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早有預謀
出來之前就和喜兒說過,這道門一定要留著方便她進出,可現在卻怎麽也打不開,好像是裏麵有人抵住一樣。
現在手臂使不上勁,而且院牆又高根本無法翻越,看來…蕭婉清真是做足了功夫!
隻是這個女人沒想到的是今天下雨,所以街上行人不多,不管她現在多狼狽,也沒有幾個人能看到。
不過看樣子隻得走前門了,她撐著牆壁艱難而行。
因下大雨的緣故,所以門口沒有府丁值守,她試著推門,怎料門一打開,赫然看到屋簷底下站著幾個女眷。
雲嬤嬤的傷似乎好了,正站在在一旁撐著傘,雨水順著屋簷落下,如斷線的珠簾。
連蓉兒母女板著一張冷臉,李若蘭和柳盈也站在身後,每個人的神情都極其嚴肅,目光冰冷,又充滿了鄙夷。
唯獨蕭錦繡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後門被鎖上,是簫錦繡做的?可是她們怎麽知道自己要去拿藥,難道.……是碧珠?碧水?
“二妹這是怎麽了?怎麽搞得如此狼狽?”蕭婉清先走上前一步,冒著雨上前來,從腰間拿出手絹擦拭著她身上的血跡,才發現這血跡已幹涸印在了衣服上,根本就擦拭不掉。
蕭塵霜別過臉去,冷哼一聲:“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我怎麽了,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蕭婉清聞言,崛起了嘴,一臉受傷的表情,委屈道:“二妹這話從何說起,姐姐可什麽都不知道。”
她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絕美的臉上展露無遺的刻薄,耳語道:“不出兩日,整個淮安都會知道你的醜事。所謂的替嫁太子妃,卻是個破鞋,你說,洛風會不會氣的直接殺了你?”
蕭塵霜忍不住顫抖起來,死死瞪著她,“所以你承認都是你做的?”
簫婉清一臉得意:“是又如何?就憑你也翻不了什麽浪,這就是你的命,你就得認命!我是淮安第一才女,而你,是淮安第一蕩婦。”
“賤人!”蕭塵霜揚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蕭婉清臉頰吃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居然敢打我!”
她抬起高昂的頭顱,一臉嘲諷:“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你!”蕭婉清死死揪著裙子,臉色變化極快,胸膛不停起伏。
她是相府嫡長女,身份尊貴,也是將來的皇後,就連父親都沒打過自己,可今天當著眾人的麵卻被這個賤婢打!
“賤婢!”她剛舉起手準備還回去,可當落下的時候又突然收住,狡黠一笑,身子一軟往後到去。
“還愣著做什麽,大小姐暈倒了你們都瞎了嗎!”連蓉兒怒吼一聲,家丁們便立即上前攙扶將她抬到了園子中。
看著自己女兒暈倒在地,自是心急如焚,立馬差人去請大夫。
可轉念一想,雖站得遠,但也清楚地看到蕭塵霜隻是打了自己女兒一巴掌,就算再虛弱的人,也不至於會暈倒,難道是故意裝的?
既如此,倒也給了她機會,今日要是不結果了這賤婢,木家村的事一旦暴露,必然會受千夫所指!
在大魏有律法,無論是庶出還是嫡女,又或十惡不赦的犯人,無論什麽過錯,都不可隨意動用私刑,若實在有錯,必須由官府親審。木家村一事,雖不會要了她的命,卻能帶來極大的影響。
為了自保,那隻能由別人去死。
“跪下!”連蓉兒怒斥一聲。
蕭塵霜抬眼看去,“憑什麽,我做錯什麽,就因打了姐姐一巴掌?”她的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月光照在人身上,竟有一種寒意,那寒意中又似乎帶著不甘和倔強。
連蓉兒瞪著她,一字一句道:“難道這還不夠嗎?身為大家閨秀,恬不知恥,與男人鬼混,有失清白。”說到這,她臉上盡顯鄙夷之色:“看你滿身血跡,怎麽,被人髒了身子?如今還敢頂撞嫡母,毆打長姐,簡直十惡不赦!”
蕭塵霜了然,看這個情形,無論她是否屈服,看樣子都躲不過去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隻是沒想到,母女二人竟還會故伎重施!
連蓉兒迅速轉頭看向雲嬤嬤,喝道:“拿家法來!”
“諾!”雲嬤嬤那雙三白眼透著寒光,轉身拿起一條軟鞭遞到了她手裏。
連蓉兒麵色緊繃,一團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燒,深惡痛絕道:“身為相府之女,無視尊卑,置閨教禮儀於無物,頂撞嫡母,毆打長姐,屢教不改,若今日不懲治你,難以服眾!”
她一咬銀牙,拿起手裏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蕭塵霜身上,這鞭子乃牛皮所製,打在人身上初始不痛,可過後卻如萬千螞蟻噬咬。
“你肯認錯嗎!”
此事與別的不同,倘若此間認了,罪名坐實,來日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蕭塵霜緊咬牙關,她剛一張嘴,雨水便順著灌進嘴裏,混合著嘴裏的血液流了出來,“我沒錯,你不問青紅皂白便發落於我,就算今天打了我,你也難以服眾!”
“還敢狡辯!如今傳出這等醜事,我都羞於啟齒,難道那些不堪入耳的細節,你還要我說出來嗎?”她握緊了鞭子,又朝她揮打過去,夾雜著風聲落入皮肉之中,加上手臂的傳來的劇痛,已徹底趴在了地上,如同垂死的老狗。
因強忍著疼痛,太過用力咬破了嘴唇和牙齦,血液順著嘴角流出,全身上下已是血肉模糊,夾雜著雨水衝刷,整個院子流淌的水都成了紅色。
她幾次痛的暈死過去,卻又被雲嬤嬤扯著頭發拍打兩頰,一臉怨毒道:“你實在太會裝了,現在老夫人不在,你裝柔弱給誰看?哼,身為大家閨秀居然與男人鬼混,弄得如此狼狽回來,要是今日不好好懲治你,以後蕭家如何立規矩!”
蕭塵霜失聲而笑,艱難開口,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立規矩,是給我立規矩嗎?老東西.……你最好保佑我別死……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還敢嘴硬!”雲嬤嬤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從連蓉兒手中接過皮鞭,繼續抽打。
自始至終她都沒吭過一聲,可最後這幾鞭落下來,幾乎是打的她魂飛魄散。
眾人見狀,也是於心不忍,就算是對待府上的婢女也未曾下過這樣的毒手。
蕭錦繡平日裏張牙舞爪,可真正看到鞭子一聲聲響起,又猛然落在皮肉上的時候,她也是一臉糾結,眼裏盡是惶恐,兩道黛眉微微皺著。
“娘,她會被打死嗎?”蕭錦繡輕咬著手指,心中駭然。
李若蘭搖搖頭,無所動容:“不知道,看她造化吧,聽說是在城郊被人給.……這事兒可別到處亂說,免得傳出去丟人。”
蕭錦繡聽到這,方才所有的同情被一掃而光,撇嘴道:“她既然敢做為什麽不敢認,我也是見她可憐罷了,不過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活該!”
柳盈聽著二人的對話,也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女人的名節如此重要,豈能在這裏胡謅。
她一臉苦澀,走到連蓉兒跟前,跪了下來:“大姐,這件事隻是聽聞而已,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要是給打死了,回頭再傳出是冤枉了,那……怎麽向老爺交代啊。”
連蓉兒滿臉不耐煩,冷哼一聲:“三妹還真是菩薩心腸,可惜你再怎麽吃齋念佛肚子裏還是沒有半點動靜,知道為什麽嗎?根本就是你偽善!”
柳盈後退兩步,她自知是勸不了連蓉兒的,現在也許隻有老夫人能救蕭塵霜。
想到此處,她悄悄往後走了幾步,正要準備轉身之時,卻被清荷攔住了去路。
她神情冷冽,微微一笑:“三夫人,您這是要去哪?”
“你們實在太過分了,這件事還不知真假如何就要草菅人命,實在太輕率了!”
連蓉兒並不理會,隻是讓清荷看住柳盈,她則坐在一旁端著茶水緩緩送入口中,唯一掃興的是這賤婢沒有求饒。
也好,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她倒是想看看這骨頭到底是不是鐵做的!
“夫人,她又暈過去了。”
連蓉兒眉毛一抬,不以為然道:“看看死了沒有。”
“諾!”雲嬤嬤使勁踢了她幾腳,見沒有反應又打了幾個耳刮子,仍無半點動靜,不由心中一緊,連忙探了探她的鼻息,卻嚇得縮回了手,失色道:“她……她好像.……沒氣……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