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蘇醒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待著,你會想什麽呢?是那些自己最恐懼的東西作祟吧?或許是蟲子、蛇、幽靈,等等,就在黑暗裏圍繞在你的身邊,即便是沒有任何的觸覺也能依靠幻想來告知對方的存在。
這樣的黑暗無疑是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折磨,阮馥羽在這樣的折磨裏,已經承受了兩次。
上次還能出現她母親的殘影,而這次倒是很安靜,很孤獨地一個人。
她想自己是已經離開了令人痛苦的世界了嗎?為什麽離開了以後還是這樣的壓抑?原來兩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啊。
阮馥羽走著,沒有時間地走著,看不到盡頭,所以隻能不停地走著。宇宙整個都是黑色的,她輕得快要飄起來,就算太陽落在她的腳邊,可能她都不知道。
難道自己的靈魂要一直被關在這樣的黑暗裏嗎?阮馥羽聽見身體裏的另一個人回答:“當然不會了,隻要你能繼續走下去,再堅持一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阮馥羽聽著心裏的這個聲音,雖然聲音不一樣,但表達的意思好熟悉。阮馥羽搖頭,她已經很累了,不要再走下去了,就讓她在此處停留一下,休息休息不好嗎?
“當然不行,你這個傻瓜!”心中另一個自己在這樣說著。
阮馥羽抹了眼角的一顆淚水,她不要再走下去了,好累,已經走了很久了,為什麽不能停下來?
“你已經沒有孩子了!”另外一個自己突然這樣大叫道。
阮馥羽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空空地,什麽都沒有了,她這時才緊張起來,到處找她的孩子。就算是一個像嬰兒模樣的石頭,她都要放在肚子上看看是不是她的孩子;
孩子呢?孩子呢?
原本是阮馥羽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唯一寄托,可現在肚子如此空蕩,她不能相信一切。
阮馥羽開始了反抗,開始了掙紮,第一步就是睜開了她沉重的眼睛。
“奇跡啊!”
阮馥羽聽到有人在她的身邊說話,即便是睜開了眼睛她都不能看清楚房間裏的情況。
緩了一分鍾,阮馥羽終於恢複了神智,這時候主治醫生已經過來檢查她的瞳孔變化了,她看到了醫生,她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趕緊找到她的孩子。
問問醫生為什麽孩子不見了應該沒錯吧?她想張嘴,但怎麽都想不開,不知道應該怎麽發出聲音。
“終於蘇醒了!萬幸!”醫生檢查各項後,他跟阮馥羽的家人說道。
如果她不蘇醒,整個醫院都不要再來下去了,顧錦已經在公司裏鬧了兩次了,一次比一次厲害。
當然不僅顧錦,還有布萊克,他們兩個人在醫院裏也打了起來,而且專門撿顧母不在的時候打架。她一回來就看到兩個人臉上帶著傷,問他們這是怎麽一回事,沒有一個人說。
阮馥羽昏迷了三天,終於醒來了,張著小嘴不知道在說什麽,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顧錦想靠近她,但沒有勇氣。她會原諒他嗎?畢竟讓她經曆一次鬼門關的人正是顧錦啊。
他不敢靠近,就像這幾天顧錦不停地在她的病房裏徘徊,但卻隻是顧母和布萊克兩個人照顧著阮馥羽。他說什麽都是不敢靠近的,幾乎可以用沒有任何臉麵去見阮馥羽來概括了。
顧錦不能看到這樣痛苦的阮馥羽,他不停地反思自己的人生。她是個多好的女人,為什麽他總是不珍惜她?
一定要失去她才知道她有多重要嗎?顧錦一再歎息,他的容顏憔悴,胡子都沒有刮,青青的胡子一片在他的嘴唇兩邊。
阮馥羽憔悴的樣子,他看一眼就會心痛半晌,後悔已經不能令他贖罪了,如果阮馥羽能健健康康地,他說什麽都要跟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她說讓林琅離開公司,他會一聲不吭地將她開除;她如果喜歡阮兆祥,想跟他在一起,顧錦都不要阻止了,隻是,有唯一的要求那就是要開心健康。
所有能滿足的一切他都要絲毫不吝嗇地給予她。
他看著這一陣子都是在昏迷狀態中終於醒來的阮馥羽,他真想撲過去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感謝這樣一個小天使終於又回到他的身邊。
顧母將他叫了過去:“顧錦,為什麽不過來向你的妻子傳達你對她的愛?”
顧錦不敢過去,一直都躲得遠遠的。
顧母是知道阮馥羽早產原因的,她已經跟顧博天將他給狠狠訓斥了一通,顧錦淡然地聽著,反正也不重要,他隻需要記住是自己將阮馥羽弄成這個樣子的,就夠了。
就算沒有人說他、揍他,顧錦都不會讓自己忘記這是自己做過的人生中的最錯誤的一件事,以至於他都開始討厭自己了。
阮馥羽張著嘴想說什麽,顧錦真的想跑過去聽聽她在說什麽,自己能否幫助到她。
他還沒有行動,顧母就已經聽出來阮馥羽在說什麽了,跟她解釋道:“不是孩子沒見了,而是孩子已經出生了。”顧母盡量提高了聲音。
顧錦站在那裏露出後悔莫及的樣子,這個樣子的顧錦最近真的是很頻繁地相見。
布萊克一直都守在阮馥羽的身邊,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布萊克覺得自己又重新複活了。
在醫生對她進行了各項檢查後布萊克激動地給她一個擁抱。
“感謝上天,感謝上天,你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布萊克激動不已。
都會好起來的,布萊克不停地在自己的內心重複。
“孩子還在觀察室裏由醫生們照顧著,你不用擔心。”布萊克跟她說道,就像是生怕驚嚇到她,一直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話。
阮馥羽聽懂了他說的話,費力地動了兩下,她應該是要坐起來,甚至是站起來,去看看她的孩子。
“等他更強壯一些了,抱給你看。”顧母在一邊也跟她解釋道。
三個人之中兩個人都隻有顧錦一個人像是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一般,劃分了界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