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當年重疊,教她從容不迫
醫院這樣的地方,樹林里靜謐,小徑上藺君尚靜靜地擁著情天,任由時間流淌。
這樣好好摟著她的時候,感覺比上一次越發單薄了,這樣纖瘦的身軀,應對那麼多事時完全是靠堅強的心志在撐。
不知過了多久,他極有耐心任由她在他懷中沉默,放任她難過,如今這情況,已然沒有什麼適合安慰的話,唯有安靜陪著她。
雖然不忍,但身處沐家那樣的環境,她勢必要學會成長,學會更堅強……就像,當年他一樣。
後來,情天從他懷裡離開時,甚至臉上看不出哭過的痕迹。
神色平靜地垂眸對他說了句:「謝謝。」
這是這幾次遇到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情天視線落在他襯衣胸口上,高檔質感的黑色襯衣,即便某一塊被暈濕,旁人也不會看得出來,只有他與她知。
這就是她,即便悲傷難過,也能控制著自己回到理智平靜的模樣。
「去那邊坐坐吧。」
藺君尚看向幾步開外,小徑邊樹下的木長椅,先走了過去,身後傳來腳步踩過落葉的微聲,是她跟過來。
長椅容納剛好容納兩個人,他在左,她在右。
臨近中午,眺望遠處感覺醫院中出入的人多了些,有家屬送飯來了。
唯有這裡依然安靜。
「在想什麼,能對我說說嗎?」給她很久時間的獨處之後,還是忍不住想要參與進她的想法中。
情天搖搖頭,聲音輕輕:「不知還能想什麼。」
或許此刻她更需要的是接受短短不到兩天里,沐圳良突然出意外,繼而突然就已經被醫生診斷為「腦死亡」的事實。
他這樣的情況比植物人還要差,腦溢血,因為發現不及時,搶救不及時,顱內血壓狀況太糟,即便手術之後依然無用,現在的他,全憑呼吸機在輔助維持著生命,一旦沒有了呼吸機……
人在生死面前,總是那樣的無力與渺小。
「我們不能就此認定,目前的就是最終的結果。打起精神來,不止是為了她們,也是為了你自己。」
身邊的他起了身,「你該吃午飯了,吃過之後,給她們帶回去。」
情天抬頭看他,她坐著,他站著,高大的身影后是樹木枝葉間搖曳灑落的光影,明晃晃。
他的臉是背光的,微暗,但她卻看清了他溫和的雙眸,還有揚起弧度的薄唇。
此刻的他跟當年的那個師父重疊,不疾不徐一點一點教她,看著她從生澀慌忙,慢慢變為從容不迫。
像是料定她會跟來,他先轉了身往前走,情天從長椅起身,落在他身後一步距離跟著,一起從小徑往醫院側門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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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所醫院,不同的樓號病房中。
昨夜,顧西遲酒後出了車禍,當時車內安全氣囊全部彈出,他奇迹地毫髮無傷,只是因為碰撞導致的慣性讓腦部受影響而陷入暫時昏迷,被送到醫院來檢查。
白漠到病房時,床上的顧西遲剛好醒來。
她昨夜就得到通知,因為顧西遲在車禍之前的最後一個電話,是她曾打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