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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簡在帝心,黨爭 (求訂閱 月票)

  第529章 簡在帝心,黨爭 (求訂閱 月票) 

  「陛下,是聖祖金敕。」 

  白髮宦官魚玄素湊到御簾下躬身低聲奏道。 

  「哦?」 

  「聖祖的金敕?」 

  簾後傳來訝異的聲音。 

  「多少年了……」 

  帝芒的聲音似有唏噓,有追憶。 

  也不知是吹噓聖祖金敕終於再現世。 

  還是追憶聖祖當年的豐功偉業。 

  群臣聽得卻有些怪異。 

  多少年? 

  不久前不還是這小子請過金敕么? 

  雖然沒有鬧到御前,但您可是金口御言讓人家執金敕辦案的。 

  群臣暗暗吐槽。 

  卻也有靈敏之輩已經若有所悟。 

  人皇陛下這番作態,不大對勁啊…… 

  少頃,簾后又傳出帝芒聲音:「既是聖祖金敕,眾卿隨朕大禮參迎吧。」 

  「陛下!不妥!」 

  百官之中,忽有一人越班而出,執笏奏道:「陛下貴為人皇,乃天地之極,人中至貴,乾坤唯一。」 

  「聖祖雖尊,卻是過去之尊,陛下乃今日之尊,於公,陛下為今日之君。」 

  「於私,聖祖雖是陛下之祖,但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陛下也斷無以君拜親之理。」 

  「況,此刀只是聖祖金敕一道虛影,非金敕親臨,陛下萬萬不可親迎,只需安坐便是!」 

  「嗯?」 

  帝芒發出不悅之聲:「難道朕拜自己的祖宗還錯了?」 

  「還是說,以聖祖之尊,當不得朕與眾卿一拜?」 

  「禮不可廢!此亦為聖祖親定之大禮,請陛下慎行!」 

  面對帝芒不悅的質問,那大臣竟然義正辭嚴,硬頂了回去。 

  群臣均抱笏而立。 

  既無人出班附和,也無人出聲駁斥。 

  只是冷眼旁觀。 

  眼角餘光,暗暗在一左一右,立於前列的李東陽和宋榮身上瞥,似乎很是好奇他們的反應。 

  剛才跳出來那人乃禮典部官員,禮典都御史宋榮掌管稷禮。 

  輔天官冢宰,和邦國,統百官,諧萬民。 

  說是「輔」,其實大稷「禮」事,均握於其手。 

  而大稷,又是以禮立國。 

  天官冢宰位列一品,而這位禮典都御史,雖只位列三品,卻是位「卑」權重。 

  加上當朝太宰李東陽,不過是初任。 

  而且其太宰之名,其實前面還得加個「權」字。 

  意思是「臨時代職」。 

  只要公孫弘還沒死,其職未除,他這個「權」字就去不掉。 

  宋榮此人,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根須龐大。 

  而李東陽卻是靠的人皇旨意,和自己多年名望,得一部分朝中君子名士,還有少數公孫弘一系大臣相助,方能立足。 

  此一長一消之下,如今的大稷朝廷,實則是這位禮典都御史與李東陽分庭抗禮之勢。 

  甚至隱隱之間,李東陽這位尊的太宰還稍顯勢弱。 

  聽說那個能請出金敕之人,是李東陽弟子。 

  而此人是宋榮屬官。 

  其急急跳出來,說出這番話來,是何居心,能站在這金闕之上的群臣百官都是世間一等一的精明之人,豈會理不清楚? 

  若是把那小子手中的聖祖金敕抬得這麼高,以後他們如何在李東陽面前抬得起頭來? 

  不過那位冢宰大人都還在閉目養神,他們又出什麼頭? 

  簾后沉默下來,令群臣都暗暗為那人捏了把汗。 

  片刻,帝芒的聲音才傳出:「哼。」 

  「魚玄素,准其面奏。」 

  竟是將此事略了過去。 

  魚玄素麵朝百官,高聲道:「陛下御旨,准,士史江舟,面聖奏對!」 

  群臣聞言,不由都轉了個身,面向金闕門戶方向。 

  那裡本空無一物。 

  在魚玄素拉長的聲音落下之時,竟然如有一層水幕般微微搖曳起來。 

  江都城隍殿,竟然隱隱出現其中,並漸漸變得凝實。 

  片刻間,便如同城隍殿與含元殿連接了起來。 

  一邊是巍巍金闕,高遠如天,皇皇如金日。 

  一邊是森森陰司,幽幽沉沉,昏昏暗暗。 

  徑渭分明,兩不相容。 

  魚玄素麵無表情,喊道:「殿下何人?竟敢擅登金闕,驚擾聖駕?」 

  這不過是例行威嚇。 

  那城隍殿上的施公緒已經被嚇得滾落城隍寶座。 

  連滾帶爬,跪伏於兩殿交界之外,顫顫高聲道: 

  「臣,江都城隍,施公緒,拜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江舟手捧金刀,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恢宏瑰麗的金闕,滿目奇色。 

  他想過許多種可能。 

  唯獨沒想到會是這般「面聖」。 

  看那金闕的恢宏瑰麗氣象,殿上百官群臣,個個面目清晰,不似虛幻。 

  這簡直是移星易宿,扭轉乾坤般的通天手段。 

  「大膽豎子,既見聖顏,為何不拜!」 

  位列百官之首的李東陽,忽然抱笏而出,直指江舟喝罵道。 

  江舟一愣,微微遲疑。 

  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 

  正要認慫下拜,便聽那重重簾幕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 

  「罷了,他手執聖祖金敕,豈能拜朕?」 

  「卿相,不是朕說你,你對自家弟子也未免嚴厲了些。」 

  李東陽躬身道:「臣一時情急,卻未思及,請陛下恕罪。」 

  「罷了。」 

  江舟眼珠轉動。 

  聽著二人一人一句,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似乎他不用跪了。 

  這便宜老師,原來是故意如此作態。 

  其他人也一樣看得出來。 

  暗暗翻著白眼。 

  這老蟢子(蜘蛛),果然護短。 

  但同時也對江舟這個早有耳聞,卻不大在意的「後起之秀」多了些看重。 

  能讓李東陽如此著緊,連面聖都捨不得讓他跪,看來李東陽對這弟子是寵得很啊。 

  當是確有過人之處? 

  簾后,帝芒又緩聲道:「聽聞你是李卿相弟子?」 

  卻是置那跪伏在地的城隍如不見。 

  江舟微抬眼,見班首處,李東陽正朝他看來,眼中似有幾分殷殷期許。 

  輕呼一口氣,躬身道:「回陛下,微臣與東陽先生卻有師徒之情。」 

  得李東陽數次或明或暗的回護,他與李東陽確無師徒之實,卻已有師徒之情。 

  這種情誼是實實在在的。 

  可不像是他瞎編出來的那個虛無縹緲的方寸山。 

  他這話一出,便見李東陽眼中的喜悅都洋溢開來。 

  「嗯,朕聽說過你。」 

  帝芒緩緩道:「你……很好。」 

  卻令金闕上百官心下一驚。 

  別看只是極簡短的一句話,可說了這話的人是當今人皇。 

  這份量……重逾山嶽! 

  這叫簡在帝心! 

  什麼時候,李東陽這弟子在陛下心裡,有了這般份量? 

  那跪伏在地的城隍施公緒更是渾身一顫,面色如死……雖然祂本就是死過的。 

  江舟心中詫異。 

  面上未顯,只是躬身道:「謝陛下讚譽。」 

  簾后帝芒似乎輕抬了下手:「說吧,你要見朕,不惜請出聖祖金敕,所奏何事?」 

  「陛下……」 

  江舟目中厲色閃過:「微臣要參奏江都城隍,施公緒,瀆職瀆法,坐視陰間鬼王與陽間邪門外道勾結,戕害無辜百姓,易掠幼童,大煉人丹!」 

  「手段殘毒,慘絕人寰,天理不容!」 

  「縱萬死……難贖其罪!」 

  聽著江舟抑揚頓挫,聲色俱厲,擲地如鐵,殿上群臣都不由微微動容。 

  不僅是為他口中所說之事,也有為其氣概所動。 

  暗贊此子不愧為李東陽之徒。 

  這作派,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再看班首的李東陽面色如常,眼中的得色卻分明遮掩不住了。 

  「哼。」 

  「江士史此言未免危言聳聽了吧?」 

  帝芒還未有回應,便見一人出班朝簾后一禮,又面向江舟,冷然道。 

  江舟皺眉:「這位大人何意?」 

  他見此人身材微圓,烏黑長髯垂胸,分明陌生得緊。 

  跟他有什麼過節? 

  那人卻未再理會他,彷彿江舟不屑與他辯論一般。 

  冷笑一聲,又轉過身去:「啟奏陛下!」 

  「聖祖人皇金敕,乃聖祖遺世聖物,唯留後人供奉瞻仰,以銘聖祖開天闢地之豐功偉績,我人族後輩當心懷敬畏恩德,頂禮膜拜,此人區區小吏,竟敢擅動聖祖遺世聖物,實乃對聖祖不敬,臣懇請陛下,治其大不敬之罪!」 

  見宋榮一黨竟如此不要麵皮,顛倒事非,如此攻訐一個後輩。 

  李東陽忍不住了,鬚髮皆張,跳出來怒指此人道:「朱九異!安敢如此!」 

  「太宰大人,下官所言,可有錯處?」 

  朱九異卻不懼他,不陰不陽地一笑:「你這位愛徒,口口聲聲說江都城隍瀆職瀆法,且不說是對是錯,便說他所提及的鬼王勾結陽間邪道之事,又是真是假?可有證據?可有人證?」 

  「總不能他說是就是,他說誰有罪就誰有罪吧?憑什麼?就憑他是你太宰大人的弟子嗎!」 

  朱九異雙目一瞪,語聲高厲,幾如質問。 

  令群臣心驚不已。 

  這宋榮一黨,是打算與李東陽撕破麵皮了么? 

  「你……!」 

  李東陽氣得胸膛起伏。 

  他也想不到對方竟會此時突然發難,而且如此不要麵皮。 

  他有治世大才,但秉性剛直,並不擅口舌之爭,眼裡也不揉沙子。 

  一時,竟不如如何懟回去。 

  「這位大人要證據?」 

  江舟的聲音忽然在這時插進來。 

  「怎麼?」 

  朱九異微側首,不屑笑道:「你還準備了證據?倒是苦心孤詣,思慮周全。」 

  群臣一聽,暗暗搖頭。 

  果然是不要麵皮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有證據又如何?無論拿出什麼證據,那都是你早就準備好的偽證! 

  老子不認! 

  分明就是耍無賴的架勢。 

  「呵。」 

  江舟輕笑一聲:「下官可沒有證據。」 

  「嗤~」 

  朱九異嗤笑一聲,撇過臉去。 

  顯然是認為不過如此,不值他再多言。 

  江舟對對方毫不掩飾的惡意如若未覺,笑道:「不過下官倒是可以讓陛下和諸位大人,親眼一觀,是非曲直,自有陛下聖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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