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帝都風雲之三四
第482章
要知道,江家初來帝都時,因為蜀中寒門出身,外放也是北昌府那等在帝都人看來十分荒蠻之地,故,縱江念曾是一甲探花,江家也沒少被些高低眼的帝都人家諷刺為土鱉家族。
便是阿曦這樣的美女,就因生得貌美,親事定的還是聞名帝都的紀玉樹,出外交際難免遇到些看她不順眼的姑娘。因阿曦在外一向端莊,鮮少與人笑,故而,人待她亦多客氣。今阿曦突然發飆,把一幹子帝都閨秀們嚇得不輕,誰也沒料到這土鱉地方來的土鱉姑娘這般口齒鋒利、毫不讓人,尤其曹姑娘,更是給阿曦噎的渾身哆嗦,阿曦看她那模樣,覺著一個不好就要厥過去。
阿曦才不會同情這種人,簡直腦子有病,自己定了個紈絝,不紈絝無禮輕薄,反怪別人生得好叫紈絝瞧見了。這就好比,一個女人嫁了男人,男人花心,左一個侍妾右一個通房的折騰,於是,花心的男人沒錯,錯的都是狐狸精。就這種腦子,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隻怕人不知道她蠢呢。
阿曦憑曹家姑娘氣的臉色鐵青,隻管沒事人一般與蘇家姐妹話。
唐家姑娘似是知曉什麽,過來招呼,阿曦隨她娘來過唐家,蘇家更是與唐家相熟,阿曦笑道,“今兒你們最忙,隻放放心,我們這邊兒很好,姐妹們平日裏各有各的事,正好借老壽星的好日子,咱們倒是聚了聚。”
唐家姑娘真是服了阿曦,她聽丫環這邊快打起來了,連忙放下招待來客的事過來調和,生怕鬧出什麽不好,但看人家江曦的臉色,完全就是一幅過來赴宴的喜慶模樣,沒有半點兒與人拌嘴的形跡。再一看曹家姑娘,好家夥,這臉青的,一眼就知誰勝誰負了。好在,曹家姑娘也不能不給唐姑娘麵子,這樣的場合,帝都權貴來了九成九,要是在這裏鬧出什麽事來,就丟臉丟得全帝都都曉得了。曹姑娘也勉強擠出一抹笑,以示自己無事,隻是,曹姑娘那笑,落在唐姑娘眼裏,當真是比哭還難看啊。
唐姑娘看她們兩人都好,便坐下來陪諸閨秀話。
唐家這樣的熱鬧,壽宴安排的亦很是不錯。要知道,一般這樣的場合,因人多熱鬧,歡樂是足夠,但往往吃是吃不好的。唐家這壽宴會卻非如此,一道道的熱菜冷碟湯品點心上來,皆是恰到好處,阿曦把一碗壽麵都吃光了。待回家的路上還與她娘呢,“赴宴這些年,就唐家這宴席弄的最好。”
何子衿聞言一笑,“你也不想想唐大人是做什麽差使的。”
阿曦一想,也跟著笑了,可不是麽,唐大人是做內務司總管,但凡宮裏有什麽宴飲之事,皆由內務司負責。阿曦道,“怪道這樣的壽宴,我看唐家人手半點兒不亂的。”
“是啊。以前聽太宗皇帝在位時,宮宴什麽的,無非就是個樣子,大家去就為個體麵。自從唐大人掌了內務司就大不一樣了,該冷的冷,該熱的熱,別看都是事,這樣的事,又有幾人能做好呢。”何子衿道,“帝都乃龍盤虎踞之地,才絕之士更是數不勝數,唐大人並不以才智聞名,可觀他做事,就知這是位實幹家,比才絕智士都要強的。”女兒漸漸大了,何子衿很注意教女兒如何看人。不要看這饒聲名,要看這人做的事,至於什麽謀臣智士,背後出主意的那一類,何子衿的好感更傾向於實幹家。
阿曦點點頭,“唐爺爺人也很好,一點兒架子都沒櫻”關鍵不勢利眼。
何子衿笑道,“是啊。這就是教養與人品了。”
阿曦還跟她娘了曹姑娘尋釁她的事,阿曦道,“真個腦子不清楚的,本想教她個明白,看她那樣兒,都快氣死了。”
何子衿道,“這就是沒將孩子教好啊,要是個明白人,根本就辦不出這樣的事。再曹家給閨女親,就是再想兩家聯姻,起碼也該給閨女挑個好的,挑這麽個人,不是耽擱閨女一輩子。”
阿曦則不這樣看,阿曦道,“也就娘你這樣想。要薛顯,暫不論這人人品,這是永毅侯府的嫡長孫,永毅侯府是世襲侯爵府第,隻要他不鬧出什麽大事,這以後就是正經的爵位繼承人,曹家跟薛家聯姻,不聯姻侯府爵位繼承人,難道去聯姻別的魚蝦?就算薛家不介意,曹家能願意?還有曹家那丫頭,我看她樂意的很,就等著以後做侯爵夫人了。”
“這是大多數饒想法,你可不能這樣想,凡事,得先看人,再看利。”
母女倆著話回了家,至於曹家那事兒,阿曦又沒吃虧,何子衿一向認為,隻要自家孩子沒吃虧,這事兒就沒啥。叫何子衿生氣的是,雙胞胎這倆東西,都喝的臉蛋兒紅撲頗回來了。他倆還一個勁兒臭美呢,跟他們娘顯擺,“我們一人喝一碗。”
何子衿氣的,“怎麽喝這許多酒!”這年頭的酒並非烈酒,一般果酒米酒黃酒居多,但聞到雙胞胎身上的酒氣,何子衿臉都拉下來了。阿念阿曄倒沒事,雙胞胎一幅醉蝦的模樣,阿曦忙令廚下用老陳醋做醒酒湯送來。
雙胞胎道,“別人都喝,我們也不能不合群啊!”
阿曄道,“他們那一桌都是十來歲的子們,一個個熱鬧的不成,都喝得不少。”
“就是!咱們也不能輸啊!”雙胞胎一幅很有理的模樣,很快被他們娘一人灌了兩碗醒酒湯,險醉掉牙。阿昀直道,“這回醒酒湯咋這樣酸啊!”
何子衿頗是解氣道,“老陳醋做的,能不酸!”
阿晏立刻唉喲唉喲叫起來,道,“娘,我們不喝老陳醋做的,我們喝漬青梅兌的酸甜糖漿。”
丫環打下溫水,何子衿與阿曦一人一個的拿著帕子給雙胞胎擦臉,阿曦道,“還想糖漿呢,再喝成這樣,就直接拿老陳醋灌你們。”
雙胞胎給姐姐訓得一縮脖子,阿晏心眼兒多,他忽然道,“阿珍哥喝得比我們還多,我們出來時,看他在路邊吐了,也不知這會兒回去沒櫻”
阿曦可不好糊弄,阿曦道,“胡,我怎麽沒見?你倆喝得跟醉貓似的,東南西北都不認得了,還看得到阿珍哥?”
阿晏道,“我咋沒見啊!見得真真的,大姐不信就算了。”
阿曦哪兒能不信啊,阿曦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阿曦連忙吩咐自己的侍女,道,“多,你去把咱家去年醃的糖漬青梅裝一壇子,打發人給阿珍哥送去,跟阿珍哥,要是吃多了酒不舒坦,就用溫水調一杯,酸甜解酒。”
丫環下去辦這事兒了,雙胞胎險給大姐這差別待遇氣死,雙胞胎抗議道,“大姐,你這也忒偏心啦!對阿珍哥就有糖漬青梅吃,對我們就我們是醉貓,你咋這樣偏心眼兒啊!”
阿曦竟給雙胞胎給問住了,好在解決雙胞胎的方法很簡單,直接晃一晃拳頭,阿曦惡狠狠道,“你倆喝醉還有理了?再廢話,看我不捶你們!”
雙胞胎硬是敢怒不敢言。
到武力值,江家很有些陰盛陽衰,因為,兄弟三個加起來都不一定比得過阿曦。
阿曦自就會吃東西,活潑好動,體格也壯實,尤其,阿曦很勤快。何子衿一向是孩子們時候就教他們健身拳腳的。因阿曦體格好,聞道看她有些分,就時常指點她一二,人家阿曦練得勤。所以,甭看阿曦生得是母親與外祖母那一類嫋娜奷細的長相,論武功值,全家屬她最高。所以,那曹家姑娘當真得慶幸她是與阿曦拌個嘴,要真是動手,阿曦揍她十個。
其實,雙胞胎時候身子骨兒也好,但他倆懶,不愛學,這會兒也就是個馬馬虎虎二把刀的水準。
四個孩子,武力值最低的就是阿曄了,阿曄自挑嘴,時候瘦得像隻猴子,不要習武,何子衿成擔心他會生病,好在,阿曄慢慢長大胃口也漸漸好了。但,興許阿曄就是生的文雅人,除了家傳的一套健身拳,阿曄一向是君子動口不動的信奉者。
不過,顯然,君子是沒有拳頭這般立竿見影的威力的。
因拳頭效率高,於是,在家,阿曦經常實行霸王準則,好不好就拿拳頭話。雙胞胎惹不起大姐,隻得敢怒不敢言。
不過,在紀珍過來嶽家時,很受了舅子幾個白眼,阿珍還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呢,他一向與大舅子都相處的極好。待阿珍賄賂了雙胞胎一匣子八方齋的雲片糕後,雙胞胎才將心裏的不忿了出來,阿昀咬著一夫雲片糕道,“自從大姐要跟阿珍哥你成親,就對你越發的好,對我們越發的壞了。”
“這可真是冤枉,你們大姐多疼你們啊,在外頭吃到什麽菜都會‘雙胞胎喜不喜歡吃’,要是你們喜歡吃的,定要叫廚下再做一份新的帶回來給你們吃的。”阿珍以為什麽事,原來是雙胞胎吃醋了。阿珍一向細致,因舅子年歲,越發與他們細起來,擔心他們真誤會了姐姐、姐夫。
阿晏道,“你不曉得,那唐老夫人壽宴,我跟阿昀多吃了一碗酒,她就灌我們喝老醋做的醒酒湯,聽你也吃多了酒,連忙叫人給你送糖漬青梅去。看大姐對你多好啊,你就有糖漬青梅吃,我倆就隻能喝老陳醋兌的酸湯,險沒酸掉半條命。”
阿珍忍笑,正色道,“這事兒啊,阿曦與我了。阿曦,看你倆這麽就吃醉酒,生怕你們吃壞了身子,她氣得了不得,還要不是那看你們吃酒,非揍你們一頓不可。”
阿晏不服道,“大姐也隻會對我們發橫,她怎麽不對你橫啊!”
阿珍道,“我是大人,你們還是孩兒。再,誰我那吃醉了啊?”阿珍於酒上一向節製,他兩眼嚴肅的盯著雙胞胎。
阿晏此方想起來,那啥,阿珍哥吃醉酒的事,原是他隨口胡編騙大姐的。阿晏自知理虧,仰頭看,嗯啊兩聲轉移話題,“姐夫你今在家裏吃飯吧,我叫廚下做姐夫最愛吃的八寶鴨。”
這倆子,現在隻有心虛或者巴結他時會叫他姐夫。阿珍笑著敲阿晏一個爆栗,不再追問此事。倒是私下與阿曦了一回,“雙胞胎正是不大不的年紀,咱們這就要成親,他倆舍不得你,所以才吃我的醋。咱們得多疼他們才好。”
阿曦,“年紀不大,屁事兒不少。”到底還是對雙胞胎多多關懷,就是與阿珍哥出門,也時常帶著雙胞胎。阿珍還介紹了個莊子給雙胞胎,“一百來畝,大戶人家不大看得上,戶人家摸不到郊外的田地。你倆不是一直想置田產嘛,這百畝田地,以後還能在上頭建個莊,一享田園風光。如何?”
田園風光啥的,雙胞胎沒啥興趣,他倆主要是對這百來畝田地有興趣啊!
雙胞胎打就會攢錢,完全繼承了曾外祖母的財商,很會過日子。時候隻是單純的攢私房,待大些,就有些理財觀念了。不過,雙胞胎還,不可能像他們娘一樣打理生意,關鍵是,用他倆那十分懂得利弊的腦袋一分析就知道,做生意的利益完全比不上做官。故而,他倆還是想走仕途的,但也得想個生財的事業,畢竟,做這俸祿有限。倆人一直就想用私房置些田地來錢生錢,也是個長久營生。聽姐夫跟他們提莊子的事兒,倆人如何不願,雙胞胎立刻問,“姐夫,那這莊子得多少錢啊?”
其實,就是送給雙胞胎又如何。不過,這置產之事,自然不好如此,阿珍道,“帝都地價貴些,這莊子雖,田卻是上等田,一畝得十兩銀子。”
別以為十兩銀子不多,要知道,公府出身的賈寶玉童鞋,連給秦鍾修墳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呢。像紀珍同雙胞胎的這莊,一百多畝,最少也得一千兩銀子。紀珍還想著,要是雙胞胎私房不夠,他就幫著添上一些,不想,雙胞胎連個磕絆都沒打,便應承下來了,“行,待我們回家點清楚銀子,就打發人給姐夫送來。”倆人一高興,嘴就格外甜,又開始喊姐夫了。
紀珍自然幫他們將事辦好。
紀珍私下還同阿曦,“雙胞胎這不顯山不露水的,攢的私房還真不少。”
阿曦笑,“他倆時候得的金銀項圈,壓歲錢,先時是娘替他倆存著,後來他倆大些,識得數了,娘就叫他倆自己收著了。他倆平日裏月錢一分不動,全都存著,吃穿用度,啥都是從官中走,再加上平日裏掙的銀子,這些年是攢了不少。”
紀珍笑,“倒省得以後過不好日子。”
阿曦道,“下人都成窮光蛋,他倆也好著呢。”
雙胞胎弄了個莊子傍身,這可真是……論起置私產,尋常人都比不了雙胞胎啊!
關鍵是,有了這莊子以後,他倆真心覺著,有個姐夫還是不錯噠。
阿珍姐夫多關心他們哪,非但幫他們置產,還特意在家裏格外收拾個院子,是給雙胞胎預備的。雙胞胎對於田產置產是歡迎的,姐姐家的院子還是算了,他倆私下還跟姐姐,“別給我們收拾院子,我們可不會過去住!”
阿曦還不解呢,“為啥?”
“那不成大姐的拖油瓶了!”
阿曦:……
阿曦,“死拖油瓶,莊子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