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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服了

  阿念這話當真令何子衿無語,倘不是阿念還屁孩兒一個,何子衿非得以為這子毛遂自薦啦~摸摸阿念的頭,何子衿道,“知道啦~”


  阿念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家子衿姐姐,你知道啦難道就沒啥表示,等了一會兒,阿念才明白,他家子衿姐姐還是啥都不知道啊,知道是敷衍他呢。這種認知讓阿念好不沮喪,好在他是個有耐心的孩子,重打疊起精神來道,“以後姐姐看上誰隻管跟我,我幫姐姐去打聽是不是可靠?”


  何子衿好笑,“你才多大,就想這個,趕緊把心思放功課上。”


  阿念一徑央求,“你先應了我。”


  “好吧好吧,應你應你。”


  喝了茶,何子衿就叫著阿念去院子裏移花植樹了,阿念喜歡茉莉,把以前子衿姐姐送他的茉莉重新擺到自己臥室,院中也要重滿。前些,江仁還自家裏弄了兩株葡萄給他,據是極甜的品種,已經移栽好了,阿念在院裏留出空地,打算以後弄個葡萄架,待葡萄熟了他跟子衿姐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啥的。


  倆人正忙呢,胡文帶著自家五弟胡宣過來了。兄弟兩個還帶了東西,兩株的桂花樹。胡文笑,“聽阿念你置了宅院,一直等著吃你的安宅酒呢,你沒了動靜,我們就不請自來啦。”


  阿念手上沾了泥土,何子衿先與胡家兄弟打過招呼,去屋裏端出銅盆兌好溫水,與阿念一並洗了手,阿念笑道,“院子還沒收拾妥當。”謝過胡家兄弟的樹。


  胡文笑,“這可不是尋常的桂花,種一年你就知道了,開花兒是金色兒的,金桂。先好,一棵給你,另一棵我孝敬何叔。”


  “我也打算把一棵給姑丈的。”阿念請兄弟兩人去屋裏坐了,何子衿端上茶來,茶具是新買的,不是什麽名貴貨,繪著花鳥的陶器,有些粗,又透著古樸,何子衿的眼光。


  胡文四下瞧瞧,這屋子重刷了大白,置了家俱,不過明顯不是新家俱,卻也幹淨整齊。胡文點頭讚道,“這宅子真不錯,好眼光,好眼光。”


  到宅子,阿念也高興,笑,“來也是湊了巧,我湊巧得了筆銀錢,後鄰又正好處理宅子,也是意吧。”


  胡文奇怪道,“怎麽就你們兩個收拾院子,阿冽他們呢?”其實他想問的是,三姑娘呢?

  阿念早看透了胡文的心思,笑道,“阿冽課業還沒寫完,我叫他寫課業去了。阿燦哥家裏有事,明兒不是休沐麽,他們跟學裏請了假,一家子回了芙蓉縣。這也是傍晚了,我跟子衿姐姐移些花草在廊下,待夏就能開花了。”


  胡文一個勁的給何子衿使眼色,阿念道,“阿文哥,你眼抽抽啦。”


  胡宣一口茶就噴了,掩麵咳嗽,深覺那個顏麵無光。胡文厚著臉皮收回眼神,笑,“沒抽沒抽,我這是無規律不定向間歇性眨動。”


  何子衿笑眯眯的起身,裝模作樣地,“唉呀,該是做晚飯的時候了,我過去叫廚下張羅幾個好菜。阿念,一會兒請阿文哥阿宣哥過來用飯啊。”


  “知道了。”阿念起身,“阿文哥阿宣哥稍坐。”親自送他家子衿姐姐出去。胡文以為阿念也就送出屋門就行了,結果阿念一下子送出院門,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阿念才回來,胡文問,“你送表妹家去了。”


  阿念點頭,“今子衿姐姐沒帶丫環,我當然得送她家去才好。”


  胡文心,這神經病,兩家前後鄰,門口相距十五米,你不送她能丟了啊!三人繼續話,胡宣是隻打算送桂樹,沒打算吃飯,結果堂兄胡文是死活準備在人何家吃晚飯的,胡宣真恨自己跟他過來,而且是趕這飯點兒過來,好像就為了吃飯來似的。


  阿念道,“阿宣哥一道留下吧,晚上子衿姐姐烙牛油餅,好吃的了不得。還有前河裏釣的鯽魚,養兩了,一點兒土腥味兒都沒有,煮了魚湯,下晌就火鈍上了,鮮的很。”


  胡文在一畔幫腔,“是啊,宣弟,來都來了,又不是外處。”


  胡宣瞪堂兄一眼,與阿念道,“念弟,那就叨擾了。”


  胡文笑,“不叨擾不叨擾,都是一家人。”


  胡宣真想抽死堂兄,尼瑪這還沒娶呢,就這麽有倒抽門的風範啦~

  胡文又問,“阿仁呢?”


  “明兒休沐,鋪子也放假,阿仁哥回家去了。”


  胡文與阿念商量,“是啊,明兒休沐,阿念你不會還在家裏悶著吧?”


  阿念道,“嗯,今阿冽把功課寫好,明過來一道收拾院子。”


  胡文眼睛一亮,“那也成,明我也過來。”


  胡宣:……


  胡文等了一會兒,不見三姑娘與何子衿過來,便知三姑娘這是不過來了。來了一回,也沒能單獨與未婚妻上幾句話,胡文有些鬱悶,不過,瞧一瞧堂弟,大約是堂弟在的原因吧。何家不是古板的人家,卻也是有些規矩的。


  胡文心下歎氣,也不想在阿念這宅子裏久坐了,對著阿念與堂弟,三個大男人大眼對眼,有什麽意思啊。於是,胡文道,“這也不早了,咱們過去給姑祖母請安吧。”


  於是,三人一行去了何家。


  何老娘知道胡家兄弟過來的事,特意去瞧了回胡文送的桂花樹,何老娘很是歡喜的讚了胡文一回,“這樹好,寓意佳!”


  胡文笑,“家祖母去芙蓉寺燒香,我跟著去了,芙蓉寺桂樹最多,且受了佛法薰陶,我乍然心動,就跟方丈大師求了兩棵,一棵給叔叔觀賞,另一棵給阿念弟弟做安宅禮。”


  阿念心,我了個神哪,我自覺不是個笨人,可這話比起阿文哥就差遠了,我可得好生學著點兒咧。


  何老娘更是喜歡,笑,“晚上我叫周婆子做了你喜歡的紅燒肉。”


  “姑祖母疼我,這紅燒肉啊,我打兒吃到大,還是姑祖母您這裏的最好。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絕品絕品。”胡文讚歎,他是真愛這口。何家的紅燒肉不是一大鍋那種,而是每人碗中一塊兩寸方的紅燒肉,那真是色澤紅亮,味醇汁濃。


  何老娘笑,“你家碧水樓裏做的是講究的大菜,我這是家常菜,家常吃,最好不過。”又問,“阿宣喜歡什麽菜,來我叫廚下做了你吃。”


  胡宣是個斯文人,大家出身,有些矜持,以往也來過何家,聞言笑道,“我不挑食,什麽都吃。早聽四哥念叨過好些回,姑祖母這兒的飯菜香呢。”


  何老娘給這兄弟倆哄得嗬嗬笑。


  待一時飯好,因多了胡文胡宣兄弟,便分了兩席,男人一桌在前院,女人一桌在何老娘屋裏用。胡宣一嚐堂兄最喜歡的紅燒肉,此方覺著,他堂兄也不純粹是在拍嶽家的馬屁啊。他家就有碧水縣大名鼎鼎的飯莊碧水樓,家裏世代為宦,廚子都是祖傳養了多少代的,家裏都有自己的私房菜,胡宣的口味自然不錯,這會兒一嚐,也得何家的飯食不差。


  晚飯不算豐盛,當然,也不簡薄,卻讓人吃的極舒服。難怪他堂兄時常過來呢,胡宣有些理解胡文了。


  吃過飯,會兒話,色有些晚了,胡文就帶著胡宣告辭。何老娘瞧著時辰也不再留,道,“外頭風涼,剛吃過熱湯熱飯的,圍巾圍一下嘴,不要路上吃了冷風到肚子裏,要鬧肚子的。”是的,她家丫頭片子弄塊長布條繡花做圍巾,風大時圍一下挺好的,家裏人手一條。何老娘這樣一,阿念阿冽不得不把他們的圍巾借出來,阿冽倒沒啥,阿念那叫一個不情願啊:子衿姐姐給他做的!阿念仿佛才想起來一樣,道,“唉呀,我的東西都搬過去了。”


  胡宣忙道,“沒事沒事,外頭也不冷,我們慢慢走一樣的。”


  阿冽想都沒想便道,“沒事,我爹也有圍巾啊,還是圍一下吧,晚上是冷。”


  阿念一笑,“是,上次福哥就是胃裏著涼,好幾不舒服。”


  於是,借出的就是何恭阿冽父子的圍巾。


  胡家兄弟走後,大家又了回阿念宅子收拾的問題,晚,且因江仁回了自己家,阿念就照往日與阿冽歇在了東廂。


  第二胡文一大早來還圍巾,順道買了何老娘最喜歡的羊肉包子過來,一並用了早飯,之後便同阿念去收拾宅院。當然,何子衿阿冽三姑娘也去了。一見著三姑娘,胡文就去三姑娘身邊兒忙了,悄與三姑娘道,“昨兒個那圍巾是挺好用的,我晚上時常出門,隻是那是阿冽的,不好不還。”


  三姑娘笑,“你是怎麽了,這些總是過來。”以往胡文也常來,隻是不比如今勤快。


  胡文長噓短歎,“三妹妹,你總在家呆著,哪知外頭的事。如今世道啊,你不知道,咱們縣城東邊姓方的人家,算是個地主吧,硬是拿出百十畝地賄賂趙國丈家,把他家姑娘送宮裏去呢,寧可當宮女。要不,我去問問姑祖母,咱們這親事能提前些不?”


  三姑娘笑意微減,輕聲道,“你覺著我是那種人?”


  “不不不,我哪兒會這般想。”胡文死不承認,關鍵他媳婦是碧水縣有名的美人……這個,那個……胡文眼神飄忽,左瞧右看,就是不敢看三姑娘那張微寒的俏臉。


  三姑娘看他一眼,道,“你要這麽想,更得多等兩日,看我狐狸尾巴露出來……”不待三姑娘完,胡文飛快的往三姑娘身後一瞅,忍笑,“看了,沒狐狸尾巴。”


  三姑娘一時失言,自己臉先紅了,輕啐一口,起身走去後宅。胡文忙跟著去了,阿念這宅子,前頭弄了個花園兒,後頭是菜園,種的就是一些家常菜了,青菜扁豆蔥已發芽,冒出青嫩綠意。胡文在三姑娘身畔輕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如今這縣裏人,隻要是有閨女的,瘋了一般盼著能像趙家那樣靠閨女賺個好前程,你,我是不是魔怔了,怎麽總是胡思亂想呢?”


  三姑娘明白胡文的意思,她忽然道,“當初何涵也與我過許多好聽的話,可是你看,這樣的人往往最容易變。當然,我也不能希冀我比他娘更重要,不過,他當初來退親,我是真的希望他最好死在外頭!”哪怕是舊事,三姑娘回想起來仍是麵若寒冰。她九歲就能搭了族親的車來投奔素未謀麵的姑祖母,在她眼裏,沒有什麽困難不能戰勝,哪怕不能戰勝,也能忍耐。何涵卻是棄就棄,三姑娘不願多想這些,與胡文道,“你看,我根本不是那種善心的人,心胸也不夠寬廣,有人對不起我,我心裏記得真真的。”


  三姑娘歎口氣,“我這個人,雖不好,可因生得有幾分顏色,希圖富貴還是不難的。當初就有許多媒人上門,想牽橋搭線的讓我去給哪個大人哪個富商做妾室。我要是真喜歡,等不到現在。你覺著去給皇帝做妃做嬪做宮人是什麽榮耀的事麽,可是,這有什麽不一樣,不還是妾麽?胡文,你不大了解我,我卻是真心想與你過日子的。我就喜歡你這樣沒爹沒娘的,我就喜歡這樣的人,我對他好,他也要一心一意對我好,我們兩個,其實都沒有一個真正家,我是想著,你以後能成為我的家人。”


  胡文感動的,平日裏伶牙俐齒,這會兒竟什麽都不出來了,隻會握住三姑娘的手,連聲道,“我也是我也是!三妹妹,我也是!”


  三姑娘望著他,胡文稍微冷靜一會兒,神智也回來了,臉上依舊有些興奮的紅色,他立刻為自己的言辭做出解釋,“你總是不怎麽跟我話,我不過是拿這話逗你罷了,不是真疑你品性。那個,三妹妹,我,我也一樣,不不,我比你喜歡我更喜歡你。”


  胡文這個嗓門啊,三姑娘道,“你能不能聲些!”


  胡文立刻閉嘴,繼而輕聲細語的表白一句,“那個,三妹妹,我,我還是有爹的。”他不得不糾正一下,雖然他爹跟沒有也沒啥區別。


  三姑娘道,“姑祖母,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我看你也指望不上他。不過,長輩還是應當尊敬的,剛剛,我也隻那麽一。”她火冒三丈,有些口不擇言了。


  胡文點頭,瞅著三姑娘直樂,“嗯,我知道。”


  三姑娘斜他,“傻笑什麽。”


  笑得太開懷,是有些傻,胡文卻不在乎,他眸光如火,肚子裏更是一肚子的話,最終隻出一句,“那啥,那個圍巾,你也給我做一條吧。”


  “真是傻,能不給你做,早做好了,是聽你家裏規矩嚴,沒給你罷了。”


  胡文一顆心都浸到了蜜裏去,這樁親事,是他費盡法子求來的。他自己是樂意的了不得,可是,三姑娘太矜持,以至於胡文這顆火熱的少年之心,總有些患得患失。如今方覺著,原來三妹妹對我也……是一樣的。這種感情的回應帶給胡文強烈的幸福與快活,他甚至覺著,自己這輩子算是值了!三姑娘今日因情緒起伏,似乎也不大冷靜,於是,兩人就在阿念的後院兒唧唧咕咕的了半日的話,直待中午丸子過來叫幾人過去吃飯,三姑娘不覺麵上飛紅,怎麽一時忘了時間呢。胡文倒沒啥,他臉皮厚度早練出來了,而且,他向來認為,他與三妹妹的親事早定聊,會兒話怎麽了。


  正常!


  胡文拿出男子漢的厚臉皮帶三姑娘出去,整個人都澎湃著一種強烈的幸福感,他笑嗬嗬地,“唉喲,阿念你們在這前頭幹的不錯呀,這樹也栽上了,不錯不錯,就是先別澆水呢,晚上再澆水。”


  阿念別有深意的瞧他一眼,心,服了,真的服了!這話的太有水平了,我比你喜歡我更喜歡你!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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