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回天無力 (求訂閱 月票)
第304章 回天無力 (求訂閱 月票)
有人剛提到一個降字,但被人怒聲噴了回去。
局勢到了現在,要降的也早降了。
若無死戰之心,也堅持不下來。
自然聽不得這個字。
怒噴的是一個士人,乃郡城中的名望。
說出降的是一個太守府官員。
士人指著那官員鼻頭罵道:「貪生怕死之死之徒!何敢言降?」
「你若敢踏出一步,我定要你立斃當場,血濺五步!」
官員神色一滯:「我、我哪裡說降了?」
「本官不過是說早做決斷,我等自當與城同休,但若真死戰至最後一刻,必然激怒楚逆,屆時楚逆遷怒於城中百姓,又當如何?」
士人怒道:「我便不信!」
「郡中民眾百萬,他楚逆還真能都殺了!」
「若是人人皆有死志,便是咬也能咬下他楚逆幾口肉來!」
官員也怒了:「你有何本事!能讓百姓隨你赴死?」
「你李家乃郡中名望,平日里也不見你家有多愛惜民眾,反倒是家中子弟多有欺壓百姓之惡行,如今生死關頭,倒還想讓百姓與你一心赴死?」
「哈!」官員怒笑出聲:「真是天大的笑話!」
「住口!老匹夫!怎敢辱我門庭!」
李姓士人大怒,捋起滿是血污的儒袍袖子,撲了過去。
堂堂中三品的儒士,竟與官員像市井匹夫一般,揪頭髮撓臉,毫無章法地扭打在一起。
邊上眾人或是因久戰疲累,無力勸阻。
或是心喪若死,無心理會。
或是心焦如焚,讓他們一鬧,心中更加煩躁,恨不得加入他們一起扭打。
一時倒是無人上前攔阻。
「夠了!」
直到兩人打得披頭散髮,鼻青臉腫,堂上的范縝才鐵青著臉,怒喝了一聲。
他德行威望本就極重,不久前,才設計將郡中許多牆頭草給引了出來,盡數當眾誅絕。
太守府前,血流如泊,此時仍未乾。
更是人人敬畏。
一聲怒喝,打架的兩人頓時分開。
嘴裡雖仍哼哼唧唧地咒罵不休,卻也不敢再鬧。
「唉……」
謝步淵搖頭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
「范太守,如今霸府鐵牢二軍幾乎盡歿,城中守軍不足三萬之數。」
「楚逆聚五十萬大軍圍城,我等雖有堅城可守,三個時辰之後,恐怕半天也抵擋不住了。」
「李先生所言,倒也不無道理,以太守您的威望,若能登高振臂,城中百姓定有赴死之心,」
「百萬民眾一心,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范縝神色陰沉,搖頭否決道:「你等難道還沒有認出,這幾日楚逆之中,是誰人在掌軍布陣?」
一身血污,不復儒雅的李孟陽訝道:「不是那蕭別怨嗎?」
「百聞不如一見,蕭別怨確實稱得上謀略無雙,算無遺策,但排兵布陣,攻城掠地,卻非他所長。」
范縝搖頭道:「今日在其身旁隨行之將,才是真正的掌兵之人。」
「那人……」
謝步淵聞言,似想起什麼,皺眉思索,有些驚疑不定地道:「是賀驚弦?」
「什麼?!」
在場不少人聞言驚呼出口。
范縝點頭道:「應是他無疑了。」
「想不到連賀驚弦也為虎作倀。」
李孟陽閉眼搖頭:「若是此人,當是再無生天。」
有此人掌兵,別說是尋常百姓,即便百萬百姓皆能立時化為可戰精兵,想要在五十萬叛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都不可能。
「沒有想到賀驚弦竟會歸附楚逆!」
「此人為當世兵家名將,大將軍燕不冠也曾親口贊其『世之名將,治軍用兵,莫過金釧兒』。」
「今日看蕭別怨身旁那將,確實臂上掛著一串金釧,除他之外,當無他人了。」
「兵家御兵之道,確有其過人之處,其兵法常言:兵者,有可見之兵,有不可見之兵。」
「可見之兵,執戟荷戈,肉身之士。不可見之兵,日月星辰、風雲水火、山川靈氣,如此萬物均可為兵。」
「兵家奇陣,能以兵卒化為掌上玄機,萬物萬象,皆能為其所用。」
「傳聞賀驚弦此人,精擅絕傳多年的兵家大陣,地煞玄襄陣,在其手中,大軍如若一體,更可引地脈玄煞為用,腳不離地,其力不絕,」
「如今他手掌五十萬叛逆,即便是三品真修陷入其中,恐也生死難料,錯非有一品至聖,以力破陣,否則……」
「五十萬大軍,數位三品真修,尚有那隻白骨巨手,當是一位不知底細的一品……」
「唉……看來我等是再無生機了,可憐了郡中百姓……」
那賀驚弦竟是有好大的名頭。
聽聽聞其名,堂中便嘩然不已。
漸生出一片哀聲,死氣沉沉。
忽然有人道:「先前那位化身佛陀的高人,不知可有人認得?若能請出那位來,或能有一線生機啊……」
「對啊!」
「城中可是有一位一品至聖,若他肯出面,即便楚逆也有一位一品,不能勝,也當能保下郡中百姓性命,想來楚逆再猖狂,也不至與拂了一位至聖臉面。」
眾人忽然生出一絲希望。
范縝卻沉沉搖頭:「難道爾等沒有看出來?那尊佛陀,與那白骨巨手,都與大梵寺淵源極深。」
謝步淵驚道:「你的意思,他們還是一夥!?」
范縝搖頭:「若是如此,吳郡早已經萬劫不復,不過,即便那人肯出手,怕也回天無力。」
他現在已經對大梵寺極不信任,對那位一品並不抱希望。
「報!」
此時忽有一兵卒急急闖進,看了一眼堂上眾人,有些猶豫。
范縝揮手示意,讓他放心講。
兵卒單膝跪地,低頭道:「太守大人,金鞭王等八百江湖綠林豪士潛入楚逆軍中,刺殺蕭別怨,事敗陷圍!」
「楚逆正將八百綠林豪士屍身懸挂於城外示眾,儘是萬箭穿心而亡!」
「……」
堂中一片寂靜。
謝步淵等人意外地看了一眼范縝。
原來這位太守大人早已經有所籌謀,暗中部署。
只是如今看來,卻是事敗了。
其他人也都想得明白,雖本就無期望,但這消息卻更是雪上加霜一般。
「這可如何是好?」
「死則死已,有何懼之?吾輩讀聖賢之書,豈能因生死趨避之!」
「與城同歸,是為國盡忠,為君事節,乃吾輩之幸!」
「只是……這滿城百姓……」
眾人爭議之時,范縝已經緩緩閉上雙眼。
是啊,事已至此……
回天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