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在外麵兜兜轉轉時間也過得很快。
天早就黑了,月亮正是當空最亮的時候。
黑市的晚上也不算太過安靜——至少對比一般的村落,還有人亮著燈等著人來。
在這裏很多事情都心知肚明,大家說好了一樣不戳破彼此在灰色地帶的行為罷了。
雀陽不在乎,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行商快十年,也早是看透了。
風聲細細碎碎,有幾隻從旁邊森林迷路的螢火蟲在路邊的草叢中飛著。
“這小子是誰啊。”
“好像是半個月前回來的玉子的兒子。”
“沒見過,沒見過。”
“玉子挺有錢的,要不從他身上刮點兒?”
路邊遊手好閑的混子討論著孤身一人的雀陽。
他現在的樣貌比上一個“雀陽”看起來更好欺負。玉子家有錢還隻有母女相依為命,市裏的人也是知道的。
玉子經常被威脅交一些收入供奉著其他人,免於災禍。
她是明白人,孤兒寡母在這個地方不好生存。
玉子很久之前也算是一個大戶商人的女兒。隻是家族招惹了不得了的人才被滅了門。律郎看她可憐收留了她,後來他們互生情愫就如此這般結了婚。
沒人聽說他們還有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
“喂!”
雀陽聽到聲音站住了。
他剛才也清晰記著幾個人的對話,隻是不想理會。
“叫你呢小子,轉過來!”
“有什麽事嗎?”
“最近手頭緊,給點錢花花。”
雀陽笑著,看起來討好的模樣。
“哥,錢都給媽貼家用,我出來散個步,哪有帶錢的道理,您說是不?”
那個看上去最厲害的人本來叼著牙簽,聽雀陽這麽說,吐在地上。
他皺著眉頭,看著笑臉,反是怒火中燒。
沒錯。
那小子雖然看起來謙卑,可是眼睛裏都是敷衍和看不起他的味道。
即使雀陽隱藏了氣息,可有些直覺型的家夥依舊能嗅出他的想法。
男人大步流星就抓起雀陽衣領,把比他矮了一個頭的雀陽拎起來,“你看不起我?小鬼?”
“沒有啦,大哥。我真的沒帶錢。”
“那就回去拿點值錢的!玉子那婆娘會沒錢?需要你補貼家用?!”
“哥,你消消氣,消消氣。”
他敷衍的語句不但沒有讓人平息反是讓男人握緊拳頭。
拽著衣服的手更加用力。
——完蛋了,看來免不了要被打了。
雀陽這麽想著。
他不能還手,身材瘦小的普通商人也不應該能有力量還手。
魚死網破的少年幹脆放棄掙紮閉上眼睛。
他無畏疼痛,卻隻是覺得沒有緣由的找茬總是莫名其妙找上門,很是憋屈。
最近很倒黴,看來有必要找個神社驅驅邪。
拳頭始終沒有打在他的臉上。
他能聽見喘息的聲音,隨後就感到拎著他衣領的手放鬆了些許。
雙腳隨即落地,他才睜開雙眼。想要毆打他的男人手上纏繞著沙子,力量並不能抵抗束縛。
那人的注意力也從雀陽的身上離開。
周圍的房子又熄滅了些,螢火蟲也逐漸藏了起來。
昏暗的夜晚進入了更深的寂靜。
雀陽就算不像找茬的人那樣轉過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的眼睛不自覺地撇向沙子所來之處的另一邊。
似乎思索著。
“這小鬼……”
男人的手被纏得更加用力,粗糙的沙粒將皮膚劃破,血液慢慢滲透出來,把男人心裏罵的髒話一起帶進了雀陽的耳朵。
在男人身邊的小弟輕聲說著,“就是早上到處打聽律郎的商人們。”
“商人,這可不是商人應該會的東西,這明明是……”
男人話音未落,雀陽不想把事情搞大,本思索躊躇的模樣又變得滿是恭維的笑容。
“誤會誤會。”他趕緊跑到兩人中間,“這是找我叔有些事的商人,這兩天借住我家,可能我這麽晚還沒回去,被我媽差遣過來尋我的。”
他看了眼不知道為何在這裏又正好以為自己被人欺負從而出手的我愛羅,示意讓他把沙子鬆開。
果然,沙子放開了男人。那家夥用另一隻手鬆了鬆手腕,還是很不甘心的模樣。
“你小子別忽悠我,這明明是忍者,怕不是你們家要做什麽事瞞著大家吧。”
“哥,我媽在這市集這麽些時日,規矩總是懂得。”雀陽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示意男人湊近些,然後假裝小心翼翼在他耳邊說著,“是大名的人,您還是別多問了。”
他說完離開距離,男人莫名從雀陽臉上讀出一種委曲求全的表情,像是被別人脅迫的模樣。
男人疑惑看看我愛羅又看看雀陽。
“實在不行,哥,明天我給你偷點好‘酒’成不?”
聽到這兒,男人才作罷。他搓搓手,命令著小弟們。
“行,信你一回,我們走。”
整個市集屬玉子的“酒”釀的最好,雖說他們是找事做的混子,卻不想試探未知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