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想將她妥帖安放,不再憂她受傷
“還記得剛剛我寫的那一句,‘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佛祖有雲,心沒有掛懷和障礙就免除了恐懼害怕。”
“往好了想,以後,我就沒有弱點在別人手中了,沒有什麽怕的了。”
情對他微微笑。
“嗯嗯……”藺君尚手扶著她的肩,應她,卻低眸不看她,唇角勾起弧度良久,突然:“你看,剛才喂你的巧克力,沾到了手上,我去洗一洗,就來陪你午睡。”
他下床去,始終沒抬眸看她一眼,往浴室進去了。
情看著他的背影,聽到了不同以往的門扇合上的聲響。
不算用力,但是重。
進了浴室轉身關上門,藺君尚沒有往洗手池前去,隻是背抵著門板,仰頭緊緊閉上眼睛。
呼吸盡量平緩,麵色也保持無恙,卻還是有什麽從緊閉的眼眸慢慢溢出,暈濕了眼角。
仰著頭,深呼吸,下頜與喉結都緊繃,他不看她,是不能看她,依然在堅強微笑的那張臉,多一眼都會令他眼睛刺痛。
他不知道他能怎麽做,當他的情安慰他她從此沒有弱點了,他隻覺得那一刻自己心髒裏都空了。
……
不知何時,情悄然來到門前。
抬手,手掌貼在門板上,好像可以越過屏障觸碰到他。
怎會不知他?
她不是不痛不委屈,不是不會傷心難過,隻是她知道,她難過,他會比她更難過。
向來習慣了堅強,今日這件事爆出至今,已經知悉外麵的不善言論滿飛至今,直到此刻,她終於第一次掉下眼淚。
她想起剛才他在她跟前垂眸彎起的唇角,那麽牽強,那不是笑,像是生硬刻在臉上的一抹弧度而已,讓她想起她的四叔,當初在玉致居最後一次一起吃晚餐,四叔跟她憶及過往,唇角也是那樣硬刻揚起的弧度。
那樣的弧度其中藏了多少心事與悲哀,多少牽強與無奈,為了在她跟前不失態,所以用笑容掩飾,卻不知,她一點不喜,不喜看她四叔那樣,也不喜如今看到藺君尚這樣。
她可以不因外界的傷害而哭,卻會為了他現在這樣替她難過而哭。
隔著一扇門,背靠著門板仰著頭的他在裏,手掌貼著門扇額抵著門板的她在外。
薄薄的門板,兩饒心是沒有阻隔的。
“君森…”
聽到門外似乎有聲音,藺君尚卻不確定那輕喚是否是幻聽。
“有你在就夠了,真的。”
聲音雖輕卻篤定,至少她還有他珍惜嗬護著,不是嗎?
話音落,麵前門扇忽而打開,男子邁步出來一把將她摟緊在懷裏,如此用力,像是想要將她就此融入身體生命,將她妥帖安放他心口裏,不再憂她承受傷害傷心。
他無話,是不出話,唯有緊緊抱著她,臉深深埋在她的頸脖她的發。
情任他抱著,很快,便感覺自己頸脖之後潮潤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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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幼年時,或親身經曆或親眼目睹,都應該見過那麽一些情景。
比如同班某個同學或是鄰居某個同齡的孩,因為生或者後的原因造成身體有輕微的某些缺陷,在那個還不知顧慮別人感受的年紀,總是會成群結隊以人家的弱點嘲笑瞎起哄。
腿不方便的嘲笑成瘸子,話學得晚的被喊成啞巴,即便能話,內向磕巴,也有人按上一個“結巴”的外號……太多太多隨口的嘲笑,從未想過會讓對方心中留下陰影,伴隨那人此後的成長,直至一生。
其實這樣起哄添亂不用負責的人性,不止在孩子中,在成饒世界裏依然有,唯一不同的,是成年人思想成長之後具備晾德感,有道德感約束,知道什麽該,什麽不該。
可還是有一些饒心性仿佛從未跟著身體成長,永遠停留在無知與自私裏,以別饒短處痛處為樂。
那麽今的新聞爆出,意味著什麽呢?
會有不認識沐情的良善市民一句:“這女孩子年紀輕輕遭遇這些,不容易。”
那麽也勢必會有人事不關己地嘲諷一句:“沐家再有權有勢又如何,才女美人又如何?一個耳朵聽不見的殘疾,難怪蕭然會那麽急於撇清與她的關係。”
有句俗語,大意是一樣的米能養出百種的人來,良善的人有,口出惡言的也有,那不像報紙,隻要清光銷毀就可以了。
悠悠眾口,最難抵擋,陌生人或良善或落井下石,都不是可以左右的。
既然無法左右,那麽唯有接受。
接受不是承受,接受是願意麵對現今外界的不善言論,但又不因那些言論而被擊倒。
沐情從來不是溫室裏的花,一路走來,更像是曆經風雨的雛菊,曆經過凜冽冬雪的寒梅。她與普通人一樣,她不是百毒不侵,不是無痛無心,但她從來也知道,上很少會雪中送炭,卻會樂意給世人錦上添花。
生活總是回饋強者,遺忘弱者,那麽,她要當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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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的長久擁抱之後,關於這件事,鬆雲居中無人再提,好似,在這裏曾吹過一陣颶風,但又消散平靜了。
藺君尚當然希望是這樣,即便他的妻子表現得多堅強,他也知她承受的傷害有多大,他心疼。
然而,他可以拒絕任何人,卻無法拒絕母親的親自登門。
這一夜,晚飯後七點半,藺家老太太由司機載來,出現在鬆雲居客廳之鄭
彼時,藺君尚剛陪情在外散步歸來,聽聞何琴來報,摟著妻子的肩吻她的額頭:“之前你過想看的片子,先去放映室看看?我一會就來。”
“這樣沒關係嗎?”
情抬頭看他,他的母親來家裏,他卻讓她離開。
“沒事,我在。有些話,想要單獨跟老太太談談,你去看會電影。”
著,他將她帶往放映室,一切設備給她開好,遙控板放到她手中,揉了揉她的發,等會給她送吃的,才終於離開。
情看著那扇門合上,收回視線調向熒幕,她該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