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鄉隨俗,她是最明媚的花開
參加採風的同學都已經不小,不需要導師一直緊跟著,除了一直交代的注意安全,基本上都是自由活動。
在果園醒來的第二天,情天是被門口木板門上的響動鬧醒的。
太陌生的環境她有點失眠,聽著夜裡的風聲不知道多久才睡下,所以起晚了。
這邊早晚溫差非常的大,白日艷陽高照如夏,一入夜卻夜涼如水,沒有衣服遮蓋的皮膚都會很快一片冰涼,藺君尚給她塞的厚外套是對的,她披了件,出去開門。
門一開,竄進來一團白絨絨,老蝴蝶犬雪兒坐在門邊上看著她,那團白色圍著情天腳邊轉,剛才就是它們倆的爪子在撓門。
雪兒對情天友好,但情天並沒有隨便亂摸它,上了年紀的動物都已經更有靈性,即便它表現再友好,也不該輕易冒犯。
她只是一把拎起小白團,看著它小臉上圓圓的黑眼睛跟扁扁的鼻頭,可萌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
……
門外天清氣爽,空氣極好,天上一片澈藍。
情天拿了臉盆杯子在門口石台上擱著,插了電抽水洗漱,這些事做起來一點不扭捏,很有入鄉隨俗的自然。
地下水冰涼,含一口在嘴裡人都清醒,刷牙的時候滿口泡沫地看著不遠處果林里有人走動說話的聲音。
齊月已經回到學校上課去了,但住在這個果園裡的她的家人會關照情天。
正是貢梨豐收的季節,果林里一片忙碌,無人注意得到她。
洗漱弄好,吃了行李箱里剩下的幾個獨立包裝的小麵包,喝了點純凈水,早餐也就這麼過了。
情天出門時只帶了一隻手機在口袋,打算到果林里去走走。
身後雪兒跟著,自強也跟著,它實在還太小了,腿很短,為了跟上情天的步子卻非常努力,每次情天無意中轉身,就看到地上一團白絨絨在移動,整顆心都變柔軟下來。
結滿了果實的秋季果林很美,除了果樹地面還生長著一些野生的花草,情天偶爾蹲身摘一朵,向來不怎麼喜歡拍照的她難得開啟了手機的攝像頭,將野花綴在發邊,對著鏡頭微笑。
走得累了看著樹上的果實饞了,情天學著之前齊月的樣子,直接從果樹上摘下一隻梨,用口袋裡的紙巾擦了擦,一口咬下,汁水情甜直沁心間。
她穿著黑色筆直的鉛筆褲,白球鞋,上身一件白色的T恤外套著七分袖米色的針織外套,針織的料子使人看著溫暖鄰家,襟前綴著幾粒大木扣,扣子上刻著淺淺的花草圖案,袖口也有淺淡的花草刺繡,這樣的小細節很別緻,一頭墨色長發垂墜柔順,整個人素淡又美好。
背著手,隨意咬著一隻梨,身後還跟著一大一小兩隻白色的小東西,尾巴一搖一晃,像極了身前領隊的她,悠哉愜意,晃蕩在這上午的美好時光。
正在果園深處採摘果子進行包裝的工人看到了她,這裡見多了濃眉大眼五官特別立體的維族人,也常見到一些從內地來這邊務農或定居的樸實民眾,但卻極少極少見到像眼前這女子這樣的。
她的一身並不華麗,臉上也沒有妝容,但讓人感覺青春美好,一切裝束在她身上如此恰到好處,有一種天然的精緻動人,那是不靠衣裝,只來自身上散發的氣質美。
咬著梨的情天轉過梨樹后,赫然看到前面比較開闊的一片空地上不少人正站在那兒,正看著自己,一時怔了腳步。
那些陌生人之中其中一人她認得,正是齊月的叔叔,也是這果園的主人之一,為了化解現場的關注與尷尬,她主動淺淺笑,揚揚手裡已經吃了一大半的梨,說:「這梨好甜。」
陽光透過樹梢灑落女子清致眉眼,笑靨淺淺,再次讓一眾本忙於幹活採摘果實的工人停下手裡事物,移不開目光。
淳樸的工人沒有什麼文采,也無法有什麼精緻的比喻,若要真的形容……那麼就是,這個驀然出現的年輕女子,讓已經習慣日日對著果樹或對著土地埋頭苦幹活的他們像是看到了春日最明媚的花開,放鬆了疲憊的眼睛。
或許多年後早忘了女子的模樣,但會有一種美好留在回憶里的某個秋季。
……
齊月的叔叔笑著說情天喜歡可以多摘一點,就繼續安排工人幹活了。
情天吃了梨擦了手走過去,發現那些工人中大部分都是眉眼深濃的維族人,沉默寡言,只是幹活很賣力,他們正將新採下來的梨子一個個仔細套上泡沫網套,然後裝箱。
他們偶爾交談,說的維語情天聽不懂,但他們看著她時臉上會有笑意,顯得和善,情天也會回以微笑。
採風並不一定是作畫,更重要的是尋找創作素材與靈感,情天在那兒看著他們工作,身後走來一個人,說話的口音一聽就是內地南方人。
聽齊月的叔叔與那人說話,得知這人正是跟這個果園訂購了水果的老闆,而且居然就來自C市隔壁的另一個城市。
雖然還在一個國內,畢竟西部太遙遠,在這裡想見,恍然有點老鄉見老鄉的感覺,中年的老闆人爽快開朗,說是專門來這邊收購上等的貢梨運回內地南方銷售,畢竟中秋快到了,水果市場需求很大。
後來那人走了之後,情天看著面前一片果園,寬闊得看不到盡頭。
她很想念那個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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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
自從情天外出后,沐氏唯有沐家二爺沐益誠坐鎮,而情天的職位指定由沐少堂代任,平日跟隨她的女助理在情天臨走前得到交代,有事都與沐少堂相商。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沐氏又開始了些私下的流言,因為不知沐情天這樣的做法背後是有什麼意義。
一般家族企業最後都會交給家中男孫接管,沐勝遠曾經多年的努力也一定是為了留給兒子,但一召遺囑出現,一切成空,更不說沐勝遠現在已經過世,苗麗雲聽說也癱瘓在家,沐少堂已經失去了與沐情天競爭的任何能力,沐情天為何要把職位暫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