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二郎廟中伏
十一二郎廟中伏
張健馬上意識到這是中了敵人的埋伏,“趕快臥倒!”他急令一聲。戰士們呼啦一聲就地臥倒,將彈藥箱放在頭前做掩體,進行還擊。
村口埋伏著二百多鬼子和偽軍。船穀洋洋得意,手揮戰刀指揮著:“打!快快的打!”
敵人憑借著地形好,向遊擊隊瘋狂地射擊。子彈從戰士們的頭頂蓋過,打得戰士們抬不起頭來。
就在這危急時刻,機槍手王洪水見路邊不遠處有條水溝,他抱著機槍冒著敵人的火力幾個翻滾,滾進路邊的水溝內,他的左臂左肩中彈,血流如注,他咬緊牙關用一隻手臂架起輕機槍向敵人掃去,敵人的火力暫時弱了一下,趁這機會,大家爬的爬、滾的滾,跳進了道旁的水溝。
王洪水的一梭子子彈沒有打完,頭部又中一彈,他頭一歪,犧牲在機槍旁。
張健見道上扔的彈藥箱有的被打爛,裏麵沒有彈藥,裝的全是破磚爛瓦碎石塊。事情很清楚,我們中了敵人的詭計。根據敵人現在的火力,估計敵人埋伏在二郎廟村外的人數得有幾百人。現在我們倉促迎戰,形勢很不利呀!
張健回頭望望身後,是一片空曠的荒草地。如果此時下令撤退,後麵沒有任何屏障,都得成了敵人的活靶子,現在隻有拚死抵抗,別無選擇。
戰士們趴在水溝坡上向敵人還擊,大部分敵人伏在一座高台上,居高臨下,向下射擊,子彈像刮風一樣在戰士們的頭頂上刮過來、掃過去。
高台上,船穀站在台後麵指揮著鬼子和偽軍,“用強火力壓住遊擊隊,讓他們的不得還擊,然後兩側的包抄,將他們統統的消滅掉!”船穀露出一付胸有成竹、大功拿下的樣子。
張健見敵人居高臨下,火力密集,立刻果斷下令:“大家隱蔽好,盡量少還擊,記住!等敵人衝過來再打。”
船穀見遊擊隊的火力漸漸弱下來,他開始組織進攻,他得意地下令:“機槍的掩護,兩側的進攻!”
鬼子和偽軍分成兩股,每股有四、五十人,向遊擊隊撲過來,陸占發趴在台沿上向遊擊隊大聲喊話:“喂!老婆張聽著,你們跑不了啦!趕快投降吧!皇軍也優待俘虜啊!”
李小五氣得鼻孔直忽閃,舉手一槍,子彈當的一聲打在陸占發的鋼盔上,滑盔而過,嚇得陸占發“娘啊!”一聲尖叫,像烏龜一樣縮回了頭。
二小隊長孟達洲向陸占發喊道:“陸鐵杆,你狗日的有種下來!老子跟你一對一、對打三槍!”
孟達洲話音剛落,密集的子彈從他頭頂嗖嗖飛過,將他身後的一棵大樹攔腰打斷。
在強火力的掩護下,在鬼子兵的督戰下,陸占元和陸占魁帶著偽軍向遊擊隊的兩側發動了進攻,陸占元嘶聲叫喊:“抓住老婆張,賞大洋一萬!”
形勢十分危急,張健低聲命令:“大家把中間讓開,向兩旁聚集,準備好手榴彈,把敵人炸回去。
敵人並不急於猛衝過來,分成三人一組,交替臥倒、射擊,相互掩護,三角循環推進。
張大凱和孟法先帶領接應的一中隊隱伏四合莊村外,聽見二郎廟村的槍聲像炒爆豆一般,孟法先道:“聽槍聲,情況可不對頭啊。”
張大凱道:“哎呀!是不對頭,可能是老婆張遇上了麻煩。”他呼地起身,命令:“全體起立,向二郎廟跑步前進!”
楊誌開帶領一小隊隱伏在南平穀村南,監視叮嚀店的敵人。先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槍聲,認為張健得了手,後又聽到二郎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他手搭涼棚,疑慮地向西北方向望去,並側耳細聽,隱約聽見喊殺聲,他立刻判斷出,“不好,張隊長遇上了強敵。”他回首對一班長張富有道:“你帶領一班繼續監視敵人,其餘的跟俺去增援!”
在二郎廟村外高台下的兩側,敵人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離水溝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敵人的兩側突然槍聲大起,進攻的敵人被打蒙了頭,頓時陣勢大亂。
張大凱帶領一中隊在敵人的西側開了火,楊誌開帶領的一小隊在敵人的東側開了火。
張健高興地喊道:“咱們的人來了!來增援了!”
戰場突然加大,戰鬥愈打愈激烈。
進攻的敵人退回了高台,敵人受到三麵攻擊,從進攻轉為防守。劉大江用土炮連連向高台發射了幾顆手榴彈,炸得高台上的敵人鬼哭狼嚎。
船穀覺得自己占居有利地勢,命令部隊:“守著陣地,不準後退!加強火力,蓋住三麵!”
敵人憑借著地勢優越和武器精良,遲遲不退,幾挺歪把子機槍蓋得遊擊隊抬不起頭來,劉大江的土炮又射光了箭杆。張健心急如焚,他考慮:若我們一時組織不起有效進攻,將麵前的敵人擊退,敵我相持時間一長,城裏的敵人出來增援,形勢可就會對我們相當不利了。
正當張健心急火燎時,猛聽得西北方向人喊馬嘶,塵土飛揚,殺聲震耳。一隊騎兵衝了過來,領頭一人,紅裝緊束,身披鬥篷,足蹬馬靴,手使雙槍,身背寶劍,後麵的各個頭戴圓白帽,赤裸著右臂,揮舞著砍刀,“殺呀!”“衝啊!”“別讓鬼子跑了啊!”
小五子舉目遠望,興奮地喊道:“是回民!是回民先鋒軍!”
先鋒軍的馬隊像一股旋風,轉眼間躍上了高台,與鬼子展開了近戰拚殺,刀光閃閃,血光四濺,敵人抱頭鼠竄,陣勢大亂。
趁此良機,張健一聲令下,“衝啊!”戰士們一躍而起,衝向敵陣。
船穀見形勢發生了突變,身受四麵攻擊,他沒了剛才的囂張,急令:“突圍,撤退!”
敵人丟下了幾十具屍體,狼狽逃竄了。
張健認出了先鋒軍領頭人是馬瑩俠,感激地上前抱拳行禮,“多謝馬小姐趕來助戰。”
馬瑩俠翻身下馬,回禮道:“哎呀!彼此理應幫助,都是抗日救國,有什麽謝不謝的。”
張健疑問道:“咦?你咋會及時趕來。”
馬瑩俠道:“今早我們得到消息,說是鬼子有送軍火的馬車從南平穀路過,爹讓我半路劫取,我們趕到南平穀,不想晚到一步,聽說讓你們劫走了,正要往回返時,聽見這裏的槍聲,派探馬打探,才知道你們中了埋伏,我趕緊過來助戰。”
“哦,馬小姐,今早的消息你是從哪兒得知的?”
“這個麽,不便告訴……”馬瑩俠狡黠地眨了一下眼,話一轉,“哎?你們劫的軍火呢?”
張健指著地上被打爛的彈藥箱,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嘛。”
馬瑩俠笑了,詼諧道:“我還打算分一半呢,嘿!沒想到你們上了當。”馬瑩俠收斂了笑容,“耶?你們咋會上這當呢?”
“這個嘛,也許……”馬瑩俠的一句問,讓張健陷入了思索中。
“好,回去再琢磨吧。”馬瑩俠抱拳行禮,“上次你在沙河邊救了我,這次呢,算是我還了你的人情。”
張大凱走過來,在一旁搭話:“哎,馬小姐,什麽你還我,我還你的,而今抗日是一家,馬小姐不如加入八路軍,咱們擰成一股繩,共同抗日。”
“恕我難從命,這事我得與爹爹商議了才能決定。”馬瑩俠答話時,眼珠不離張健,好象在回答張健提出的問題。
張健介紹道:“這是我們一中隊隊長張大凱同誌。”
馬瑩俠抱拳行禮,“哦,見禮了。”
張大凱也抱拳還禮,哈哈笑道,“哈哈……馬小姐,你還做不了你爹的主意?”
正在交談時,有兩匹快馬飛奔而至。馬上二人,頭戴圓白帽,足蹬馬靴,身背大砍刀,腰別大肚匣子,各個長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馬瑩俠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叔伯弟弟,馬增輝和馬增強,好,快過來,見過二位張隊長。”
馬增輝和馬增強縱身下馬,抱拳見禮,馬增輝問道:“哪位張隊長是救我姐姐的恩人?”
不等張健說話,張大凱手指張健,笑道:“哈哈!他是,他是。”
張健不好意思,“這點小事,沒什麽……”
馬增輝和馬增強再一次向張健施禮,“俺兄弟倆代表叔叔向你致謝!”
“這點小事,別老掛在嘴邊上,今天,你們來這兒助戰,我還得向你們致謝呐。”
馬增輝抱拳道:“彼此,彼此。”說完,轉身向馬瑩俠道,“咱們軍火沒劫成,撲了空,得趕快抽兵返回,免得讓叔叔擔心。”
“好,時間緊迫,此時不便多談,大家趕緊打掃戰場,日後見麵再談。”馬瑩俠縱身上馬。
“替我問一聲馬伯伯好,待我有空去拜訪馬老前輩。”張健揮手告別。他轉身命令戰士們,“馬上集合,撤退!戰場上的槍支留給先鋒軍打掃!”他後一句話,聲音特別高,很顯然,是給轉身告別的馬瑩俠姐弟聽的。
戰士們背著、扶著傷員返向營地。
川琦帶領著十多個鬼子和三十多偽軍悄悄地溜到楊村營地外,伏在一道土坡下。川琦用望遠鏡瞭望營地的動靜。“嘿嘿!”他冷笑一聲,對部下得意地說道:“現在敵人的兵營裏很安靜,老婆張已經中了船穀少佐的計謀,被困在二郎廟,他的兵營空虛,此機不可失,現船穀君命令我們毀掉他的兵營。”
川琦說話時,臉上的五官亂動,嘴角上咧、鼻孔忽閃、雙耳擺動、左眼下擠、右眼上睜、兩條倒八字眉上下錯位。他縱身躍起,拔出戰刀,嘶聲命令部下:“出擊!”
甄玉衡帶領二十多名戰士守家,隱約聽見遠處的槍聲緊一陣、慢一陣,又緊一陣、又慢一陣,他感覺情況不妙。他走出河神廟,焦急地看看天色,已過中午,暗自思量:莫非劫軍火不成,遇上了挫折,咋現在還不見他們回來?
正在焦急憂慮時,猛聽營地外響起了槍聲,一名哨兵跑來報告:“不好了,鬼子來了!”
“來了多少?”甄玉衡邊拔手槍邊問。
“看樣子有幾十人。”
在一旁的魏東棠道:“鬼子人多,咱們人少,怕是守不住營地,咱們趕緊撤吧!”
甄玉衡一揮手,“不要慌張,聽我指揮,一定要守住營地!”。
當張健帶著隊伍趕到楊村附近時,聽見營地方向響起了槍聲,他驀地一驚。一名戰士騎著快馬迎麵趕來,飛身下馬報告,“報告中隊長,不好了!鬼子偷襲咱們的營地,情況危急,指導員派俺來求援!”
“快!一小隊跑步去救援!”張健急紅了眼,他的喘病又犯了,他大聲地喘著氣,幾個戰士上前攙扶他,他推開大家,“別……管我,快去救……指導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