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不出意外的話
第773章 不出意外的話
「走，去看看」，聽到有遇難者求救，羅修當即起身道。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看向雲景說：「雲先生，我得去看看了，我們龍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在海上遇到受難者能救則救，雖然不救也沒人知道，但若是救了，官府查證屬實，施救者是有獎勵的，此番倒不是企圖那點獎勵，畢竟人命關天」
雲景聞言點頭道：「無妨，正事要緊，不必在意我」
不得不說，龍國還挺人性化的，不強迫他人行善，但主動施以援手卻有獎勵。
羅修迅速離去，雲景也將注意力投向受難者方向，不過念力範圍內並未看到海上有受難者。
一開始他還納悶這艘船幾倍音速行駛在海面上咋有人向這裡求救，感情是距離太遠大面積釋放求救信號，恰好這艘船上的人看到了而已。
在樓船前進方向的右前方，一束紅光直衝天際，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已經是雲景念力觀察範圍之外了，他估計距離得有四五千里那麼遠。
幾千里距離，哪怕求救信號盡量釋放到高空，在雲景他們這艘船上也只能看到些許信號了，不注意根本就留意不到。
估計那樣的紅光是公認的求救信號，這才引起船上水手第一時間注意。
羅修迅速前往船隻最高處，觀察了一下求救信號方向，當即做出決定，樓船微微偏航朝著那個方向而去，不過救人如救火，他還是下令先派出救援快艇先行一步過去。
這艘樓船上也是有救生船的，一共四艘，分別不到二十米長，掛載在樓船前後兩側，若是樓船遭到破壞能藉此逃生，而救生船因為體積小速度也更快，只是不能遠航。
在羅修的安排下，兩艘救生船脫離主船以接近十倍音速朝著求救信號方向迅速飛馳而去。
這種情況下雲景還怡然自得的吃吃喝喝也未免有些不像話，於是收拾收拾結束用餐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救人如救火，在自身有能力的情況下雲景也不會見死不救，他還沒冷漠到那種程度。
很快雲景就出現在了救援信號出現的海面上方，比羅修安排的救生船不知道快了多少。
海面還算平靜，可方圓幾十里內到處都散落著船隻碎片，一些碎片上還有人藉此隨波逐流。
這些遇難者明顯是漁民，大多都是普通人，卻也有厲害的武者存在，雲景念力一掃就看到有真意境的武者用冰寒功法將海水凝聚成百十米的浮冰，上面站了二三十人，腳下那塊浮冰成為了他們唯一的依靠，相較於大海來說，那塊浮冰根本不足以給人帶來安全感。
同時真意境的武者和先天境的武者都盡量施展輕功在海上救人，但效果寥寥，已經有人遇難了，海中很多地方都有屍體在沉浮。
這些人出事兒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求救信號絕不是第一次發出，只是最近一次被雲景他們乘坐的那艘船看到而已。
深海捕撈是一門相當掙錢的行業，但風險也大，往往一次出海就的很長時間，簡直就是把腦袋別褲腰上，很多人一次出海就再也回不去了。
寒冷的冬季，漁民遭難落水，有修為在身尚且難保，普通漁民一旦落水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來到這個地方匆匆一瞥雲景便開始著手救人，他並未現身，心念一動那些落水者就在他的操作下從水裡飛出落到那塊浮冰上，整個過程也就幾個呼吸而已，雲景念力範圍內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得到了救援。
稍作沉吟，雲景心頭一嘆，都是為了生活，誰也不容易，於是他順便將那些落水死去的漁民屍體也收攏到了浮冰上，希望他們能回到家裡入土為安吧。
對於遇難者來說，雲景的救援堪稱奇迹，大多數都還以為老天爺顯靈了，紛紛跪拜，但那幾個真意境以及先天境界的武者則意識到有高人救援，紛紛表示感謝祈求見面，可雲景依舊沒用現身的打算。
出海捕撈風險很大，天災之外還有海中猛獸，是以有高手存在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在把人救了之後，雲景從散落的船隻殘骸來看，他們絕對不是遇到了正常還難那麼簡單，明顯是人為的，一些殘骸上面還殘留著武者氣息！
『難道是遭遇了海盜？可海盜搶劫漁船？而且這方圓幾千里也沒有其他船隻存在啊』
就在雲景心念閃爍的時候，羅修派出的救生船也迅速來到了這個地方，當即落到海面開始救人上船。
當看到船隻到來，那些浮冰上的受難者這才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心裡也踏實了很多。
活下來的受難者有八十多人，而死去的則多達兩百多，成為了冰冷的屍體，這些受難者明顯不止於此，更多的死者已經葬身大海了，海中有鯊魚群在游弋……
由此可以看出，這隻捕撈隊的規模絕對不小，雲景通過散落的船隻殘骸判斷，他們的船隻很大，差不多四百米的樣子，這麼大的捕撈船，若是滿載而歸的話收穫必定相當豐厚，可惜如今他們能活下來就已經幸運了。
至於遠洋捕撈如何保持魚獲新鮮這種問題雲景之前和羅修他們交流的時候也了解過，有這種遠洋捕撈能力的都有維持魚獲活性的手段，確保幾個月回去后魚獲還是九成以上鮮活的，若是捕撈到價值巨大的珍品，則會發信號回去有人第一時間趕來帶走。
救生船來到這裡的時候，白家的樓船也快速靠近這個方向，確定沒事兒后雲景無聲無息的回到了樓船上。
羅修第一時間了解到情況，大概知道是雲景出手了，在雲景回到船上后他還特意看過來點頭示意，不過接下來他還有得忙，也沒工夫和雲景交流。
救生船的速度極快，分幾次將落難者都載回了船上，包括那些屍體也得到了妥善安置，這種情況下倒是沒人有異議，若是嫌棄的話，萬一哪一天自己遇難誰來憐憫？
在受難者上船后，樓船繼續朝著龍國方向駛去，羅修第一時間去和落難者高層接觸，雙方互通身份。
交流下來羅修得知這些從事遠洋捕撈的人也來自海角港，不過不是白家的下屬產業，而是專門從事海貨生意的海家。
海家當然比不上白家這種龐然大物，別說放眼龍國了，哪怕在海角港也排不上號。
為首之人是海家的一個高層，還是海家的三號人物，叫海磊，專門負責已經損毀的捕撈船，原本想在年祭之前出海一趟多捕獲一些收穫一筆，如今活著就是幸運，回去后的撫恤估計得讓海家都傷筋動骨！
海角港可是白家一位神話境封王諸侯的地盤，海家又怎麼可能認不出白家的旗號？感激之情就不說了，姿態放得及低，同時對於之情那神乎其技的獲救方式也使然，必定是船上某個白家的高人救了他們，哪位施救的高人不想露面，海磊也不敢提出當面感謝的話。
永遠那等手段，人家順手而為，豈會在意幾句感謝的話？
羅修有些尷尬，他知道是雲景出手救人的，而對方卻以為是白家救了他們，無功受祿白家可不會做那種丟臉的事情，哪怕根本算不上什麼事兒，羅修有心把功勞說明吧，雲景卻暗中表示沒必要，他也只能作罷。
海磊和羅修稍作接觸互通身份后，到底是出自白家，羅修可謂見多識廣，當即道：「海兄，你們想來並非是遭遇正常還難那麼簡單吧？」
「羅先生，我正打算給你們說明情況呢」，海磊當即面色一沉道，在羅修點點頭傾聽下，海磊繼續道：「實不相瞞，我們是遭遇海盜了，一股海盜突然出現，將我們漁船毀掉劫掠一番離去，留我們在海中自生自滅，那伙海盜窮凶極惡，單是真意境後期的頂尖高手就有十多個，我們完全不是對手，萬幸他們沒有痛下殺手，只是看我們無有立足之地才離去的，否則我們根本就等不到你們救援了」
對於他們遭遇海盜羅修有所預料，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不太驚訝，不過卻有些疑惑道：「海兄，我說句話伱別介意，沒別的意思，按理說海盜無利不起早，他們居然劫掠你們一艘漁船，圖什麼啊？總不至於打劫魚獲拿去賣吧，他們也有那個膽量上岸才行，尤其是還把你們漁船毀去了，縱使有魚獲也帶不走啊」
有一說一，區區魚獲還真不值得海盜冒險出手，畢竟動起手來難免出現傷亡。
羅修的疑惑海磊倒是理解，他卻是咬牙切齒道：「羅大人所言極是，區區臭魚爛蝦當然不值得海盜出手，可恰好我們這次運氣好，撈道了一條赤炎魚，赤炎魚的價值羅大人你知道吧？為了將它打撈上來我們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原本都準備第一時間返航了，卻被海盜找上門來劫走！」
聽他這麼一說羅修頓時釋然，若是赤炎魚的話那就說得通了，難怪海盜會出手。
赤炎魚可不是凈魚那種只能滿足口腹之慾的東西，而是一種及其珍貴的異獸，兇猛無比，哪怕在水中都能燃燒熾熱的火焰，它的價值體現在對武者的輔助功效，尤其是修鍊火系功法的真意境後期武者，若是能長期使用赤炎魚的話，對於踏足神話境都有巨大的幫助！
如此珍貴的東西值得海盜出手了，用價值連城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過赤炎魚作為海中異獸，本身就很兇猛，尤其還在海中，若是沒有專門的捕撈工具連真意境後期武者也只能看瞪眼，所以海磊所說的代價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然而現在啥都沒了，到手的赤炎魚被搶走，心疼和怒火可想而知。
羅修能成為白家的下人，還是白文浩這個白家直系少爺的貼身護衛，他可不笨，直接抓住重點道：「你們前腳剛捕獲赤炎魚，後腳就被海盜找上門來了？」
「事實的確就是這樣，想來定是我們的人裡面被海盜安插了姦細，在捕獲赤炎魚的第一時間就被通知給了海盜，這都是海盜的慣用手法了，但凡設計海洋生意的，都不可能排除自己手下有海盜姦細的可能性，姦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很可能一輩子蟄伏都看不出端倪，這些噁心的傢伙一旦通知勾結海盜往往都能造成慘重的損失，比如我們這次！」海磊臉色難看道。
海盜有多可惡就別說了，朝廷都深通惡絕，關鍵是被劫掠后，很可能他們安插的姦細依舊在自己人裡面啊，太操蛋了，他們既然蟄伏又豈止是那麼容易暴露的，誰都有可能是姦細，可總不能下次換一批人手吧，換一批就能保證其中沒有海盜姦細了？
對此羅修也表示同情，感慨道：「海兄的心情我理解，不過這種事情難以避免，消消氣吧，別給自己氣出個好歹，靠岸后聯繫官府，盡量把姦細揪出來把，若是順藤摸瓜能找到海盜老巢剿滅還是大功一件呢，凡事往好的方向想」
「也只能如此了」，海磊苦笑，他能有什麼辦法，朝廷對各種盜匪那可是零容忍的，然而盜匪豈是那麼容易根除的？總有人鋌而走險，剿滅一批其他地方就有另一批冒出來。
海家這次損失多麼慘重就別提了，撫恤還傷筋動骨不說，失去了赤炎魚，更是少了一次和白家搭上關係的機會啊。
白家在整個龍國都是龐然大物，需要赤炎魚修行的人大有人在，獻上去海家飛黃騰達還遠嗎？稍微關照一點就足以讓海家大賺特賺了，尤其是有了這層關係想掙錢還難嗎？
各種念頭在腦後閃過，海磊猛然臉色微變遲疑提醒道：「羅大人，我們的到來，不會給你們招惹麻煩吧？畢竟我們的人裡面很可能有海盜姦細存在的，而窮凶極惡的海盜本就做著殺頭的買賣，可不會顧忌你們白家，甚至正因為你們是白家，反而有可能是他們眼中的肥羊！」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會讓下面的人警惕起來的」，羅修眉毛一挑點點頭道，並未因為背靠白家而掉以輕心。
正如海磊所說，海盜做的是殺頭買賣，可不會管你什麼背景，越是大勢力越是他們的目標！
說著羅修心頭一動，問：「對了，劫掠你們的海盜打的是什麼旗號？」
「這個我倒是留意了一下，劫掠我們的是幾條快船，上面都有一面綉著蛟龍的黑旗，這有什麼說法嗎？」海磊想了想回答道。
聞言羅修表情一沉說：「海兄你有所不知，也是你們接觸不到那個層次，黑蛟旗，代表劫掠你們的海盜來自海中一霸黑蛟王屬下，黑蛟王乃神話境修為，且在那個層次都不弱，更有兩個神話境的拜把子兄弟，你明白他們代表著什麼了吧？他們可是在朝廷都掛上號的，賞金常年佔據前十，可近百年來他們依舊逍遙法外！」
聞言海磊倒吸一口冷氣，猛然意識到自己還能活著是多麼幸運。
按理說他們在海上討生活不可能沒聽說過黑蛟王，可層次差距太大了啊，之前都沒往那個方向去想，畢竟他們這樣的小蝦米咋可能被黑蛟王盯上？
此時羅修也顧不得海磊了，道：「海兄你們先去休息，都已經安排好了，我還有事兒」
「羅大人客氣……額……」，海磊還想說什麼，可羅修已經匆匆離去了，一時之間也搞不懂對方在急什麼，但羅修是白家的人，能和自己說話就已經很給面子，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羅修之所以匆匆離去，是因為想到了船上可是有白文浩的，白文浩作為白家直系少爺，別管他如今的情況回去會是什麼下場，出門在外他也代表著白家啊。
而海磊他們的人裡面很可能有黑蛟王的姦細，一旦將白文浩存在的消息反饋回去，黑蛟王豈會放過這次機會？
若是白文浩落入黑蛟王手中後果不堪設想，敲詐勒索是小事兒，到時候白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海盜敢做殺頭買賣，豈會害怕白家？
和海磊分開的羅修第一時間便找到了雲景，此時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若是黑蛟王來襲，如今能依仗的只有雲景了，他不知道雲景能不能對付黑蛟王，尤其是黑蛟王還有兩個神話境拜把兄弟的情況下，他只求關鍵時刻雲景能將白文浩盡量帶走，最壞的打算，白文浩也不能落入黑蛟王這股海盜手中，這可是事關整個白家顏面的事情，那種情況若是發生，不誇張的說整個龍國恐怕都要震動一番，那種情況就不是羅修能想象的了。
救人之後雲景就回到了船上，一開始就明白海磊他們不是正常還難，所以稍微留意了一下，未曾想居然還牽扯出了什麼黑蛟王的海盜勢力。
當羅修找過來的時候，雲景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平靜道：「羅大哥稍安勿躁，情況我大概都了解了，我知道你很急，但還請別急，黑蛟王若是找來是避不開的，他們不來急也沒用」
神話境的手段羅修不敢妄圖揣測，雲景能了解到他們的談話絲毫不懷疑，他深吸口氣道：「雲先生，黑蛟王這股海盜有多強橫無法無天我之前給你說過，那可是連朝廷都敢下手的存在，切不可掉以輕心啊，我並非懷疑雲先生的實力，只是他們人多勢眾還是小心些的好，我來此的目的非是想請雲先生萬一他們來襲仗義出手，只求有機會把我家少爺帶走，實在不行，還請把我們遭遇黑蛟王的消息通知白家一聲」
他可謂做好最壞的打算了，一旦黑蛟王來襲，他們這些人估計沒法離開，但云景機會很大，為了白家的臉面，他們死也不能落入黑蛟王這股海盜手中。
此前雲景已經展露出一定的手段了，神話境的他有多厲害羅修不知道，但人的名樹的影，那可是黑蛟王啊，羅修內心更多的還是傾向於雲景並非黑蛟王他們對手，畢竟對方可是足足三個神話境。
或許這艘船不足以讓黑蛟王三兄弟聯手而來，可若加上白家呢，對方豈能不重視，須知大勢力或多或少都會賜下神話境手段底牌的。
總之把情況盡量往壞處想總不會有錯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羅修的負面想法雲景倒是理解，勸是沒用的，也不可能大包大攬的表示有自己在一切安心，反倒是轉移話題道：「對了羅大哥，之前你說黑蛟王他們這伙海盜在你們龍國可是掛了號的？」
「那是自然，雲先生確定這點是？」羅修疑惑道，實在被雲景有些弄糊塗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關心這個？
得到肯定，雲景考慮到自己去龍國後會遭遇的局面，於是若有所思道：「我在想，既然黑蛟王他們在你們龍國掛了號，若是將他們擺平了的話，你們龍國朝廷應該有所表示吧？」
「若是能將他們剷除，朝廷豈止是表示，那可是巨大的功勞，直接能封王成為一方諸侯，額，神話境本就有資格封王了，這只是錦上添花而已，關鍵的是那筆賞金以及各方勢力湊集的好處啊，沒有人不眼紅的，雲先生你這麼問不會是……」，說著說著，羅修自己都驚了，下意識瞪眼看著雲景整個人都有些蒙。
雲景笑了笑道：「我就問問而已，羅大哥別多想，嗯……，若是把他們剷除，不是龍國的人也能封王成為一方諸侯？」
「這我倒是不知道，應該有些懸」，羅修下意識搖搖頭道，頓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雲景怎麼想的，但還是遲疑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雲先生能剷除他們的話，對你靠岸后的局面就有利得多了」
自己可是得罪了龍國各個階層之一的勢力的，靠岸後會迎來什麼雲景也不知道，雖然他準備了諸多後手，可若多一份籌碼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還沒接觸，雲景也不敢說什麼大話，但不妨試試？
不再說什麼，雲景看向大海遠方。
「雲先生？」見他不語，羅修愕然。
雲景說：「比預料中來得要慢一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的話，黑蛟王他們來了，看來你們白家真的很吸引他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