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帝都行之四一
朝雲道長與穆元帝,這怎麽看都是既成熟又有智慧的人哪,結果,竟然,陰陽交隔還要鬥一回富。何子衿也是無語了。
何子衿現在非常理解石祟王愷倆人了,前世時看到愷祟鬥富之事還覺著不可思議來著,今兒遇到真真兒的了,何子衿就覺著,多成熟多有智慧的人也有幼稚的時候啊。
朝雲道長與穆元帝的鬥富倒是便宜了何子衿,白得兩件好衣裳。她又是個臭美的,何老娘什麽“這不是穿的,要留著傳給子孫”的話,何子衿可不這樣認為,她覺著,衣裳就是穿的,於是,一大早上起來,她就穿上了,那叫一個金翠輝煌,眼花繚亂喲。何老娘直撫額頭,“像是一千隻鳥在我麵前飛來飛去,晃人眼花。”
沈氏直,“大早上的,你穿哪門子氅衣啊,快換了去!”
何子衿一幅臭美模樣,笑嘻嘻地,“昨兒不是兒晚了麽,也沒穿來給娘你跟祖母看看,我這穿過來給你們瞧瞧。”還問她爹,“爹,你看我這衣裳好看不?”
何恭忍笑,讚美他閨女,“好看。”
阿冽現下已很有審美了,也他姐這衣裳穿上俊,俊哥兒現下無師自通馬屁*,直呼,“姐,你穿上就跟神仙一般。”
何子衿道,“那以後請叫我神仙姐姐。”
俊哥兒這麽會拍馬屁的,也覺著這馬屁太酸,有些叫不出來。
胡文就曆練久啦,笑道,“那我以後就管子衿妹妹叫神仙妹妹了。”
大家都是一樂。
孩子最喜歡鮮豔顏色,重陽就主動跑過來,叫子衿姨抱他,還主動,“姨,你香我一口吧。”
何子衿大大親他一口,他樂的顛顛兒的。
連興哥兒這剛會走路的,還跌跌撞撞過來抓一把他姐的大氅衣擺不鬆手。
何子衿臭顯擺了一回,吃飯時就把衣裳脫了,何老娘再三叮囑她要收好。
早上大家吃的就是朝雲師傅送的鮮菜,蕃茄炒蛋啊,黃瓜粉絲啊,炒冬筍啊、糖醋蘿卜條啊,因是冬,最缺鮮菜,大家吃的很開心。
待男人們各當差去了,沈氏就分了一份鮮菜,一道給沈家送了過去。
江氏見了也難得,沈老太太直道,“這是哪兒來的?你們自己放著吃就是。”
何老娘道,“昨兒不是休沐麽,阿念和丫頭片子去看朝雲師傅了,朝雲師傅給的。丫頭片子昨兒就要給親家送過來,我晚了,這才今兒送過來的。”起來,何老娘要是想好好話時,也挺會話的。
沈老太太忙問朝雲師傅可好,何老娘道,“好著呢,丫頭片子,現下朝雲師傅吃得好,住的好。”
江仁問,“朝雲師傅現在住兒呢?”
何子衿道,“在皇陵
。”
江仁跟何子衿打聽皇陵啥樣兒,聽光進去就有三道守衛,江仁就歇了去跟朝雲道長道謝的心,他道,“子衿妹妹你有沒有代我跟朝雲道長聲謝。”
“啦。”
江仁也就放心了,何琪與三姑娘是師姐妹,還去參觀了一回何子衿得的新鮮衣裳,何琪細看後也定是鳥羽織出來的。這麽一件衣裳,就不知要花費多少鳥羽了,就是製作,也是不易的,還叫何子衿好生收著,是可傳家的好東西。
何子衿決定,下次去看朝雲師傅,就穿著這件衣裳去。
其實,在家,真的想華麗也華麗不起來,不是在屋裏坐針線,就是燒個菜燉個湯的,要是出門吧,也是去鋪子之類的地方,都不是適合穿這樣華貴衣裳的時候。就是有時去同阿念去其他翰林家,也沒有穿得這樣華麗的,這樣穿就太不合裙了。所以,除了在家裏臭美時穿一下,也就是去看朝雲師傅時穿了。
何子衿正在想自己衣裳的穿著場合,阿念晚上回來讓子衿姐姐備兩個尺頭,他有同僚納請吃酒。
何子衿應了,問,“哪個翰林啊?”這年頭官員納,一般都不會正式擺酒,這樣邀請同僚的更是少數,這就不是納,而是正經二房的標準了。
阿念道,“就是與我同科的傅榜眼。”
何子衿知道這位傅榜眼,也是個年輕官員,今年估計也就二十五六歲,要是沒有阿念這個逆的,估計那科定是這位傅榜眼出風頭的。這人長得也不錯,一幅幹淨溫和俊俏模樣,何子衿道,“這是娶二房吧?”
“嗯,是位良家出身的姑娘。傅兄的妻都在老家,哎,要我,他是該把妻接來,一家子團聚。”阿念道,“誰知道他如何想的,二房的事兒都定了,這話也不好與他的。”
何子衿也道,“莫交淺言深,人家有自己的盤算。可這樣,終究是不地道。”
阿念深以為然。
這種吃酒,何子衿是不去的,娶姨娘什麽的,正室都不會去,也就男人們胡亂吃回酒罷了。阿念帶著三喜帶著尺頭去的,何子衿也沒見過這樣姨娘,但臘月二十八,衙門都放假了,傅翰林掩著半張臉過來何家投宿。
何家倒是屋子多,平常也有所院落做客院,傅翰林都沒去見一見何老娘這樣的長輩,他掩麵道,“今麵貌不雅,就不去拜見老太太了,以免驚著老太太。”又客氣的想在何家借宿幾晚。
阿念帶他去了客院,又叫人攏了兩個火盆過去,送了幹淨被褥,讓傅翰林休息了。看傅翰林就光杆一人過來的,傅翰林個子較阿念高些,何恭還讓沈氏取他兩身棉袍給傅翰林穿,何子衿看這半晌不午的時間,又叫周婆子給傅翰林做了碗麵端了去,她就不去了,看傅翰林那樣兒,似是不預見饒。
阿念忙活了一通,把傅翰林安置下來,回頭與子衿姐姐道,“傅太太過來帝都了,把傅兄打了個烏眼青。”
子衿姐姐一點兒不同情這位傅翰林,還道,“這才是活該呢。”
阿念道,“傅兄學問為人都是極好的,就是女色上頭,不大把持的住
。”
“我看他非但學問好,膽色也好,要不,他也不敢納呢。”子衿姐姐問,“他這麽跑出來,他那新納的二房如何了?”
“傅兄都被揍成這樣兒,哪裏還管得了二房喲。”阿念感慨。
何子衿:這也叫男人!
傅翰林就在何家客房住下了,因有個帶傷,傍晚也沒出來,阿念過去看了他一回,傅翰林與阿念是交情不錯的,每年年下節裏的,兩家都有走禮。傅翰林還與阿念道,“也不知我那內人如何了,哎,她每一惱怒必要頭痛的。哎,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來得這般氣性。”
阿念勸他道,“嫂夫人這般氣性,傅兄如何還要納二房?要我看,還是兩人一心一意的過日子的好。”
傅翰林感歎,“魚,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
阿念看他那烏青的黑眼圈兒,心,你這可不就是挨熊掌了麽!
傅太太這般彪悍,阿念覺著自己十分命好,子衿姐姐多溫柔的人哪。雖然傅翰林的行為阿念也不讚成啊,但對於傅太太這種出手就把丈夫揍個烏眼青的,阿念也不大讚同。
然後,阿念不大讚同的傅太太不帶著點心過來何家拜訪。
在阿念的想像中,傅太太起碼也得是個身高一丈,腰圍三尺的彪悍人物,當看到那位坐在何老娘屋裏的,柳眉杏眼高鼻檀口楊柳腰的年輕婦人時,阿念幾乎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傅太太言笑爽俐,見阿念進來,先打招呼,“這是江叔叔吧?常聽我家老爺起,這還是頭一回見。”著起身一禮,笑道,“給江叔叔請安了。”
阿念連忙拱手還禮,“傅嫂嫂客氣,您請坐,請坐。”
阿念打聲招呼就忙避出去了,畢竟,男女大妨在這兒呢。
傅太太絕對是個爽俐人,與何老娘道,“江叔叔一表人才,與江奶奶委實般配。”
何老娘笑道,“他們自一道長大,也是緣分。”又問傅太太何時到的,路上還好。傅太太道,“我是前兒到的帝都,先時在家服侍公婆,原想去歲就來的,我那孩兒年紀還,就等了一年,這才過來。平日間,我那外子多承您家照顧了。”
“這可不敢當,都是一個衙門當差的。”
傅太太陪何老娘了幾句話,就去了何子衿院裏話,跟何子衿打聽她家裏那妖精的事兒,何子衿也不曉得啊,何子衿道,“我也不大知道,就聽傅翰林擺酒的事。不瞞嫂子,你看我家,也沒姨太太,我也不曉得如何跟姨太太來往的。”先把自家撇清,可不是那等亂來的人家。
傅太太來前也打聽過何家,知道人家是清白人家,就何家這沒妾的家風,傅太太就很是順眼,傅太太道,“我家那個沒成算的,妹妹也是見著的。你把我氣的,他衣錦還鄉後,我本要過來,結果就有了身子,不敢走遠路,這剛把孩子生下來養得結實了,就聽他在帝都納了。難不成我倒成了給他生孩子伺候爹娘的老媽子!我在老家上有老下有的操持,他倒在帝都快活!妹妹不曉得,那狐狸精,金釵都上頭了,我婆婆在家裏戴的還是銀釵呢。氣得我!”
何子衿勸她,“嫂子生氣也是氣壞自己的身子,咱們很該把自己個兒保養好了,再其他。不然,自己氣病了,以後叫狐狸精花著你置下的家業,還虐待你的娃呢
。”
一聽這話,傅太太與何子衿簡直一見如故。
當,傅太太就把傅翰林拎回了家裏,何子衿問阿念,“看傅太太,可不像是個會功夫的。”
阿念很同情地表示,“傅嫂子師承武當,正經的外門弟子,她家裏五個兄弟,都是武當弟子,她娘家就是開鏢行武館的。”
何子衿:……
傅太太當真是能降服了傅翰林,那二房在傅太太手下,連年都沒過,就求著傅翰林放她歸家,給她一條活路,傅翰林也惹不起自己媳婦,主要是,媳婦一來,傅太太生得又不差,剛柔並濟的,傅翰林那心也不在二房身上了,就寫了放妾書。傅太太給了那妾二十兩銀子,就讓她走了。
傅太太簡直是家裏外頭一把抓,十分能幹,因傅翰林在何家打攪過幾日,給何家的年禮都較往年加厚了一些。她既來鱗都,也時常出來走動,丈夫交好的同僚的太太們,傅太太也都客氣來往,何家是她比較喜歡的人家之一,何家隻一樣就對傅太太的眼,沒妾。
何家是不納妾的人家。
還有就是何洛的妻子宋氏,傅太太也很喜歡,因為,何洛家也是不納妾的。
傅太太就喜歡這樣的人家,覺著家風正。
倒是何洛的妻子宋氏,年前診出身孕,很是令一大家子開心。就是宋奶奶,來找沈氏話時臉上很是有些愁緒,沈氏與宋奶奶已是熟聊還呢,“我們剛聽了阿盈的喜信兒,您怎麽倒愁眉苦臉起來?”
宋奶奶倒不為別個,閨女有了喜信兒,她如何不高興。隻是親家母孫氏,叫宋奶奶不大喜歡。真是家家都有不如意,宋奶奶對何洛這個女婿極滿意的,親家其他人都是好話的人,就是親家母孫氏,叫宋奶奶不大喜歡。宋奶奶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女婿家是單傳,我們阿盈,原就是個心細的,心細的人,心思就重。這阿盈剛有了身子,我們親家太太就買了一屋子的童子抱鯉魚的畫兒,給他們貼一屋子。我也盼著閨女生外孫呢,有個兒子,也在婆家站住腳了。可也不至於這般哪,這要萬一生個閨女,叫孩子心裏可怎麽好受。”
沈氏勸她道,“咱們也都做過媳婦的,老人家是盼孫子的多,關鍵得自己穩住了。不管生什麽,都是第一個孩子,兒女都不嫌的。老人家的心思是老人家的,自己的日子是自己的,這事兒可得叫阿盈想明白。”
“她年輕的孩子家,我就得明白,想明白也得靠她自己。”宋奶奶道,“我也與她過的,她就是我的長女,就是您家,菊仙姑娘也是您的長女,多好啊。閨女兒子,還不都是自己骨肉麽。”
沈氏道,“這還真是,咱們都是過來人,當年我生了我們閨女後,我也是急兒子,到如今想想,還是閨女貼心。”沈氏現在三個兒子,就感覺壓力上來了。當初隻有阿冽一個兒子時,沈氏日子過得悠哉悠哉的。生了俊哥兒後,也覺著,倆兒子挺好,以後家業一人一份兒,日子也都過得。待生了興哥兒,就覺著,家業有些不夠分了啊。
宋奶奶兩子兩女,也不是那種非兒子不可的,她的經曆跟沈氏有些像,就是前頭生的都是閨女,兒子生在後頭,但兒子的數目也不少。宋奶奶聽沈氏這話,頗是讚同,與沈氏道,“你我那親家,也是有閨女的人。我看,她疼歡歡疼的跟什麽似的。“
沈氏笑道,“我也疼我們閨女呢,你難道不疼阿盈阿然?”
宋奶奶也是憋悶了找沈氏過來一,發散一下,她私下也很是拜托了女婿一回,讓女婿多開解閨女,何洛不在乎兒子女兒的,何洛道,“我們還年輕,第一胎,閨女兒子都好
。我倒多喜歡女兒一些。”
宋奶奶深覺女婿明理。
年前,阿冽的兩位同窗,褚越與姚節都過來何家,褚越與阿冽關係很不錯,何子衿在皇陵見著了朝雲師傅,還特意叫弟弟跟褚越道了回謝,褚越笑,“這都是何姐姐和方公子的緣法。”他家其實也給朝雲師傅遞過帖子,朝雲師傅沒見。自此,褚越與阿念的關係都更近了一步。
姚節則是因年下成績大有進步,過來跟子衿姐姐顯擺的。
子衿姐姐很是鼓勵了姚節一回。
還有,姚節還與瑞哥交上了朋友,姚節已經打算待他大些,就讓他爹給他在禁衛軍活動個差使。但他爹見兒子課業大有長進,還是想兒子念書考功名,一時不應他,又把姚節急得夠嗆。
年前,何子衿與阿念給朝雲師傅送了年禮,然後,熱熱鬧鬧的一年就到了。
江家就在帝都過得年。
依江氏的意思,是想沈素給侄子江仁安排個差使什麽的。江仁誌向卻不是做官,因為,依江仁這功名全無的身份,官他是做不聊,沈素安排,也隻能往吏員方麵安排。
江仁自己卻是更喜歡做生意。
江母是希望兒子能吃上官家飯的,雖然做不得官,就是吏員,做好了,也自有油水。江母覺著,倘有個正經差使,兒子以後也就安穩了。
江父是個牆頭草,兒子,就聽兒子的,媳婦,就聽媳婦的,最後鬧的兩麵不是人,沒人問他意見了。
最後,江仁還是準備回家做生意去,他不是做官的料,倘為吏員,又受不了那拘束,倒不若做生意求財,倘他兒子有念書的分,再去念書也不晚。
江氏也沒法子了。
這來帝都倒是有件喜事,何琪在開春時診出身孕來,江家闔家大喜,把江仁不願意當差的不滿也消散了許多。隻是,原本預定下的回老家的日子就要推遲了。江仁不放心生意,他就讓家裏人在帝都陪他媳婦生產,他先去照應生意,待他媳婦生產前,他再回來。
連沈素都,“阿仁真是一股子闖勁兒。”叫江仁隻管放心家裏,自己照顧好自己,別叫家裏擔心才好。
江仁辭了兩家人,就帶著自己的長隨嗇回了蜀鄭
送走江仁,阿念除簾差,就盼著秋闈了,秋闈日子一到,當題目出來,並不是休沐的日子,阿念請了假與子衿姐姐去了皇陵,這一次,朝雲師傅沒有再推卻阿念要見生母之事,對於阿念所經曆的不同尋常之事,朝雲師傅也是信聊。
朝雲師傅一向有信用。
阿念於八月十五之前見到了自己的生母。
在萬梅宮。
何子衿活兩輩子的人,都得感慨一聲,不論古今,牛人就是牛人
。
阿念他爹拋妻棄子的謀富貴,這倒是常例。但,阿念娘,這活脫脫的女主角啊,她,她,她竟然混到宮裏去了。
何子衿在陪著謝皇後話,上次她幫朝雲師傅送東西,謝皇後還是未得冊封的太子妃呢,兩載已過,這位娘娘今已是中宮皇後了。
這實在是一位很有威儀的娘娘,好在何子衿自就跟皇後娘娘她舅認識,再加上,她兩輩子也算有些見識,話倒也自然,隻是心裏在記掛著阿念那邊兒。
阿念盡管多年不見生母,但依稀記憶中還有生母的樣子。
見到自己的生身父母,阿念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惡有惡報,不一定是準確的。看他生父徐寧,縱眼下被奪官,但聽又謀到了一位大官家裏的幕僚差使,去歲已是帶著家口與那位大員赴任去了。
再看自己生母,衣飾華麗,容貌美豔,猶勝阿念記憶中那個模糊的樣子三分。
江蘭看到阿念很是冷淡,阿念見到他親娘也沒什麽可激動的,倘親娘過得不如意,阿念興許還能想想,哈哈,拋棄親生兒子也沒有見你過得更好啥的。但他親娘明顯是過得比以前好百倍,人家拋棄了他,然後,過上了好日子。
真是殘酷的認知。
於是,阿念道,“看你過得好,可見當初的路是對的。”
阿念見到生母不激動,他生母見他更是尋常,江蘭道,“我還以為你這麽千方百計的尋我,是我抱怨我當初棄養你的事呢。”
阿念道,“我也過得很好,比跟著你的時候好。”
江蘭擺擺手,“你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我好不好,也是我自己的事。我當年還年輕,所以才會生下你,如果換成現在,我不會生下徐寧的孩子。你我,大概隻有血緣上的緣分了。”
“你當年拋棄我,就是為了過更好的日子?”
江蘭嗤笑,“不然是為了什麽?難道叫我含辛茹苦的去養大我與負心仇人生的孩子,然後待你長大後,讓你去抱負我的仇人,你的父親?那我這一輩子呢?我這辛辛苦苦的一輩子,就為了這個?阿念,報複仇人,先得自己過得好。我帶著你,舉步維艱。沈素一向心軟,我便將你托付給了他。我原以為,一時的良心容易,一輩子的良心就難了,不想,他當真待你不錯。”
看來,他這生母根本不知道他是跟著子衿姐姐一家長大的。江蘭道,“你嶽不錯,遇到好心人。我未養你,你也不必認我為母,你的恩情,你自己看著辦。我這裏,你以後不必再找,我們的緣分,早在我將你送出去時,就斷了。”
也就阿念這些年沒在親情上受過虧待,他雖不姓何,但何家一直拿他當自家人。不然,阿念真不知遇到這麽對父母,要如何了。阿念道,“有沒有人過,你和徐寧十分相配?”
江蘭挑眉,“他無情我無義罷了。”
江蘭沒什麽話與阿念可,母子相見,也沒有半分久別重逢抱頭痛哭的意思。阿念最後道,“當年,謝謝你把我托付給義父。”
江蘭嗤一聲,起身離去。
那背景,竟如她當年一般,毫無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