輕鬆。不過最近你也要小心些,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魏懷瑾歎了口氣:“發生什麽不發生什麽,似乎也沒什麽所謂了。我母妃找我談過話,似乎很是鍾意康業,但我並不想娶她。”
其實她不是不明白魏懷瑾的意思,他似乎是在征求意見,卻也間接性的說明他自己的心意。
蕭塵霜垂下的手頓了頓,眉頭深鎖,魏懷瑾,這香囊是你送我的,但失而複得未必就是好征兆,它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香囊,已經不再純粹,所以我已經用不上了。
魏懷瑾一呆,看著她手裏的香囊,這是他此次出征前曾留給她的東西。他沒想到蕭塵霜會這麽說,顯然有些接受不了,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拿起香囊扔到了草叢中去。
“既然用不上,確實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下次我會送你喜歡的東西給你。”他勉強一笑,覺得嘴裏發苦。
年輕人便是心高氣傲拉不下臉來,現在受了挫便是這個反應。
蕭塵霜看了一眼靜靜躺在草叢裏的香囊,無奈搖頭,抬眼注視著他,“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是我不適合你,我也配不上你,而且現在皇上已經下旨賜婚,你不該再存著別的心思。”
“可你不是說過,隻要一日沒有成婚一切都有轉機,你也說過,就算成婚也不是你自願,還能和離,為什麽不願意給我們一次機會?”其實這段時間他已經很理智甚至很克製了。
因為知道她現在為了明軒的事情苦惱,都沒有主動去打擾她,甚至幫著查案找出證據。可是當看到她,他那些所謂的克製和理智全部都拋到腦後了,喜歡一個人為什麽會這麽情難自禁?
魏懷瑾懊惱的敲了敲頭,覺得自己這話似乎不對,估摸著她又要生氣了,如果真的生氣再也不理他,那豈不是連做朋友的資格都失去了。
原來單方麵的喜歡就是這樣卑微,總怕配不上別人,總怕給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