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馬瑩俠犧牲
八十八馬瑩俠犧牲
後夜，崔大星喚醒，來換崗。
崔大星站在地道口直瞌睡，他還沒睡醒。
李見本帶著衣隊來到高蓬村外。
李見本發著狠、咬著後牙槽，命令已化裝好八軍的朝天椒和嘎古：“你二人帶領四隊員進村，嘎古，你認識老婆張的家，摸到他家的門口，尋找機會，幹掉老婆張和他的家屬！我和惠達、蒲三彪在村外應。”
翠玲和兩個婦救會的同睡在家裏的破屋裏。
後夜，翠玲起身到外麵小解，屋時，忽地聽背後有人問話：“同，張健張隊長的家是在這兒嗎？”
翠玲機靈一下，夜的這是誰在問話？轉身細看，朦朧中見有兩身穿八軍軍裝的人走進院子裏，問話時稱呼同，一定是自己人，“噢，對，這兒是張隊長的家。”翠玲隨口答道，上前定睛量來人，看來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歲數較大，瘦臉頰，約有三十開外，女的年輕，圓臉頰，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倆人都穿著新軍裝，看來可能是馬瑩俠的部下，輕聲問道：“你們是冀州來的隊伍吧？”
對方楞了一下，男的答：“對，俺們是冀州來的隊伍。”
“你們是不是來找馬瑩俠馬隊長？”
對方又楞了一下，女的答：“對，俺們是來找馬隊長的。”
“找有麽事？”
對方支吾了一聲，“哦，哦，俺們找馬隊長有重要的事情匯報。”
“沒在這兒睡覺，在後麵的兩間屋裏睡覺。”
男的問：“哦，在後麵，離這兒遠嗎？”
“不遠，俺領你們去。”
男的問：“大嫂，你是張隊長的麽人？”
“俺是他的家裏的（妻子）。”
男女二人對了一下眼神，女的問：“大嫂，張隊長在家嗎？”
“他黑介沒在家睡覺，和戰士們睡在地道裏。”翠玲隨口答，然後反問道，“哎，你們聽他幹麽？你們不是找馬隊長嗎？”
男的點頭道：“對，對，我們隨問問，我們是找馬隊長，有要事匯報。”
“俺領你們去就是了。”
翠鈴領著二人向房後走去，邊走邊問女的：“閨女，你在馬隊長的部下幹麽工作？”
“俺是的衛兵。”
翠玲心說馬燕是馬瑩俠的衛兵，咋這兒又來了個衛兵？疑問道：“馬隊長有多少衛兵？”
女的答很快，“就俺一個。”
“咋？就你一個？”翠玲追問一句。
“對！就俺一個。”
對方的答話引起了翠玲的懷疑，馬瑩俠明明介紹說馬燕是的衛兵，咋這兒又冒出個衛兵？還說就一個，不行！俺得細細盤問盤問。
想到此，翠玲問：“你跟著馬隊長幹了幾年了？”
“快三年了。”女的隨口答。
“你認識馬燕嗎？”
“馬燕？馬燕是誰？俺認識……，哦，俺不認識。”女的支支吾吾。
男的在一旁插話，“認識，咋得不認識，馬燕是在隊伍裏當醫務兵。”
驢唇不對馬嘴！翠玲又問：“那咋說不認識呢？”
“是新來的。”男的辯解道。
彭翠玲心：剛女的明明說跟著馬瑩俠快三年了！咋又說是新來的呢？他們倆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說話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肯定有問題！
翠玲停住了腳，臉色一變，大聲喝問道：“你們倆到底是幹麽的？”
“我們倆是……馬隊長的部下呀。”
“呸！你們是馬隊長的部下？咋不認識馬燕？告訴你們！馬燕的是馬隊長的衛兵！”
男的見暴露了，立刻凶相畢露！猛地上去一拳將翠玲倒。女的向後麵一揮手，從暗處跳出四個人來，不等翠玲呼喊，撲上去堵住翠玲的嘴，解下綁腿的帶子，將翠玲反綁起來。
翠玲的喝問聲和撲聲驚動了崔大星，他從瞌睡中醒來，揉揉眼，定睛細看，見離他十幾遠的地方有、個人正在捆綁一個人，他大聲喝問：“住手！幹麽的？”
這一聲喝問讓對方嚇了一哆嗦，男的定了定神兒，答道：“我們是冀州的遊擊隊，自己人！”
翠玲的嘴堵住，奮力掙紮，發出唔唔的聲音，大星覺得不對勁兒：咋自己人夜的來這兒捕人呢？捕的是麽人？
他疑惑地從地道口爬上來，“你們捆的是麽人？”月下，他看不對方的麵孔，他隨手亮了手電，一道柱射向對方，掃向對方的臉，在照下，他認出捆綁的人是翠玲，在驚疑的一瞬間又認出了那個答話的人，他驚一聲：“啊！你是嘎古！”
就在這驚的一瞬間，“砰”對方搶開了槍，崔大星胸口中彈，倒下。
脆的槍聲喚醒了沉睡的人們！
槍聲驚醒了地道裏的戰士們，張健霍地站起來，“有情況，準備戰鬥！”
嘎古和朝天椒見情況不妙，押著翠玲想逃跑。這時張健、小五子、馬增輝和戰士們已衝出地道。崔大星捂著傷的胸口，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開槍！大嫂，翠玲在，在他們手裏！”
崔大星的呼喊不僅提醒了戰士們，也提醒了敵人。嘎古從背後一把摟住翠玲的脖子，用手槍頂住翠玲的太陽穴，嘶聲喊道：“開槍！你們要開槍，我就死老婆張的媳婦！”
幾十戰士形成月牙形向特務們包圍過來，特務們一一向後退，張健和戰士們挺著槍緊逼，可誰也不敢開槍，生怕傷著翠玲。堵著嘴的翠玲急得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喊：“管俺！開槍死這些畜生！”
張健急得倆眼冒火，槍的手微微顫抖，他恨不得衝上去與敵人拚命，救下自己的妻子，可理智阻止了他，他不能這樣，他道噶古已到了窮凶極惡的地，絲毫的鹵莽都會要了翠玲的命。
小五子盡管是神槍手，可也不敢開槍，他想起了上次在賽裏村的一幕，此時不能開槍，若不然，會成與白蕊殺的同樣結局。此時隻能振住敵人，讓敵人繳槍。
“下武，繳槍不殺！”小五子吼道。
“下武，繳槍不殺！”幾十戰士一起呐喊。
喊聲震耳，嘎古心裏發顫，槍的手著哆嗦，翠玲現在是他唯一的一救命稻草，他道：隻要老婆張的媳婦在我手裏，我就能逃脫出去，對方盡管吼聲如雷，但絕不會輕易開槍。
嘎古見對方緊逼，離自己來，嘶聲威脅道：“你們若往前一，喊，我就開槍死！”
張健伸開雙臂示意大家停，大家停住了向前緊逼的腳。朝天椒見對方服了軟，得寸進尺，一揮手中的槍，向翠玲，衝著對方喊道：“你們都把槍撂在地上！快，快！”
馬增輝和戰士們看看張健，張健心裏明白：在這緊要的關頭，大家的心裏都沒主意，全看我的舉動，我不能魯莽，要見機行動。
張健慢慢地把手中的槍撂在地上，戰士們學著他的樣子也慢慢地把槍撂在地上。手雙槍的小五子在張健身後，他多了個心眼，他把左手的大肚匣子背在身後，隻將右手的槍慢慢地撂在了地上。
馬瑩俠也槍聲驚醒，他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醒身旁的馬燕，“快起來！有情況。”穿上鞋，迅地提著手槍跳到院子裏。
伏在倒塌的院牆後麵，向外張望。見一夥人挾一女子向後退，對麵一夥人向前緊逼，從側麵看，離院牆也就十餘遠。月下，定睛細看，吃驚地認出了挾女人的是嘎古！同時也認出了挾者是翠玲！往對麵看，是張健、小五子、馬增輝和幾十戰士。
雙方的喊話聽得仔細，眼前發生的一切全明白了。
翠玲見張健、小五子和戰士們下了武，急紅了眼，猛地一下掙紮，擺脫了嘎古的挾，嘎古向後了個趔趄，槍差一點脫手，翠玲趁勢就地一滾，滾向一旁。
就在這鈞一發的瞬間，“砰”馬瑩俠的槍響了。
嘎古的腦袋中彈，向後一仰，送了命！“噠噠噠……”朝天椒的槍也響了，一梭子子彈掃向了倒塌的院牆。
黑夜裏，馬瑩俠躲閃不及，頭部中彈，倒在了斷牆下！
“噠噠噠……”前後間隔不到秒鍾，幾乎在同時，小五子的槍也響了，朝天椒和另外四特務倒在了他的槍口下。
駐紮在村裏的三大隊聽見了槍聲，立刻從地道裏衝出來合，準備戰鬥。
伏在村外的李見本聽見村裏響起了槍聲，他道嘎古和朝天椒遇上了麻煩，揮衣隊，“弟兄們！快！衝進村裏去應。”
二多特務盲目地衝進村子，與三大隊在村口相遇，村口響起了密的槍聲，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戰鬥續到天亮，參戰的遊擊隊員來多，一大隊的部分戰士也參加了戰鬥。李見本見形勢不妙，害怕遭到圍殲，丟下幾十屍體，慌忙帶著隊伍向逃竄。
敵人擊退了，可高蓬村裏並沒有平靜。馬瑩俠犧牲了！大家哭成一團，馬燕和馬增輝哭倒在馬瑩俠身旁，“俺的好姐姐呀！好姐姐呀！你……不該丟下俺們……就走啊！”翠玲跪倒在地，拍著前胸，號啕大哭，“馬隊長啊！你是為了救俺死的呀！俺的好妹妹呀……啊呀……咦唏……你是替俺死的呀！啊呀……”小五子泣不成聲，“馬隊長啊！你不該走啊，恨……就恨俺開……槍晚了，咦……唏……”
此時，張健的心裏最難過，他著頭，和戰士們默默地站在烈士的身旁，他沒有聲大哭，隻是暗自淚，淚如雨下，他不用手去擦，憑淚水滴滴答答往下淌……
的風俗，高蓬支隊為馬瑩俠舉辦了隆重的葬禮。
葬禮上，郭自悲痛地講：“我們中華民族是個多民族的國家，在天的抗日烽火中，各民族團結一致，同仇敵愾，同對敵。……在這場反***的戰鬥中，我們不有多少英雄兒女為國捐軀，有多少少數民族戰士血犧牲，他們的字將永遠留在我們心中；他們的英雄事跡將代代傳誦；他們的英將萬古芳！永垂不朽！”
馬瑩俠的遺體暫時埋在村外不遠的地方，馬增輝和馬燕等祭奠後，撒淚與張健告，帶著隊伍返了冀州。
張健守在馬瑩俠的墳前，久久不願離去，小五子和幾警衛戰士守在遠處站崗。他就地盤膝而坐，手撫摸著墓碑，用呆滯的目看著墓碑上的隸書大字：“抗日英雄馬瑩俠烈士之墓。”一陣秋風掠過，吹掉他眼含的熱淚，他忍著悲痛，擦幹眼淚，眼前模糊了，眼淚情不自禁又落下來。他痛苦地閉上淚眼，心裏想起了和馬瑩俠第一次見麵的情景：“遠處塵土飛揚，隱約中看見一匹快馬向沙河馳來，後麵幾輛鬼子的摩托車緊追不舍，馬跑，騎馬人是一女子，穿著緊身的紅裝，腰紮武裝帶，足蹬馬靴，身披紅鬥篷，紅鬥篷迎風揚起，飄過頭頂。”那紅鬥篷好像從他麵前飄過。
他又想起了馬瑩俠二郎廟幫他解圍的情景：“遠處塵土飛揚，殺聲震耳。一隊騎兵衝向了敵陣，領頭一人，紅裝緊束，身披紅鬥篷，足蹬馬靴，手使雙槍，身背寶劍，……”那紅鬥篷好像又一次從他麵前飄過。
他又想起了馬瑩俠在上次沙河戰鬥中參戰的情景：“忽聽遠處的河灘上，轟得一聲土炮響，著人喊馬嘶，塵土飛揚，殺聲震天，如同山崩地裂一，衝殺過來一隊騎兵，騎兵隊伍上飄揚著一麵綠色戰旗，旗上角繡著個白色月牙，中繡白邊藍字：‘民抗日鋒軍’，騎兵像一陣疾風撲向敵陣，為首一人，紅裝緊紮，身披紅鬥篷，足蹬馬靴，身背寶劍，手使雙槍，……”那紅鬥篷好像一次從他麵前飄過。
他長歎一聲，忽地又想起在平街頭與馬瑩俠相遇的情景：“過牛街時，見有三年輕女子走在前麵，脖子上都係著阿伯樣式的頭巾，看背挺熟悉……”
忽地，中間那位眸一笑，啊！這不是馬瑩俠麽？
“哎！瑩俠慢走，等等我！”張健大聲地呼喊。
“張隊長，張隊長，你咋了？”
張健轟然醒來，原來剛進入了夢中，他睜開眼、抬起頭，見小五子站在眼前，是小五子走過來呼喚他。小五子勸道：“唉！人死不能活，張隊長要重身體呀！咱們位村吧，時間不早了。”
張健擦擦淚眼，他憔悴的臉上滿了淚痕，“你們去吧，我有些累，在這兒歇會兒。”。
小五子召喚遠處的警衛，“哎！把馬牽過來，張隊長有些累，扶他上馬去。”
大家連攙帶扶，硬將張健扶上了馬背。張健認出這匹馬是當年馬瑩俠送給他的。忍不住心裏又一陣難過，他首望望墓碑，眼淚禁不住又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