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子來救場
從柴房離開後蕭婉清便先回院子裏換了雙鞋,丫鬟看著這麽好的一雙繡花鞋,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怯怯問道:“小姐,這鞋子.……”
“燒了。”簫婉清連眼睛都未曾抬過,專心坐到妝前開始描眉添妝。
她確實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有著淮安第一美人之稱,身形勻稱,多一分少一分都將失去這樣的美。
雙眉不畫而翠,朱唇不點而紅,雙眼媚如絲,但又不俗,是那種狂熱如火的美。
丫鬟還是覺得燒了有些可惜,打算洗洗幹淨再晾曬一二,來日還能送出府給外麵的妹妹穿,反正是小姐不要的東西,便也不算偷盜。
一個身著玉白色直襟長袍的男子正在花廳等候。
他身上的衣服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
也隻束了金冠,烏黑的頭發光亮而整齊,鼻正唇薄,斜眉入鬢,幾縷烏發從鬢角落下,給人一種意氣自如的感覺。
蕭義雖早已準備入睡,但聽說太子來了,他也得起身來見。於是麻利的穿好衣服,見魏洛風果然坐的端正,連忙上前躬身施禮道:“不知太子駕到,微臣有失遠迎。”
魏洛風神色平靜,微微一笑:“不礙事,孤也剛到片刻,倒是擾了丞相。”
“不敢,隻是太子突然造訪,不知所謂何事?”蕭義也坐了下來,替他倒了杯茶。
“聽聞婉清今日淋了一場大雨,所以來看看。”他話雖說的平靜,可眼中卻藏不住擔憂之色。
蕭義一下便明白了,太子與自己女兒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著急的讓蕭塵霜回來替嫁。
蕭義故作恍然,開口道:“原來是這樣,那微臣這便去.……”
“太子殿下。”蕭婉清踏著蓮步,儀態萬千的走了過去,盈盈一拜:“臣女給太子見禮。”
聽到這如百靈婉轉的聲音響起,魏洛風抬眼看去,掩藏不住眼中的喜悅,但很快恢複平靜,抬了抬手:“不必多禮,聽聞你染了風寒,可好些了?”
蕭婉清低頭淺笑,眸中流露點點深情,又有女兒家的嬌羞,“讓太子掛心了,婉清已好了許多,倒也不礙事的,怎還專程跑這一趟。”
“剛回淮安,還沒入宮就來看你了。”魏洛風神情自然,嘴角掛著難得的笑意。
看著二人在這裏卿卿我我,蕭義隻覺得有些不自在,但古代女子名譽是為大,既未成婚,便一日算不得夫妻,因而有點距離才是最好的。
魏洛風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在外的時候便是心心念念著心上人,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絕美,優雅,端莊,世間任何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好。
此次回淮安本有多日,但萬不敢走漏消息,怕的便是將受傷的事情傳揚出去。
眼下能看到她,倒也算解了相思之苦。
察覺到魏洛風目光中的深情,蕭婉清心中一陣得意,但仍作嬌羞:“殿下,臣女養的蘭花開了,不知是否願意一同去觀賞。”
在蕭義的示意下,魏洛風才應允,並非他懼怕蕭義,隻是不忍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半點詬病罷了,到底沒有成婚,要恪守禮節,何況在心底最深處,他也更加不忍破壞她的美好。
二人並肩朝著花園走去,如濃墨的夜空中隻有寥寥幾顆星,伴著花香沁人心脾,讓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蕭婉清小心翼翼的將頭靠在他肩上,這個有力的臂膀,是她畢生的夢想,可是人總是要在抉擇中失去或得到。
既然選擇了權力,她也明白,總有一天會失去這個溫暖的懷抱和有力的臂膀。
可如果這個男人一直在心裏為她留有位置呢?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讓他身邊的女人都生不如死,無人敢接近。
“殿下此次出行還順利嗎?”
魏洛風順勢攬過,柔聲道:“一切順利,隻是太掛念你,不過快了,很快我們就要成婚,而你將會成為我的太子妃。”
“太子妃之位可不好坐,多少名門淑女都眼紅這個位置。”簫婉清仍是溫和的說著,聽著卻有幾分幽怨。
魏洛風忍不住笑了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若娶了你,我便隻有你一人,絕不納妃。”
簫婉清麵色微紅,低頭道:“那你可要信守承諾。”
“這是自然……”他後話未完,便見一個丫頭毛手毛腳衝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子,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就快要死了!”
魏洛風沉下臉來,眼中寒芒四起,“你是什麽人?”
“隻是一個瘋丫頭,太子不必理會!”蕭婉清急忙看向周遭,喊道:“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拖下去,竟敢衝撞太子,簡直不知死活!”
聽得此話,魏洛風愣了愣,他從未想過一向溫柔大方的蕭婉清發落起下人來竟如此熟練,不過也是,哪怕將來做了太子妃,若沒這份威勢,怕也是壓不住的。
幾個家丁上來拖扯喜兒,她拚命掙紮著,忽然想起什麽,脫口道:“印章,印章,小姐,太子救我們家小姐!”
印章……
魏洛風神色一變,立即上前一步,拉起喜兒問道:“你說印章在你家小姐那?”
“對對對……”喜兒趕緊答應,實則她也不清楚小姐是不是這個意思,但見太子如此重視,那多半是了。
“人在哪?”魏洛風絲毫不想浪費時間,直言問道。
喜兒道:“奴婢帶您去!”
二人一前一後往柴房走去,隻留下蕭婉清在原地尚未回神。他剛才居然如此在乎別的女人,而且還是在她的麵前.……為什麽?
她麵色微白,指甲嵌入掌心,如果讓洛風發現是她所為,那會如何?是否會覺得她蛇蠍心腸?不行……不能坐以待斃!一念及此,她也匆匆跟了上去。
門再次被打開,外麵全是火光,下人們拿著火把趕來,將整個屋子照的通亮。
連蓉兒和蕭義也同時趕到,不明就已的看向魏洛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連蓉兒強作鎮定,但明顯感覺得到蕭義的目光不善,她垂下了頭,有幾分心虛,咬唇道:“是這樣,她頂撞長輩,又毆打長姐,還敗壞名聲,所以我今日便用家法發落了她。
事情他暫不追究,太子尚在此處,家醜不可外揚,於是簫義忍了下來。
蕭塵霜心中暗沉,難道真的要死了嗎?他們要放火燒了院子嗎?
不,不能死,還不可以死!她試著動了動手指,吃力的抬了抬眼皮,手上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這.……”蕭義也是一驚,看著眼前這個趴著的血人,心中也是駭然,這哪裏是責罰,簡直是不死不休。
“水……我要喝水……”
蕭義走到她跟前蹲了下來,“你動手打了婉清?”
蕭塵霜抬起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父親.……我要……我要喝水,我……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活下去.……
魏洛風腦袋嗡的一下回想起了什麽,這話好生耳熟,並非記憶深處的那個聲音.……
而是……
他腦中忽然浮現出那個衣衫襤褸,長相奇醜的女人。
也正是這個女人拿走了他的印章,此物丟失,可是大罪,好一個不怕死的丫頭!
他當即走到跟前,隻見眼前趴著一個血人,全身上下無一處好肉。
這不是責罰,根本就是往死裏打!即便他身為太子,除了對待細作會用這樣的手段以外,普通犯人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可現在他卻很好奇,到底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能讓主母這樣對付。
蕭義冷冷瞥了連蓉兒一眼:“你幹的好事!”
“妾身也是一時失手,本想找大夫為她診治的,可是後來又有許多事絆著,我……”她想解釋點什麽,卻又發現,擺在眼前的事,如何也解釋不清。
魏洛風依舊沒有說話,目光逐漸恢複平靜,那如星辰的眸子裏卻帶著一絲涼意,看的在場之人有些發毛。
他蹲了下來,看著眼前這滿身是血的身體,皮肉翻飛實在觸目驚心,就連那雙小手也被踩的稀爛,看的出被人狠狠碾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