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1章 話糙理不糙
鬼子這支穿插部隊的穿插過程極為殘酷。
穿插部隊編號是第291混成旅團，這是橋本虎之助精心培養的山地部隊，原本是用來對付毛熊的進攻專用于山地穿插偷襲敵指揮部和彈藥庫等重要目標的，沒想到最終卻用在了八路軍身上。
但即便如此，長達一個月的穿插也是這支部隊從未經歷過的。
而且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途中不能有任何通訊也不能空投補給……通訊有可能被八路軍監測到，空投補給要是被發現也會引起八路軍的懷疑。
於是這一路上，穿插部隊只能用十天的壓縮餅乾走完這一個多月共三十七天。
餓了就只有吃蟲子吃野菜吃樹皮，其中餓死、累死、摔死不計其數，還有迷路不知去向的。
出發前一個旅團三千多人，能趕到指定地點集結的就只有七百多人了。
這要是鷹醬的部隊，傷亡超過一半部隊就要毫無士氣要潰散了，而鬼子這都只剩下四分之一了，不僅沒潰散居然還能對八路軍炮兵陣地發起進攻。
八路軍在大興安嶺這個方向不是沒有防備，炮兵團西側就擺著一個團的兵力駐守。
但山區就是這樣，一個團的兵力丟進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能駐守的就只有高地，最多就是布下明暗哨再設幾片雷區。
但沒想到的是恰恰就是雷區出了問題……鬼子擔心被八路軍發現於是兵行險著，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慢慢從雷區一邊排雷一邊前進，最終在八路軍眼皮底下穿過其防線插到炮兵陣地。
鬼子穿插部隊的戰鬥打響時，其正面部隊也發起了進攻。
這時炮兵就有些尷尬了：
開炮吧，漫山遍野到處都是潛伏的鬼子，他們正愁在黑夜中找不到炮兵的位置，一開火就相當於是告訴鬼子往這裡打了。
不開炮吧，前線的部隊又需要炮兵支援，否則鬼子的炮兵壓不住我軍地面部隊就要吃虧……
李雲龍當時正坐鎮和平村指揮，碰到這問題一時也急得走來走去不知道怎麼應對。
趙剛在旁邊看著沒吭聲，他知道這問題棘手在哪！
現在是派援兵也不是不派援兵也不是。
派援兵，烏漆麻黑的誰也分不清是誰，搞不好炮兵還以為是鬼子的偷襲部隊一通炮火過來。
不派援兵，炮兵陣地就處處受制搞得人心惶惶的不敢開炮……開炮就意味著暴露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一枚手榴彈飛過來。
這就是鬼子慣用的滲透戰，趙剛相信，鬼子很可能有會說漢語並且穿的還是八路軍的軍裝。
走了一會兒，李雲龍就停下了腳步，然後腰桿一挺擲地有聲的叫道：「通訊兵！」
「到！」
「命令炮兵布下陷阱把鬼子引過來！」李雲龍下令。
通訊兵一聽這話就愣了，還有這樣的命令？ 「老李！」一直坐著趙剛站了起來，說道：「重點是怎麼才能把鬼子引過來，他們又不是傻子……」
「老趙，打仗的事你不懂就少摻和！」李雲龍打斷了趙剛的話：「引過來還不容易？鬼子不就尋著炮聲方向去的嗎？咱們就集中兵力做好布署再開火，就等鬼子上來！」
說著把眼睛朝通訊兵一瞪，罵道：「還愣著幹什麼？把命令傳下去，沒做好準備誰也不準開火，都他娘的別逞英雄稱好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該做縮頭烏龜的時候就少給老子出風頭！不聽命令亂開炮的，不只沒獎賞老子還要辦他！」
「是！」通訊兵應了聲就去組織語言發報了。
給李雲龍當通訊兵也是苦差事，他動不動就是「他娘的」、「老子」，通訊兵不能在電報里這麼說又要準確的傳達李雲龍的意思……這要是沒點文采肚子里沒點墨水都幹不了。
趙剛聽了李雲龍的話心下就暗贊了一聲，不愧是李雲龍，他不僅了解敵人還了解自己的部隊。
八路軍部隊里的確有這樣的風氣和現像：寧願犧牲自己讓自己冒險也要保證友軍的安全。
比如此時的炮兵，前線陸軍被鬼子進攻而且戰鬥還打得十分猛烈。
這時許多炮兵會選擇冒險開火為陸軍提供火力。
但這其實是很不明智的……炮兵如果讓自己處於危險中，就算現在打了幾炮暫時緩解了陸軍的危機，但戰鬥難道僅僅只是這一時嗎？鬼子的進攻難道只維持這片刻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鬼子為這場戰役準備了一個多月，估計直接投入進攻和平村的就有三個師團近十萬兵力，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撤退！
因此，這是一場持久戰，很可能要打十天、二十天甚至一個月。
如果炮兵現在為了掩護陸軍讓自己暴露而被鬼子炸毀，那接下來怎麼辦？連炮都沒有更別說為陸軍提供掩護了！
所以，李雲龍說的是話糙理不糙：「該做縮頭烏龜的時候誰也別逞英雄！」
炮兵一接到李雲龍的命令馬上就領會了他的意思，不久后整個高地都沉寂下來聽不到一點炮聲，只有前線傳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
這可以說是鬼子炮兵打得最暢快的時候，一直以來他們都被八路軍的炮偵雷達壓得喘不過氣來，鬼子部隊甚至還有種傳言：乾脆把炮兵撤掉編入陸軍算了。
這不是玩笑話，而是真有這樣的打算。
因為在八路軍的炮偵雷達壓制下，鬼子炮兵就變成又費錢又不起作用的兵種：要給他們配火炮和炮彈，還要配拖運用的汽車，汽車還要使用急缺的燃油。
但上了戰場后只要一開火就會被炸，如果說能起到什麼作用那就是消耗了八路軍幾發炮彈，除此之外就是讓陸軍「欣賞」一下煙花……
因此，許多人包括橋本虎之助在內都認為，如果帝國沒能研發的出炮偵雷達與八路軍對抗的話，那麼炮兵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但現在鬼子炮兵卻打了一場翻身仗，他們盡情的朝八路軍防線傾瀉著炮彈，掩護著步兵層層推進不斷逼向和平村。
一旦打到盆地出口，八路軍就會被封在盆地裡頭無法反攻了。
這大概就是鬼子希望達到的第一個作戰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