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痛痛痛
次日。
楊莎舉行葬禮。
遺體火化成灰。
程清瑤哭成淚人，一路緊抱骨灰盒，不讓任何人碰。
墓地是莫離托朋友找的，A市最貴的墓園最好的位置，環山繞水，寸土寸金。裝骨灰的棺材也是莫離親自挑選的，無論是材質還是款式，都十分的考究。
莫離說：“這樣能睡得舒服一些，來，瑤瑤，你把媽媽抱進去睡覺。”
程清瑤淚如雨下，哭聲嗚咽，她不舍又不得不割斷依戀把骨灰盒親手放進去……這是她們最後的觸摸，這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好痛好痛……
痛到不能自已，放手的時候她仰天長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哀聲悲戚，催人淚下，她也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問自己，是誰，是誰，到底是誰殺死了媽媽……
是美妮！是程東昆！是凶手！也是他！
他！
“……瑤瑤，記住，程東昆不是你的爸爸，他才是你的爸爸……如果哪一天，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你就去找他……他會給你飯吃，他會給你錢，他能讓你活下去……活著，瑤瑤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替媽媽活著……媽媽不在了，你要記得去找他，一定要記得去找他，受委屈也要讓自己活下來……”
程清瑤握緊拳頭，緊閉雙眼，媽媽愛了他一輩子，他卻視媽媽如草芥……他奪了媽媽的身子，又不敢對媽媽承擔責任，還說不認識不認識……他這種無情義的惡人和程東昆有什麽區別？又配做她的爸爸？
不配！
程清瑤狠狠掐斷眼淚，告訴自己孑然一身無所畏懼，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欠她的都給她統統還回來。
棺蓋緩緩合上，那僅有的目光的觸點被徹底切斷，從此後，地上地下，陰陽兩隔。
譚夜櫻哭得痛不欲生，程清瑤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幫著撒土，掩埋，立碑。碑上是媽媽去年照的新年照，很美，看著她盈盈地笑。
照片的下麵是一行字，寫著“慈母楊莎之墓”。
墓成，葬禮結束。
送葬的朋友、同事、同學紛紛離開，莫離幫她一一答謝，她則跪在墓前磕頭暗暗許願：“媽，我一定會讓他過來給你謝罪，我一定要讓他為當年的行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回去的路上，程清瑤格外的平靜，平靜的都不像剛剛處理完葬禮的人。
莫離有點擔心，怕她想不開出什麽事，就一直跟她說話，天南地北的說，還問她各種問題。
她回答的很好，思路很清晰，也清晰地告訴他：“我不會做傻事，我還有大仇未報。還有，媽媽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既使我不跟你去T市，我也同樣救不了媽媽。”
不跟莫離去T市，她就會去臨市做流產手術！
媽媽打電話給她，估計是想說什麽事。說完沒大事，她不會去醫院。有大事，她趕過去醫院，路上也需要好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她正在做手術，她同樣是接不到電話。
所以，去不去T市悲劇都會如常發生，和莫離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看著莫離，語氣很是平靜：“最初我很恨你，恨你把我帶走。現在我不再恨，你沒有錯，真的沒有錯，不用在我麵前小心翼翼。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為媽媽風光大葬，對我不離不棄。”
莫離的眼睛又酸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不怪他，他還是有內疚，必竟事情出在醫院：“我……”
忽的，他的手機響起，是警局打來的電話，給他一個最後的說法：“美妮故意傷人，判有期徒刑八年。程東昆教唆他人犯罪，判有期徒刑七年。最後的凶手還在追查中，暫無結果和消息。”
程清瑤聽到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太多的開心，她要尋找真凶，要莫離帶她去醫院查看監控記錄。
莫離沒有拒絕她，這種時候與其讓她沉浸痛苦中，不如讓她找點事情做。他帶她去醫院，拷貝了事發前後兩天的監控，拿回辦公室讓她看。
她不著急，一遍一遍的看，以事發日為中心往前倒退畫畫。她追著畫麵，緊盯屏幕，一遍遍記錄一遍遍跟蹤，最後發現打牌的四個人是從醫院外麵晃進來的，並不屬於醫院病人的家屬。
“對！警察那邊審問的口供就是這樣，說他們是進來尋涼快……”
“涼快的地方多了，非要來這裏尋涼快？”程清瑤不信，堅定自己的想法，認定他們就是幫凶。可是，他們一口否定自己不是幫凶，警察也沒有辦法，必竟他們沒有跨入竹林一步，也沒有接觸楊莎。而真正的凶手，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
再往後看，這四人離開竹林之後，又順著原路離開了醫院，並沒有和誰接觸。
程清瑤好奇怪，如果是幫凶，他們幫的又是誰的凶？會不會給錢……驀的，程清瑤腦洞大開，立即打電話給警局：“我要查一下這四人的帳戶，如果同一天同一時間有同樣的金額到他們的帳戶，那就說明他們收了對方的錢做幫凶。如此一來，順著源頭找到轉帳人，就知道誰是真凶。”
警察覺得這是一條線索，派人去查。查到第二天的下午，給來消息：“他們的帳戶沒有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家屬的帳戶也沒有出現異常。”
程清瑤很是失落，卻不動搖，她繼續查。一連查了三天，她又發現一個問題。
趙斌！
趙斌的身影她最開始是忽略的，因為離得太遠，因為黑白畫麵看誰都差不多是一個樣。她沒有注意他，他站著的那個位置和竹林也有一段的距離，但是他那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監控的死角。
也就是說，他能看到離開竹林的凶手！
“瑤瑤。”
莫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正忙著思考，敷衍的嗯了一聲，又聽他說：“我今天有一台很重要的手術，順利的話中午可以結束，不順利的話估計要做到傍晚，我讓譚夜櫻過來陪你，行嗎？”
“嗯！”她這些天一直沒有回家，一直在莫離的辦公室吃喝拉撒看圖像。莫離一邊工作一邊陪她，現在陪不了，又怕她出事，就想叫譚夜櫻過來替他一下。
譚夜櫻今天休年假，正好有空，也正好在來醫院的路上。沒多久她趕到，看見程清瑤對著電腦一臉的沉思狀，她又湊過去問：“瑤瑤，你在想什麽？”
程清瑤沒有回答，反複的想了又想看了又看，還是決定給趙斌打個電話問一問當時的情況。
可是，就有那麽巧，她的手指還沒有動起來，趙斌的電話就先一步打進來：“瑤瑤，我是趙斌，我知道誰是殺死你媽媽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