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她,就像哄抱著女兒
冬夜,從病房外的走道護欄前抬頭,可以看到夜空,但孤月疏星照不亮太過黑沉的天幕。
安靜的住院部,過道里路燈白晃,因著剛才的意外,空蕩蕩的有些瘮人。
多少生命從手術室被推出來,轉危為安,途徑這條走道送入病房,等待痊癒。
但也有生命從病房消逝,又途徑這同一條走道,被蓋上白布推走。
清潔工很快提著水桶跟拖把過來,在走道清理一路的血跡,別的病房有人出來,嘈雜談論聲不免入耳,很快,藺君尚就知悉了剛才外面大概發生的事情。
住在情天隔壁病房的一個病人,由於病中過於痛苦,又孤身一人無親無故,看著很多人都回家過年,開始鬱鬱寡歡,今夜,面對空蕩的病房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那人用桌上的水果刀結束自己的生命,被巡房的護士發現了。
發現是否及時,能不能救,未可知,但藺君尚不關心。
他只是緊緊抱著情天,將她按在懷裡,不讓她看,甚至不讓她聽。
當外面還有病人在議論時,他陰沉著臉讓許途關了門。
獨自坐在床邊抱著她,用被子將她裹好,就像是年輕的父親在抱哄著女兒,完全將她護在懷裡。
「沒事、沒事……」壓抑著心中的擔憂,深呼吸,他更圈緊了她,臉貼著她的額,極盡低聲溫語:「一會我們就出院了,不在這裡,沒事的……」
他一聲聲安慰著,房門卻突然被推開,原本溫然的神色,抬首時雙眸瞬時轉為肅冷。
那樣的目光,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即便是跟隨沐老爺子身邊多年的向添。
向添入來的步伐不由得在那人肅冷的目光中僵了僵,那迫人的氣勢與周身的冷意都在警告著,不準打擾。
定了定神,向添仍是繼續走上前。
「藺先生,二小姐在病中,您不能帶她走。」
在這個C市,藺君尚三個字,無疑是極具影響力的存在,他的身份與地位無人比擬,手中的權勢與財富,足以命人為他去做任何事。
這樣的人,不說去惹,就連見到都是盡量低眉順眼,不敢直視。
然而,為了自家小姐,向添不得不直面表態。
「這不適合靜養。」
藺君尚沉冷的嗓音,只輕吐出幾個字。
「但是——」向添著急了。
「我要帶她走,沒人能阻止。」
容顏清俊的男人面色更沉幾分,聲音冷冷打斷,看向向添時,沉黑的眸似淬著薄冰。
向添背都僵涼,這個男人氣場攝人,命令更不許質疑違抗。
商場中沉浮身居高位,除了有才能同樣需要有手段,向添絲毫不懷疑他剛才所言。
他若真要帶走二小姐,恐怕這整個C市,都沒人能阻止得了。
可是——
他上前一步,想再勸一句,卻看到藺君尚懷中的人動了動。
情天正經歷天旋地轉的痛苦,剛才被藺君尚抱在懷中緊閉雙眼一動都不敢動,此刻,突然覺得胸胃翻湧,難受得蹙緊秀眉。
懷中的她一動,藺君尚第一時刻便低了頭,緊張輕聲問:「哪兒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