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藏來藏去全被她知道了
葉芷萌的手僵在半空中。
厲行淵下意識的反應太大了。
厲行淵退後之後,也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大、太可疑了。
「老婆,真的沒事,有事我會和你說的。」厲行淵又走了回去,小心翼翼的說道。
葉芷萌看著他:「我要看傷口。」
她怎麼就沒懷疑呢?
厲行淵這種人,之前走路磕到腳趾頭了,都要在她跟前叫半天賣慘。
手腕被割破了。
他應該第一時間,拿著剃鬚刀,跑到她面前來告剃鬚刀的狀,讓她心疼才對。
可從他受傷以來。
哪怕她主動問及傷勢,他一次都沒給她看過。 首發域名m.bqge。org
如果只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厲行淵不會不給她看。
厲行淵不說話。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了起來。
片刻后,厲行淵垂下眼瞼:「我是怕你亂想擔心。」
「你不給我看,我才會擔心!」葉芷萌沉聲道,「厲行淵,我最後說一次,我要看傷口!」
厲行淵無奈的嘆息一聲。
自己捲起袖口,把貼著防水貼布的手腕,遞到了葉芷萌的跟前。
葉芷萌沒有任何猶豫。
直接撕開了貼布。
看著那道有些泛紅,癒合得差不多的傷口,還是驚訝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厲行淵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
站在那裡,心裡拚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給葉芷萌看那麼扭曲醜陋的疤痕,又因為怕葉芷萌生氣而不敢動。
「你還敢說這是剃鬚刀不小心划的?這麼深的傷口,到底是不小心划的,還是你……」葉芷萌後面的話,卡在喉嚨里,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滿目驚恐的看著厲行淵。
眼淚在瞬間,從眼眶裡滾落了出來。
從找回厲行淵之後。
除了重逢之初,厲行淵就沒怎麼見葉芷萌哭過。
這一下,厲行淵徹底慌了神。
「老婆,你不要亂想,這不是我自己弄的。」厲行淵趕忙說道,「你還記得我拐杖丟的那天么?本來事情辦完之後,我就要回家陪你們吃飯的,可半道上,今天那個孩子給我打電話,他從家裡跑了出來,已經在公園裡睡了一晚了,我有些擔心,就過去看了看他。」
說著。
厲行淵指著自己的傷:「那小孩兒帶著我從一個小門進去的,那一路上藤條橫生的,我一不小心被帶刺的藤條刮開了傷口,不只是這裡手上了,別的地方也被颳了一些小傷口。我怕你知道了之後生氣,就自己去公寓那邊處理好了手腕上的傷口,換了一身衣服回家,誰知道……拐杖遺落在了公園裡,第二天讓張澳去找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
「你看著我很好騙是不是?刮鬍刀偏偏掉下來割破了手腕,荊棘也不偏不倚的,把手腕上的傷口刮開了?」葉芷萌哭著問,「厲行淵,你別這樣,我害怕!」
厲行淵慌得要命。
「看看你做的事情,藏來藏去全被她知道了。」
身後,忽然響起自己的聲音。
厲行淵身體綳得僵直。
但像是沒聽到似的,不回頭,不應答。
「我沒騙你,明天天一亮,我就帶你去那個公園那裡看好不好?」厲行淵一邊給葉芷萌擦眼淚,一邊柔聲細語的哄,「或者,上次你不是見了那個很厲害的心理醫生么?你也可以帶我去見他,讓他診斷診斷我到底有沒有事?」
「蠢貨,你發什麼瘋?那個心理醫生是什麼來路你知道嗎?萬一他要害我們怎麼辦?你為了討好這個女人,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了嗎?」
和厲行淵一模一樣的人。
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黑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儼然就是從前,那個專橫霸道厲行淵本人。
後來葉芷萌才知道。
厲行淵太厭惡自己,生生把令他厭惡的那個部分,從人格中剝離了出去。
「你當然要去看心理醫生!」葉芷萌說話,一邊掉眼淚,一邊找房間里的藥箱。
厲行淵就好像怕她鬆開自己的手,就不要自己了一般。
她走他就跟著。
葉芷萌找到了藥箱。
拉著厲行淵坐下,然後一邊掉眼淚一邊給他有些泛紅的傷口,做消炎處理。
「萬一傷口感染了,你這隻手就別要了!」葉芷萌動作很輕,但話語卻狠。
厲行淵卻笑了:「不會的。」
「你還笑得出來?」
葉芷萌瞪了他一眼。
厲行淵的心理狀況肯定是出問題了。
但這個時候,葉芷萌也沒往十分嚴重的方向去想。
她心想。
厲行淵墜海受了重傷后,肯定度過了非常難熬的一段時間。
所以可能有一些創傷后應激障礙。
加上他出事之前就有些患得患失。
問題不大。
否則,他之前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心理醫生就該發現問題的。
天亮她就找裴准。
預約一個時間,帶厲行淵去做一次心理評估。
「老婆,我以後再也不瞞著你做什麼事情了。」厲行淵此刻乖得沒邊,「我想做什麼,好的壞的我都和你說,你不讓我做的,我都不做。」
按理說。
葉芷萌聽到這種話。
應該是開心的。
可……
她又想到了很久之前,季天心和她說過的話。
一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厲行淵,真的是她想要的嗎?真的正常嗎?
「你原諒我好不好?」厲行淵語氣越發的卑微,「鹿鳴那邊我可以去道歉的。」
「不要去打擾鹿鳴了。」葉芷萌無力的開口,「他現在已經接受了那邊的生活,你不要去打擾他。」
另一個厲行淵。
始終沒有離開這裡。
聽到葉芷萌的這個話。
他坐在厲行淵對面,嘲諷又輕蔑的說道:「你看,她簡直把你當個吃人的惡魔,你剝離我,迎合她,把自己改造成她喜歡的乖順模樣,像條狗一樣。可,她不是一樣的,當你是個惡魔,和我一樣的惡魔。」
厲行淵低垂著眼眸。
強忍著衝上去和那個討厭的東西廝打一場的衝動。
聲音如常的和葉芷萌說。
「好,我聽你的。」
「行淵,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極端,要麼就什麼事都瞞著我,要麼就什麼都順從我。」葉芷萌抬眼,很認真的看著厲行淵,「我只是不希望你向從前一樣,只要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