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永遠永遠地恨他
汪禦衡盡了最大的能力，把事情說清楚把恐慌降到最低。端木韻有點慌，但沒有想象中那麽慌，她跑出去叫莫劍翎。
又怕嚇到莫劍翎，她同樣沒有說太狠，隻說：“走走走，帶念念去趟醫院，莫離在那裏等著她抽血。”
“好好的抽什麽血？”莫劍翎不明白，但莫離的要求總要照辦。不著急的他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再讓王伯給念念多準備點零食，一會兒抽完血好補給補給。
念念卻感覺不對，芭比已經很久沒回來，抽血又不是什麽小事。就是爹地忙結婚沒空過來，媽咪呢？林傑舅舅呢？
汪叔叔是芭比的朋友，可是沒見過幾次，不熟啊，他們就不怕她不跟他走？還有，她抽血爺爺奶奶過去做什麽？還有，為什麽隻有她需要抽血？堯堯哥哥呢？盾盾哥哥呢？
拉了拉汪禦衡的手，她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臉：“我想給芭比打個電話，能借叔叔的手機用一下嗎？”
汪禦衡有些難過，想著父女連心，她或許已經有了什麽感受？他蹲下來，視線與她平視：“芭比現在很忙，他沒時間接電話，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到了再去找他好嗎？”
念念更加奇怪，他隻是借手機，有沒有空接電話那是芭比的事，他憑什麽給芭比做結果？
感覺不好，一路沉默。
沉默到醫院，一行人都覺出了不好，他們遇到了好多熟悉的麵孔。熟悉的麵孔個個都是愁眉深鎖，一身悲傷。
“到底出了什麽事？”進入電梯趕往手術室的時候，莫劍翎很嚴肅地問汪禦衡：“是不是瑤瑤又受了什麽傷？”不對，讓念念抽血：“莫離受了傷？”
汪禦衡已經瞞不了，嗯的點點頭，卻不再說小傷還是大傷。
端木韻還在強做鎮定，拉了拉莫劍翎：“沒事沒事，別嚇著孩子嚇著自己。就是一點小傷，小傷……”
“再小的傷到了莫離身上都是大傷，你忘記他的頭不能再受傷嗎？你忘記他的血……”話沒說完，電梯門打開，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映入他的眼中，全是認識的麵孔，周身彌漫著悲愴的氣息。
心一點點往下沉，胸口泛起抽擰的疼痛，他慌張地掏出藥丟進嘴巴，又柱著手杖往前走。走近一步，人群便散開一點，讓出一條道。
他看見了南幽瑾，看見了夏林傑，看見了莫諾檸，還看見了坐在地上半死不活麵色呆滯的程清瑤。
“到底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昨天還是好好的，昨天還是好好的……呃……”莫劍翎已經受夠了，一場接著一場，這幾年他總共經曆了多少場這樣的事情？戳著手杖咚咚作響，心口又緊著一陣狠狠地抽痛。
痛得忍不住，伸手捂住心口，冷汗從額頭泛出來！
南幽瑾趕緊過來扶，莫諾檸趕緊找藥，讓他別急別急別急：“大哥在裏麵生死未卜，大嫂在這裏半死不活，你就別再添亂，行嗎？”
“我……”莫劍翎想想是這個道理，閉上眼睛放空大腦，藥效慢慢起了作用，心口的疼痛逐漸消失。再問他們事情的起因，經過，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已經沒什麽好瞞的，沈軍把這幾個月的事情從頭到尾全部說了一遍，什麽艾綰綰，什麽美妮，什麽孫健兵，還有什麽李田子……他全部說了一遍，最後說。
“李田子的媽媽當時已經是絕症，已經沒了做手術的條件。可是她那個人特別的能鬧，不給做手術就以死威脅。讓她出院賴著不走，還以死威脅，揚言要搞垮醫院的名聲。”
“最後院方開會商議給她做手術，但要家屬簽風險書。風險書上也清清楚楚的寫著，手術零勝率。”
“莫總是她的主治醫生，也是她的主刀醫生，最後人命逆不了天。她死在手術室，兩親生兒子並沒有什麽異議，收拾了遺體就回家。”
“李田子是她的養子，他回家一看這種情況就不幹，就認定莫總是他不共戴天的殺母仇人。”
“他開始複仇，做了一套的跟蹤研究，最後把目標定在程母的身上。最早的時候，莫總並不知道這個源頭是這樣的。等他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無法麵對莫太太。”
“調查的過程，莫總忍著複雜的情緒。昨天凶手歸案，結果落定，莫總就躲不開這種情緒，渾渾噩噩，還非要自己開車。”
“他繞了好多條街，也繞了好多路口，最後稀裏糊塗上了高速。貨車司機當場死亡，經法醫鑒定屬疲勞駕駛。”
莫劍翎閉緊眼睛，內心決堤般的崩潰，為什麽這種悲慘的事情會落在莫離和程清瑤的身上？為什麽兩個相愛的人，要多出這種不合理的債？
腳步灌鉛的重，不止莫離，莫劍翎都不敢麵對程清瑤。
他們都知道程清瑤過得苦，楊莎也是她相依為命的人。她那種相依為命和盾盾與莫諾檸不一樣，莫諾檸還有退路還有靠山，她沒有。
那種相依為命是唯一的生存依賴！
感情多深，不難想象。
“哇”的哭聲傳來，念念終於懂了這件複雜的事情，她哭得撲向程清瑤：“媽咪，芭比是不是死了？芭比是不是死了？”
“沒有沒有沒有，芭比怎麽會死？他怎麽會死？他不會死不會死不會……”程清瑤什麽話都能聽，唯獨不能聽這一句，她氣瘋了，瞪著血紅的眼睛朝念念嘶吼。嘶吼的力氣很大，脹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出來，但是沒有聲音，隻有她的唇在動，氣息在急促的竄。
念念嚇到了，哭聲立即停止，怕怕地看著她：“媽咪，你的聲音怎麽了？你的嗓子怎麽了？”
莫諾檸把念念抱開，安慰她沒事沒事，還讓她不要吵媽咪。堯堯沉穩又堅強，他走過去抱住程清瑤：“媽咪，爹地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活著出來。他很厲害的，什麽都能打敗，媽咪要相信他，等他出來。”
“……”程清瑤緊緊抱住堯堯，這才是她要聽的話，這才是她腦海敢呈現的畫麵。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程清瑤像中了電似的“嗖”的爬起來衝過去。
裏麵走出來的護士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退。等看清來人是她時，才敢走出來把身後的門帶上：“莫太太……”
“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出來？莫離呢？莫離呢？”程清瑤不讓關門，推不開又去推護士，情緒激動不能抑製。
南幽瑾拉住她，讓她冷靜，讓她先聽護士講。
護士沒聽見她的聲音，卻能懂她的意思，摘下口罩說：“老院長知道莫太太愛哭，特意讓我出來說一聲，他說你別哭，人還在。”
人還在，就是人還活著！
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程清瑤剛止住的眼淚又無聲地流下來，又急忙的用手擦掉：“沒哭沒哭，我沒哭。”
她這樣一弄，護士都有點想哭，眼眶泛起紅色：“莫太太不要太擔心，莫先生的傷雖然有點重，都在院長能控製的範圍。院長說，需要點時間，讓你耐心的等等。”
“好，我等我等。”隻要莫離能活下來，讓她做什麽都行。
護士點點頭：“那我先進去了。”
程清瑤又抓住她，努力地往外擠聲音，想擠出一絲聲音讓她聽見，也讓裏麵的莫離聽見：“你幫我告訴莫離，說我沒有怪他。我隻是有點意外，需要時間緩衝而已，不是怪他的意思。如果他誤會了我，放棄了我，我不但會怪他，還會恨他，永遠永遠地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