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高鳳山遇刺
二十七高鳳山遇刺
“問這幹麽？”
“俺在院內都聽見了，你派小五子給那個姓馬的閨女去送藥。”
“咋了？”
“你總惦念著她。”
“這叫什麽話？”張健心裏一動。
“什麽話？前些天，在沙河打仗時，鬼子敗了，你衝下大堤，去摟抱那個姓馬的閨女，俺都看見了。”
張健心裏一驚，“你咋得看見了？”
“那天，你命令俺撤離戰場，俺走到半路，心放不下你，又回來了，俺全看見了。”
“你，你真有心計。”
“俺有什麽心計？俺是無意看見的。”
“你別多心，人家幫咱們助戰，讓毒氣熏倒，我能不過去救護嗎？”張健解釋道。
翠玲壓低了嗓音道：“聽說你救過她的命，她對你好，俺怕你……”
張健笑了，“怕什麽？你吃醋了，人家是回民，回教的規矩是回民的閨女不嫁給漢民，咱們和先鋒軍搞好關係是為了爭取他們加入八路軍。”
“那，那我就……不怕了。”
“你別胡思亂想了，你還不相信我嗎？”張健安慰道。他欠身看看翠玲身後已熟睡的燕燕，慢慢地、輕輕地將翠玲摟在懷裏……
王嘯虎自打沙河兵敗，整天悶悶不樂。這天早晨，獨坐正堂的太師椅上，想起高蓬遭伏擊一幕，心裏又氣又恨，想對遊擊隊尋機報複，又苦無良策。
這時，一名看門的衛兵進來報告：“隊長，門外有一少年求見。”
“什麽人？”王嘯虎沒好氣。
“他說，是你老人家的親戚，是城南蔡家莊人，叫蔡二伏，管你老人家叫表舅，非要見你。”
王嘯虎問：“找我有什麽事？”
“他說讓你老人家給他找個吃飯的差事……”
“不見，不見！讓他滾！”不等衛兵說完，王嘯虎吼道。
“是！”衛兵退了出去。
衛兵出屋門沒走幾步，王嘯虎眼珠一轉，又另有打算，招呼衛兵：“回來！”
衛兵返回，王嘯虎吩咐道：“讓他進來。”
不大工夫，蔡二伏被領了進來。一進門，不等王嘯虎發問，蔡二伏撲通跪地，“舅舅啊，求求你，給俺找個差事，讓俺混口飯吃吧。”
“咋？你家裏人呢？”王嘯虎裝作關心的樣子。
“俺家裏沒人了。”
“咋沒人了？”
蔡二伏哭訴道，“你是知道的，俺從小沒了爹娘，唏噫！前些日子，俺哥哥大伏被抓去當了治安軍……”
王嘯虎“呸！”了一聲，“那叫抓嗎？那叫參加，參加！”
蔡二伏擦了把眼淚，“對，參加，參加了治安軍，在攻打沙河時，被八路軍打死了，俺嫂子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家裏就剩俺一人了，唏噫！”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
“十六能幹什麽呀？”
“唏噫！幹什麽都行。”
王嘯虎激道：“幹什麽都行？讓你給你哥哥報仇去，行嗎？”
“行！”
“喝！行！”王嘯虎眉頭一皺，頓生毒計，“二伏呀，論關係，我是你的大表舅，你家的事兒我咋能不管呢？唉！你哥哥把你拉扯大可不容易呀，誰料想他會死在八路軍的手裏，我和你得替他報仇啊，有道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可是呀，我歲數大了，近五十了，你呢，又歲數太小，再說這報仇的事，讓你去，你就是歲數不小也不成啊，唉！我知道你是個沒氣沒囊的，我多說了也沒用……”
蔡二伏本想讓王嘯虎找個差使混口飯吃，也就罷了，此時被王嘯虎一頓煽火，立刻怒氣往上撞，“俺咋了？俺歲數小就不報仇了，俺咋沒氣沒囊了？”
“哎喲嗬！你說得衝，你現在敢去為你哥報仇不？”
“咋得不敢？”
“給你顆炸彈，你敢去炸不？”王嘯虎繼續激火。
“孬種才不敢呢！”
“現聽說老婆張在位村，你敢去炸他？”
“你敢給俺，俺就敢去！”蔡二伏越說火越大。
“好小子！有種！我成全你。”王嘯虎手挑大拇指連連誇讚。他見“激將法”成功，叫過來一名特務，“你，領著他找個好飯館，吃飽喝足，然後給他顆炸彈，教他咋用，告訴他、老婆張長什麽模樣，今晚送他過河。”
“是！”特務點頭。
沙河的位村段水淺，蔡二伏連蹚帶遊過了河。趁著天黑崗哨不備，他溜到位村。
次日早晨，蔡二伏手握炸彈，伏在村外道旁的草叢裏，等待時機。
二中隊駐紮在位村一帶，大部分戰士暫住在農戶家裏。
這天上午，高鳳山帶著幾個隨員來到位村看望買藥凱旋的戰士們。張健在家看望小明子，未歸。
“大隊長來了，立正！”中隊部外響起了哨兵令聲。
甄玉衡正和幾位小隊長商量事，聽說領導來了，忙帶著幾位小隊長出來迎接。很多戰士擁了過來，高鳳山和大家一一握手，“同誌們！辛苦了！你們不怕犧牲、不怕勞累為傷病員買來了藥，我代表全體傷病員向你們表示謝意！”
“大隊長辛苦了！”“我們不累。”“謝什麽呀，這是應該做的。”戰士們七嘴八舌。
“哎，張健呢？”高鳳山問。
甄玉衡答：“他回家去看望小明子，還沒回來。”
中午將至，高鳳山看望完戰士們往回返，大家送到村口，甄玉衡派幾名戰士去護送。
出村不遠，高鳳山攔住護送的戰士，“不必遠送了，你們都回去歇息吧。”
“大隊長再見了。”
蔡二伏見遊擊隊員們送一人出村，並隱約聽到“大隊長再見了。”心說：別人管他叫大隊長，這人不是老婆張也是個重要領導，為哥哥報仇的時候到了！
他縱身躍起，拉開彈弦，將炸彈投了過去……。
正當分手時，人群中忽地“轟隆”一聲響，一顆炸彈爆炸，高鳳山眼前一黑和幾名戰士倒在了煙塵中。煙塵未散，甄玉衡見道旁草叢中有一人躥起逃跑，“哎呀！不好，有刺客！”他驚叫一聲，“快追！”
大家頓時急紅了眼，追了過去，蔡二伏沒逃出多遠就被亂槍打倒、活捉。甄玉衡和楊誌開跑過去扶起高鳳山，見高鳳山被炸得渾身是傷，“高隊長！高隊長！你醒醒啊！”大家大聲呼喊。半晌，高鳳山才微微睜開眼，張張嘴說不出話。甄玉衡急呼：“快包紮！上擔架，送高蓬醫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