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巧計退頑敵
二巧計退頑敵
鬼子的機槍手立刻掉轉槍口,“噠噠噠……”槍口噴出火舌,子彈打在那間土房的窗戶上,將窗戶打爛。
“快快的!挨家挨戶地搜,統統的將地道口找出來!”船穀揮舞著雙手,狂叫。
鬼子和偽軍們三人一夥、五人一組,挨家挨戶地搜,翻箱倒櫃、砸鍋拆炕,搞得全村雞鴨亂叫、豬羊亂竄。
敵人很快找到了幾個地道口,衝著裏麵喊話:“快投降吧!你們跑不了啦!”“砰砰”回答的是從地道口射出的子彈,一名偽軍小隊長剛一探頭,被擊中了前額,一頭栽了下去。
船穀狂呼:“快快的!向地道投毒瓦斯!”敵人將攜帶的瓦斯彈投進了地道口,然後封堵了地道口。
“燒!給他娘的全燒光!”陸占發跳著腳地狂叫。
敵人點燃了所有的房屋,村子裏成了一片火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鐵栓望望路,低聲對大家說:“咱們得往西南去,咱們的人在那邊。”大家點頭,“對,咱們去找張健,讓他趕快領著隊伍來救人!”
黑夜裏,大家踏著雨後泥濘的道路剛要往西南去,突地見前麵路旁有個人影晃動,“誰?”鐵栓一聲喝問,後麵的鐵良拉動槍栓,人影舉起了雙手,“別開槍,是我。”
聽聲音是個男的,可聽口音不是本地人。走近了細看,此人身材瘦小,留著分頭,身穿一身學生製服,“噢!原來是魏東棠。”有人認出他。
劉大渠疑問道:“你咋在這兒?”
“我從三姨家來,回北疃村,剛才我聽見東邊槍響,不敢往前去。”魏東棠放下手,問:“前麵發生了什麽事?”
“鬼子包圍了北疃村,俺們剛逃出來……”劉大渠話沒說完就聽見東北處槍聲大作,機槍噠噠聲、步槍砰砰聲伴著呼喊聲,響成一團。
“糟了!怕是鄉親們遭大難了。”鐵栓跺著腳哭叫。接著,就見東北處火光大起,映紅了半邊天,“完了!鬼子一定是燒村子呢,咱們咋辦呀!”
正當大家心急火燎、束手無策時,就聽遠處有人大聲喝問:“幹什麽的?把手舉起來!”鐵栓見遠處來了一夥人,聽聲音、看舉動像是自己人,立刻回答:“俺們是北疃村的民兵。”
這夥人像疾風一樣刮到麵前,大家看清這夥人穿著灰粗布製做的軍裝,有的頭上戴著灰軍帽,有的頭上係著白毛巾,前麵領隊的手裏提著盒子槍,喘著粗氣,他正是張健!他身後跟著一百多人,“啊!是遊擊隊來了!是親人來了!”大家心裏一陣驚喜,“哇!”的一聲,悲喜中有人哭出了聲,“張隊長,鬼子燒了俺們村,鄉親們遭難了!”“快救救俺們吧!”
“不要哭!你們跟在隊伍後麵。”張健向身後的隊伍一揮手,“同誌們!快!向北疃村跑步前進!”
鬼子見人就殺,村內的屍體到處可見。火仍在劈劈啪啪地燃燒著,村子裏房倒屋塌,大部分房屋已被燒毀。
張健帶領隊伍趕到村外,他望一望衝天的火光,命令隊伍:“悄悄散開,不要衝進村子,快速占領防洪壩。”
戰士們很快爬上了村北的防洪壩,各自尋找有利地形,借著火光,居高臨下,找好射擊目標,瞄準了敵人。火光之中,見敵人正準備撤退,有的手裏拎著雞鴨,有的牽著牛羊,還有的扛著搶來的糧食,像一群野獸嚎著叫著,踏著地上的屍體向村北集合。
目睹強盜的暴行,戰士們怒火中燒,個個咬牙切齒。張健一聲令下:“打!狠狠地打!”“砰砰砰……”一排排仇恨的子彈射向敵人。
敵人倒下一大片,受到突然的攻擊,敵人慌作一團。船穀慌忙躲到一堵矮牆下,拔出手槍下令:“快快地還擊!還擊!”敵人摸不清從哪裏打來的槍,盲目地向村外亂開槍。陸占發扯著嗓子喊:“太君,不好!遊擊隊在暗處,咱們在明處,可淨等著挨槍子兒,弟兄們!趕快隱蔽!”船穀急令:“快快地熄滅火把,隱蔽!”
敵人聽見村北外喊殺聲聲,槍聲陣陣,不知遊擊隊來了多少人馬,慌忙伏在斷垣殘壁下向西北射擊,敵人的機槍手伏在前麵,歪把子機槍發出嚎叫。機槍子彈打在防洪壩上,濺起串串的泥點兒。
張健喚過衛兵李小五,“小五子,幹掉鬼子的機槍手!”
李小五和張健同村,是遊擊隊裏有名的神槍射手,別看個子長得矮,站起來隻有三八大蓋高,可練就一手好槍法,有百步穿楊的神功。李小五放下手槍,接過旁邊戰士的三八大蓋,拉栓上彈,借著火光,屏氣瞄準,輕扣扳機,砰的一槍。子彈從機槍手的鋼盔下射進,機槍手頭一歪,倒下了,機槍立刻就啞巴了。敵人換上一名機槍手,手還沒握住槍把,被李小五又一槍,打了個腦門開花,翻了個身,滾到一邊。嚇得後麵的敵人不敢抬頭,拖拉著機槍連連向後退。
雙方互相遠射,子彈拖著弋光交織在一起。
張健見鬼子堅守不退,望望東方快要發白的天空,心想:若要這樣僵持下去,天一亮,鬼子發現我們人馬不多,一定會組織進攻,敵強我弱,我們就會處於不利地位。
想到此,他低聲呼喚:“楊誌開,楊誌開!”
“到!”楊誌開應道。楊誌開是一小隊長,他長得四方大臉,膀大腰粗,他從後麵爬到張健身旁。
張健命令道:“你帶領三十人從西邊迂回過去,猛烈開火,造個進攻聲勢。”
楊誌開應道:“是。”
張健又低聲呼喚:“孟達洲,孟達洲!”
“到!”孟達洲應了一聲。孟達洲是二小隊長,他爬到張健身旁,摸了摸滿腮的胡須,“有什麽命令?”
“你帶領三十多人,順著防洪壩向東匍匐前進,邊打邊喊,也造個進攻聲勢。”
孟達洲點頭道:“是,我明白。”
楊誌開接受任務後,帶領一小隊的三十多人下了防洪壩,飛快地向敵人的西邊迂回過去。村西突然喊殺聲大起,槍聲大作。
孟達洲接受任務後,很快組織了三十多人,順著防洪壩向東匍匐前進,邊向下開槍,邊呼喊:“別讓小鬼子跑了啊!”“截住敵人哪!”
敵人的西方遭到進攻,以為遊擊隊來了增援。陸占發和船穀伏在一處斷垣下,陸占發見形勢不妙,“太君,遊擊隊來了援兵,我們可是孤軍深入啊,萬一退路被斷……”
船穀點點頭:“嗯!命令部隊,立刻撤退!”
疲憊不堪的敵人,聽到撤退令,丟下二十多具屍體,邊跑邊開槍,從防洪壩的東北缺口落潮般退去。
天亮了,張健帶領隊伍進了村,村子裏房倒屋塌,未燃盡的柁檁冒著黑煙。
村中老槐樹已燒焦,槐樹周圍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血肉模糊;有的支離破碎難以辨認,讓人慘不忍睹。
鐵栓等人趴在親人屍體旁放聲大哭,鐵栓的爺爺石老寬身中數彈,仍怒目圓睜,死不瞑目。妻子杏花的肚子被刺刀挑開,兩個**被割掉。鐵栓頓足捶胸,哭得死去活來,“爺爺呀!你死得好慘哪!俺從小沒了爹娘,是你把俺拉扯大的啊,俺的爺爺呀!……”
張健找到表哥石老根一家人的屍體,他悲痛不已,他跪下來,雙手撐地,默默地流淚,任憑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淌。
魏東棠跪在姨夫姨母屍體旁,“姨呀!姨呀!”地哭個不停,他霍地站起來跑到張健麵前,激動地求道:“張隊長,給我一支槍吧,我要為親人報仇!為鄉親們報仇啊!”
“俺日他個小日本的祖宗!俺跟狗日的拚了!”鐵栓跳起來,擦著眼淚呼喊,“有種的跟俺走!報仇啊!”
鐵栓一呼,鐵良和大渠等人立刻響應,“走!找小鬼子報仇去!”呼啦啦,一夥人抄起家夥向村外衝去,沒衝出十步遠,就聽身後一聲喝:“站住!回來!”
大家回首,見是張健喝令他們回來。
“張隊長,俺們要報仇啊!”鐵栓等人哭跪在張健麵前。
“大家都起來。”張健彎下腰,流著眼淚勸道:“你們這樣莽撞,不是白白送死嗎?鄉親們遭難,我比你們還難受,比你們還想要去報仇,可現在不是時候啊,咱們不能莽撞,仇一定要報的!報仇的日子不會太遠,大家記住!咱們不但要消滅敵人,更主要的是要保存好自己呀!”張健扶起鐵栓,“現在我們先打掃戰場,趕緊掩埋親人。”
遊擊隊員們含著熱淚用濕毛巾捂住鼻和嘴,挖開地道,排出裏麵的餘毒,將毒死在裏麵的人拉上來,藏在幾處地道裏的人無一幸免,除了工作隊、村幹部和青壯年的民兵,拉上來的百姓屍體中有已近八旬的老人,還有不滿周歲的嬰兒。大家將屍體集中,抬往村外。
楊誌開流著眼淚,抽泣著向張健匯報,“數了數,共八百多人被殺。”
在敵人二十多具屍體中有一個受傷沒死的偽軍,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八路軍爺爺饒命,饒命!”
“俺宰了你這狗漢奸!”劉大渠一見,紅了眼,掄起鐵鍬,就要往頭上鏟。張健聽到罵聲,急上前攔住,“慢著!待我問問他。”張健分開眾人,上前審問:“你要老實回話!鬼子為什麽到這兒來偷襲?”
“說是……這兒來了八路軍的工作隊,說是老婆張,不,說是張隊長的家屬也……在這兒。”
石鐵栓問:“誰說的?誰告訴鬼子的?”
受傷的偽軍喘著氣,捂著受傷的胸口,“是……是這村的石過節,是他,是他告訴皇軍……”
“什麽皇軍!宰了他!”魏東棠一聲大吼,憤怒的人群一擁而上,張健想再攔已攔不住,就聽一聲哀叫,那個偽軍死在眾人的鍬鎬之下。
在敵人二十多具屍體中還有一個受傷沒死的鬼子,從腰間掏出一顆炸彈,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投出,炸彈冒著黑煙投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