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甄玉衡休妻
四十甄玉衡休妻
張健聽說來人是甄玉衡的媳婦,心說我不能與見麵,我與甄玉衡同村,若見了他媳婦,不好說話,論輩分,我得叫一聲奶奶,還是避一下為好。張健望了一眼發愣的甄玉衡,吩咐哨兵讓進來,然後轉身躲進了裏屋。
不大工夫,哨兵領進一女子,女人上穿麵襖,下穿紫色棉褲,頭粉麵,描眉畫眼,塗了紅嘴唇。
“你來幹麽?”甄玉衡冷冷地問。
史惠香掃了一眼屋裏所有的人,認出問話的人是自己已經四年多未見的丈夫,見他身穿粗布灰軍裝,頭戴軍帽,腿紮綁腿,腳穿粗布鞋,已不是當年穿著長袍馬褂的他,“俺……和你單獨談談。”惠香的聲音低。
“用不著,有話當著大家說,你說,你來這兒幹麽?”
“讓你去。”惠香輕聲細語。
“哪兒?”
“家。”
“家?你還把我給鬼子?”
“不,上是惠達告得密,俺也不曉得。”惠香辯,“這你若跟俺去,俺你沒事。”
“你?誰你呀?”甄玉衡厲聲問。
“俺讓惠達跟日本人說好了,要你去,他們既往不咎,還在城裏給你找個差使……”
“屁!”起惠達,甄玉衡氣不一處來,“當年,是他鬼子告密,鬼子逮捕了我,要把我送往定,若不是張健帶人在半上伏擊,救了我,說不定我早死在鬼子手裏了!天你無非是騙我去,讓我和惠達一起當漢奸,休!”
“你這樣說,麵的要燒咱家的房子,多虧惠達說,人家麵的沒燒。”
“呀嗬!照你這麽說,我得謝謝他了?告訴你,家,我早就不算要了。”
屋裏的姑娘們看看甄玉衡,看看史惠香,誰也不插話,稍停片刻,惠香:“要不,咱倆家不要了,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甄玉衡笑,“遠走高飛能去哪?現在全國都處在戰火中,中國人有兩條可走,要不抗日,要不當漢奸,沒有其它可走。”他轉緩了口氣,“你去吧,我不能跟你去。”
“你若不去,俺就不走,至到你答應去為止。”
“呀嗬!你敢賴在這兒不走?”甄玉衡火了。
“俺就不走,你能咋樣?”
“你到底走不走?”甄玉衡大怒。
“俺就不走!”
“不走,我槍斃了你!”甄玉衡從腰間拔出了手槍,嚇唬。
惠香嚇得後退了一,望著槍口,眼裏出了淚,“俺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沒到你會這麽絕,咱們的緣分到頭了。”
“早就該到頭了,我早就應該和你這漢奸家庭一刀兩斷,你滾去吧!”
史惠香咬牙:“一刀兩斷,說得好,咱們後誰也不連累誰。”
“對!斷絕一切關,一刀兩斷!”甄玉衡怒吼。
惠香轉身要走,又折了身,“俺不能手去,你得有個文字說法。”
“好,你不是要個文字說法麽?我這就寫休書,你等著。”甄玉衡了手槍,氣衝衝進了裏屋。
外屋的一切,張健透過門簾的縫隙全看到了,“你應該跟講抗日救國的理,把育過來。”張健輕聲對甄玉衡。
“朽木不可雕,甭跟廢話。”甄玉衡伏案,筆疾書:
史惠香與我婚後,因不同,感不合,與其斷絕夫妻關,家中一切財產歸其所有,現寫休書,以憑。
甄玉衡
民國三十二年二月
“拿去!”甄玉衡將寫好的修書遞給了史惠香。
惠香過休書,擦幹眼淚,看了看,起休書,抬頭掃了大家一眼,諷言:“也難怪,你屋裏有這麽多女人伺候,要俺幹麽?”
一句話激怒了蘇秀娟,“你胡說!俺們是剛來的,俺們是要參加八軍的。”
“走吧,趕緊走吧。”甄玉衡如釋重負。
史惠香狠狠地瞪了一眼甄玉衡,怏怏離去。
張健走出裏屋,吩咐鐵栓,“你趕緊監視,叫上兩戰士,送過河。”
“是。”鐵栓跑出屋。
張健麵對大家,嚴肅:“你們都看到了,也都聽見了,導員為了革、為了抗日,不惜舍去家庭、舍去一切,這種革精神值得我們大家學習。”
就在這時,營門外哨兵笑著跑進來報告:“報告中隊長,營門外又來了仨閨女要見你。”
張健不由地也笑了,“天的有點邪了,咋又來了仨閨女呢?也是來參加八軍的?”
“不。”哨兵答:“是鋒軍的馬小姐,帶著倆衛兵,騎馬來的。”
“幹嘛不說。”張健心裏一怔:時來幹麽?莫不是……
他一時不出,“哎,蘇同,你帶領嶽棗等三同到那兒領軍裝,我得客人。”他轉身叫甄玉衡,“哎,導員,咱倆到營門去馬小姐。”
張健來到營門外,見馬瑩俠紅裝緊紮,足蹬馬靴,脖阿拉伯樣的頭巾,腰插雙槍,帶著兩女衛兵,威風凜凜地站在營門外等候。張健上前抱拳行禮,“哦,馬小姐,近來可好?”
“張隊長,上一,已有數月未見,聽說你……”馬瑩俠話到停住,沒有往下說。
“馬小姐,三請到裏麵敘談。”甄玉衡也施禮。
“不了,我們去承過,順便看看你。”
“去承幹麽?”張健問。
“到那兒去辦我們內的事。”
“哦,那兒是民居地,哎,馬軍長可好?”張健問,“你們參加八的事商定好沒有?”
馬瑩俠咧嘴一笑,沒有答。
甄玉衡:“聽說獻縣的馬本齋也拉起一支民抗日隊伍,他早就參加了八軍,現在冀州一帶抗日,你們何不學習他,還猶豫麽呢?”
“我到參加八軍,是……”馬瑩俠話到又停住了。
“是麽?”張健追問。
“我散漫慣了。”馬瑩俠麵甄玉衡,可眼睛卻睨著張健,半開玩笑,“我害怕一不小心,關了禁閉,那我可就慘了。”
張健臉有些發熱,岔開話,“馬小姐,還是請到營房裏歇息一下,走不遲。”
“不,不,事有些急,我得趕快走,我借你們一隊員領,半上省去了許多盤查,哎呀!你們的哨兵盤查得可仔細呀!”
“這事好辦。”說著話,正巧鐵栓來,“哎,鐵栓,你趕快營房把我的馬牽來,你去送馬小姐到承。”
甄玉衡:“承離沙河大橋近,鬼子正在修橋,可要小心哪。”
“盡心,我們一切都排好了。”馬瑩俠話一轉,“你們炸了鬼子的大橋,成中斷,給鬼子添了不少麻煩,可給我們也添了麻煩。”
“給你們添了麻煩?這話咋講?”張健感到疑惑。
馬瑩俠笑了,“至少我們坐火車不方便了,我們要去各地拿乜貼得騎馬去。”
“哈哈哈……”張健哈哈大笑,“我看你們呀,拿乜貼好還是騎馬去,險。”
鐵栓牽馬來到營門,張健和甄玉衡送馬瑩俠到大堤上,張健:“鐵栓,一上馬小姐由你來護送,告訴各處哨卡一律行。”
“是!請隊長心。”鐵栓揚鞭上馬。
馬瑩俠和兩個衛兵也縱身上馬,馬瑩俠抱拳一揖,“張隊長,甄導,願我們後會有。”
“後會有!”張健和甄玉衡抱拳還禮。。
張健目送四人。馬瑩俠的身影已消失在地平線上,張健還呆呆地站在大堤上,手搭涼棚,目不轉睛地努力地前望。
“哎!走遠了,該去了。”甄玉衡笑著呼喚,張健這醒過神來,低下頭,不好地揉揉疲勞的眼,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