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好丟臉
三姑娘的生辰宴,就是家裏人團團圍坐吃了壽麵,沒什麽排場,貴在溫馨。待生辰宴一過,何老娘就操持著事三姑娘去州府買些衣料子做嫁妝的事兒了。這事兒,何老娘年前就算好了,想等著開春一暖便去,偏趕上今年事多,給阿念買宅子什麽的,囉哩囉嗦的,耽擱到現在。眼瞅著過了端午,可就要熱了,何老娘一拍大腿,這就去吧。
她老人家去就要去,可這年頭出門兒,真不是走就走的旅校先從碧水縣到州府,不算遠,卻也絕對不近,馬車走兩,中間還得歇一夜。何況,到了州府,吃住也得安排哪。
不過,這些事對於何老娘根本不算事兒,她老人家早想好了,陳家是常去州府的,問一問陳家什麽時候有車去州府,跟著一道去就成。而且,住宿更不成問題,陳家在州府也有別院,就住陳家州府的別院,這樣一來,非但住宿問題解決,連吃飯的事兒也不用操心啦。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次出門,吃住行都靠陳家。
唉,要這一二年,何陳兩家的確不複以往的親近,不過,那啥,也沒絕交。所以,何老娘早算計好了,車馬食宿省下一筆,還能給三姑娘多買兩匹好料子!
至於陳家樂不樂意,哼哼,當初陳大太太那死婆子上門學瘋狗,她老人家還不是大度啦。
何老娘這邊兒張羅著餘嬤嬤收拾東西,何恭自陳家回來,道,“姑媽聽娘你要去州府,自己也一道去看看,我跟姑媽商量好了,三後出發,娘看如何?”
“嗯,挺好。”想到大姑姐要去州府,無非是去瞧陳氏,這個外甥女,的確苦命,何老娘一聲歎,“你去歇著吧,多跟你媳婦話,咱們去這幾日,就得她看家了。”
阿念道,“祖母放心,到時我跟阿仁哥也搬回來住。”
孩子們懂事,何老娘心下熨帖,笑,“好。”
阿念一聲,就去看他家子衿姐姐了。
何恭回房,沈氏正在逗兒子,見丈夫回來,笑道,“熱了,剛煮了涼茶,你喝一碗。”
涼茶已晾在桌上,何恭慢喝兩口,方道,“姑媽也要一道去。”
沈氏微有訝意,繼而釋然,“姑媽想是趁著還不算太熱,去瞧瞧表妹。這倒也好,老姑嫂一道,路上也有話。既然這樣,咱們也備些東西,讓母親帶給表妹吧。”
沈氏溫聲道,“原我也想備一些,可你也知道,寧家高門大戶的,咱們子衿頭一遭去都沒見著正主兒。我就想著,高門大戶的,難免驕傲些,咱們一輩的過去問個安什麽的倒無礙,好不好的總是晚輩。母親這個年紀這個輩份,我反不願母親去,總擔心母親會受委屈,如今有姑媽這就不怕了。我備些咱們家裏的土物,別看寧家富貴,山珍海味在他們那裏尋常,這些東西可不常見。”
何恭笑,“也好。”放下茶碗,去瞧兒子,與妻子道,“唉,我一想到表妹,心裏總有些不好過。”
這話何恭既能出來,可見夫妻之間的確是百事不瞞的。沈氏眼神柔和,將兒子給丈夫抱著,不急不徐的勸道,“你素來心軟,才會多想。隻是你細想想,我遇著你那會兒,你都十七了,咱家好幾代單傳,母親隻你這一個兒子,怎會不想你早些娶妻生子?母親與姑媽又自來情分好,可當初,為什麽親事沒早早定下來呢?我不,你自己也能覺出原因。你也真是的,別人隻有推責任的,怎麽到你這兒,明明不是你的過錯,倒往自己頭上攬。”丈夫心軟方會如此,沈氏卻不會這樣想,當初丈夫一徑往她家跑的時候,身上並無親事,她也不是搶了誰的丈夫。陳氏這事兒,再怎麽也怪不到他們夫妻頭上,便拿三姑娘,親事不遂,退過一次親,可誰會拿三姑娘去換錢換好處麽?陳氏這一輩子,明明是毀在自己親爹手裏,嶽不好,也怪不得別人。
何恭摸摸兒子柔嫩的臉兒,笑,“興許是咱們日子過得太好,我與表妹也是自幼一道長大,雖離得遠,可偶想到她如今境況,難免有些惋惜了。”何恭自己對陳氏是真的隻有兄妹之情,不然當初他不能一下子就相中沈氏。
沈氏道,“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好呢?咱們哪,就是平平安安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寧家呢,是大戶人家,金尊玉貴,你惋惜,可你看看現下縣裏這些有閨女的人家兒都失心瘋一樣的去走趙家的門路想把閨女送宮裏搏富貴。什麽是好,要我,知足就是好了。”
想到縣裏這些事兒,何恭哼一聲,道,“世風日下。”他是讀書人,故此很瞧不上那些人。
夫妻兩個絮絮的會兒話,何恭道,“六七也就回來了,你一個人在家,倘有事去尋忻族兄或是去姑媽家一樣的。”親戚就是這樣,平日裏好啊歹的,該用的時候還得是親戚。
阿念去找他家子衿姐姐話,兼看他家子衿姐姐收拾行禮。
阿念問,“五六能回來不?”州府什麽的,他家子衿姐姐也要一並去,阿念很是舍不得。
“差不多,路上一去一回就得四,你算算。”這年頭,衣裳都是折起來擱櫃子裏,很容易壓出折痕來。
阿念鋪開包袱皮兒,接過子衿姐姐放床上的衣裳,理一理,給她放包袱皮兒上,鬱悶,“等我考出秀才來,你去哪兒,我都陪你去。”
何子衿笑眯眯地,“好啊。”
阿念又嘀嘀咕咕讓子衿姐姐注意身體啥的,忽就見一個紅撲頗東西,阿念道,“這是什麽衣裳。”子衿姐姐的衣裳,他都認得,這件兒怎麽眼生啊!拎起來一瞧,隻看一眼,忙又給子衿姐姐放回去,自己嗖的逃走了。
媽呀!
他看到子衿姐姐的兜兜啦!
上,上頭還繡了荷花!
阿念一口氣跑回自己家,在院中缸裏舀了瓢冷水洗把臉才冷靜下來,老鬼他,“至於嗎,怎麽跟吃了□□似的。”沒見識的毛頭子。
阿念哪裏姑上理老鬼,他那神魂早不知飛哪兒去了。他自認跟子衿姐姐在一處,子衿姐姐的事他都知道,可是,好像也有他不知道的,沒注意的。好像那個……唉呀,誰沒見過女人啊,家裏自何祖母、沈姑姑、三姐姐、剛生產過的翠兒姐姐,哪個不是女人,對他也很不錯,但是在阿念心裏,沒人比得上他家子衿姐姐。
隻是,他以往沒覺著子衿姐姐與自己有什麽不同,仿佛這忽然之間,他悟了:子衿姐姐跟他是不一樣的。
模模糊糊的,就有這種感覺,的確是不一樣的。
阿念臉紅的不行,坐在廊下靜靜出神,並深為先前的事懊惱:怎麽就這麽手欠呢,子衿姐姐會不會覺著我輕浮啊!
真是擔心死啦~
阿念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啦~
倒是他家子衿姐姐,一門心思的理衣裳,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就見阿念嗖的跑掉啦~子衿姐姐瞅一眼床上那件紅肚兜,又想到阿念逃跑的樣子,心下深覺好笑,要擱前世,這也就是件胸衣麽。
話子衿姐姐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整整十三年,才終於結束了飛機場的日子,少女開始成長啦,這年頭,肚兜就是胸衣啦,於是,私下做了好幾件漂亮肚兜換著穿。就是照鏡子,何子衿也覺著自己如今有點兒身材了,不像以前,穿上長袍與男孩子差別不大。子衿姐姐為此很是心下竊喜了一陣,還悄悄的讓周婆子買了豬蹄回來燉。
不過,話歸正傳,她可沒料到一件肚兜就把阿念給嚇跑了。
何子衿想著,大概是男孩兒漸漸長大,見著女孩子的東西才會害羞吧,便也沒在意。
待打包好行禮,快用晚飯了也不見阿念過來,何子衿才讓阿冽去喊了阿念過來吃飯,阿念晚上倒也吃的不少,隻是這子整個晚上沒敢拿正眼看子衿姐姐,吃過飯就趕緊叫著江仁過去睡覺了。
江仁路上還問他,“你今怎麽了?”奇奇怪怪的,別的時候且得磨蹭著跟子衿妹妹話呢。
阿念也就在子衿姐姐麵前有些不自在,在江仁麵前,他完全一幅若無其是的樣子,道,“沒啥,早點睡覺,明兒個早起,要不阿仁哥你早上總賴床,肯定是睡不夠啊。”
江仁“潛一聲,不再理這鬼。
兩人進了門,阿念挑著燈,江仁把門插好,進屋。阿念忽然問,“阿仁哥,你年紀也不了,怎麽還沒定親啊?”
江仁自己找茶來喝,這子吃過飯就催命似的叫著他一並回來,害他茶都沒喝一口,待灌下半盞茶,江仁方道,“幹嘛,你思春啦!”
學著江仁“潛一聲,阿念道,“我是擔心你以後娶不著媳婦,打光棍。”對江仁這性子,好好問他是問不出來的,刺他兩句才能得到答案。
果然,江仁頓時大不服氣,揚著下巴道,“我會娶不上媳婦!毛孩兒知道個甚!男子漢大丈夫,隻要有本事,還愁娶不著婆娘!到時願意娶幾個娶幾個!”
哼哼,他家子衿姐姐早了,再不嫁那種會納老婆的任~不過,江仁有句話的對,男子漢大夫,一定得有本事才校
阿念一肚子的心事,道,“我先去睡了,阿仁哥也早些睡。”
江仁奇怪,摸摸沒毛的下巴,“鬼頭怎麽了,像有心事的樣子。”
阿念長歎一聲,他要是像阿仁哥一樣沒心沒肺就好啦~
自從瞧了回子衿姐姐的肚兜,子衿姐姐沒啥,阿念好幾日不在自的很,不敢看子衿姐姐的眼睛,可往下一低頭,正好瞧見子衿姐姐白膩膩細乎乎的脖子,唉喲,更不自在啦~繼續低頭,視線下移,哪,更要命!子衿姐姐以前不是平的麽,現在怎麽鼓起來啦~再往下……子衿姐姐都看不下去了,心這孩子怎麽還在別扭,摸摸阿念紅彤彤的大頭,道,“阿念,你腦袋快鑽沙土裏去了。”
阿念當時的感覺就是:還是讓我鑽沙土裏去吧!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