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生死營救
那邊同樣是保鏢的聲音，同樣顫抖著有如風中的柳樹：“莫先生接完您的電話後就有些魂不守舍，一個人開車下了高速，然後沒有方向的亂開一氣。我們打電話問他要去哪裏，他就說想一個人走走，走到哪算哪。之後就上了一條崎嶇的山道，我們感覺有點危險，他卻說這邊的風景不錯，應該去看看。可是，他開著開著忽的就停下車……”
停下車，是因為莫離的心裏實在是太難受，他怎麽忍怎麽說服自己都沒有用。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完全失了方向，覺得自己一生的辛苦全是為了等程清瑤的出現。現在她走了，連著他的方向一並拿走了。
可是，他又不想再追，不想再卑微的愛……可是，不追他又要怎麽辦？
他停下車，淚流滿目，無聲哭泣，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狠？為什麽拋棄他？為什麽？他除了有點少爺脾氣，除了偶爾霸道小氣一點，他還有哪裏不好？還有哪裏不好？
他哭得不能自己，前方有個老農民一直朝他揮手，不知道想要跟他說什麽。可他現在什麽都顧不得，就是哭，就是想，想程清瑤，想程清瑤和柏金卓這會兒走到了哪裏，是不是已經上了飛機，是不是已經離開……手機在旁邊震動，他聽見卻不想接，然後感覺震動傳來，看見前方的老農民跳起來朝他揮手……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發動汽車，可還是晚了一步，一塊巨大的山體滑石砸到他的車尾。他被打翻，整輛汽車翻到山下，一圈一圈地翻滾。他的頭忽的撞到方向盤忽的撞到門，不知道撞了多少下，不知道翻了多少圈，他的世界安靜了。
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靜得沒有一點痛，靜得隻剩最後一絲殘念在腦海縈繞：“瑤瑤，我的愛！”
“人呢？現在人呢？”南幽瑾眼眶通紅，臉色白的像紙，莫離那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做什麽混蛋事都可以，唯獨不可以死：“人呢？現在人呢？”
“山體比較險峻，我們幾個下去找到了他，車子已經爛得不成樣，人渾身都是血卡在車裏麵。他現在還有微弱的呼吸，但人弄不出來耗也能耗死。”
“打電話，打電話叫人……”
“叫了，也報了警，夏林傑說這邊有朋友，已經通知了直升機過來營救。莫先生在這邊有醫生朋友，正好汪禦衡認識，已經通知醫生趕過來。現在的問題關鍵還不是這些，是血。莫先生的血很特殊，不知道醫院能不能夠。南先生，你認識的人多，人脈也多，你能不能幫忙召集一下兄弟，看有沒有誰的血能正正好配上莫醫生的？”
“好好好……”南幽瑾已經亂了，不在現場想想這個場麵腿都發軟，他開始打電話，開始召集兄弟，不僅僅是兄弟，兄弟的兄弟，兄弟的姐妹，兄弟的祖宗十八代……能叫來的全部叫來，現在救人要緊，救命要緊。再打電話給夏林傑：“你那邊什麽情況，莫離現在怎麽樣？”
“兩架直升機已經到了，醫生已經到了，消防兵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往外救人。A市的院長已經拿著他的血往中間地帶集合，看最後在哪裏碰頭就近找家醫院做搶救。你呢？你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能不能把程清瑤叫回來，有她在，他能撐得住。”
“我試試！”南幽瑾隻能試，他放下手機蹲到程清瑤的麵前，剛要張口說話，就看見程清瑤的眼裏撲簌簌的往下掉豆大的眼淚，一顆接一顆一串接一串，落得無聲無息，又什麽都知情的感覺。
是的，她聽見了，全部都聽見了！
可是，她過去又有什麽用？救活之後怎麽辦？救不活之後又要怎麽辦？心被困在牢籠裏，無處見光的焦躁，她揪著胸口的衣服，指尖扣著衣服下的肉，一遍遍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就這樣吧！
這或許就是他們的緣份，這或許就是他們的命，這或許就是天意！
天意如此，那就如此結束吧！
“瑤瑤……”
“沒有意義，真的沒有意義……之後怎麽辦？再分開？再結合？再這樣周而複始？對不起……我做不到，做不到……”她也痛，她也擔心，可更多的還是焦躁，打心底湧來的焦躁，煩得一顆心亂七八糟，沒處可逃，拿頭撞牆。
南幽瑾不能再逼她，也不敢再逼她……廣播通知他們的航班登機，他手頭上的事沒處理完走不了，程清瑤卻不管這些，背上包就往裏麵走……
他不能讓她一個人走，不能讓她一個人去，急得狠跺兩腳，把手機丟給助理：“他們需要什麽幫助你就替我做主發布下去，現在的第一目標就是讓莫離脫險，不惜代價。有消息給我發短信，我下了飛機就能收到，到了那邊我就能自己聯係，所以這斷時間你一定要替我做好。”
南幽瑾追過去，陪她登機進了頭等艙，她放下包就戴上眼罩開始睡。隻是那眼罩睡著睡著就濕了，濕的全是水。南幽瑾終於懂了莫劍翎受的煎熬，夾在兩人中間受的折磨不比他們少。
主要是，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幹等！
手機關機，一路飛行，莫離那邊的情況如何，隻能猜！
一夜，誰都沒睡，南幽瑾給程清瑤換了三個眼罩，最後那個才勉強不濕。但是，她停止哭泣後，整個人又縮回軀殼，又成了一具隻會喘氣的生命體，不哭不笑不說話。
此時，莫離正在進行生死營救，頭部重傷，右腿的腿部被坐椅插住，他外傷內傷皆有，出血過多，平時存的那些血顯然不夠，新血還沒有找到。
手術變得格外艱難。
莫劍翎一下老了十幾歲，灰白的頭發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全部變白，走路兩腿打顫，沒有拐杖沒法行走。
端木韻在過道又哭又叫，鬧了整整一夜，讓莫劍翎陪她兒子，讓程清瑤那賤人回來償命。
所有的條件都不利於莫離的搶救，但好在莫離有求生欲，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配合，也一直在叫：“瑤瑤……瑤瑤……”他聽見程清瑤在哭，聽見程清瑤在他耳邊叫：“不要死……不要死……莫離，你不要死，不要死……”
“程清瑤呢？”院長一邊等血一邊小心手術，再詢問程清瑤的下落。可是，其他人能告訴他的答應隻有三個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