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何老娘的腦補~
過了何子衿的生日沒幾,馮姐夫就帶著妻兒歸寧來何家給何老娘請安。
何老娘見著閨女女婿外孫子,尤其是打扮的紅包包樣的外孫馮羽,何老娘已是稀罕的了不得。因是頭一遭見,何老娘早預備了銀項圈銀手鐲給外孫子,大手筆的了不得。
既已出孝,一家子便不用那些素色了,何氏一身大紅衣裙,頭上也去了銀釵換了金簪,臉上微見圓潤,笑,“這東西,可磨牙了。不比阿翼時候聽話,總是白睡晚上鬧,如今這剛略好些。”
何老娘抱了外孫子在懷裏稀罕著,笑,“孩子時候多這樣,別阿羽,你時候在床上躺著睡不了覺,每次不是你爹就是我,得抱著在地上走,你才肯睡。這會兒又孩子,要是阿羽睡覺淘氣,你不用找尋別人,這就是像你。”
馮姐夫笑,“嶽母這話,可是解了我的冤屈,阿敬還常阿羽像我才這般淘氣,地良心,還是嶽母明察秋毫。”把何老娘哄得樂嗬的不成。
何氏嗔,“在我娘家,你倒來告我的狀。”
馮姐夫笑,“嶽母疼女婿,這狀才告得。”得大家都樂了。
唯馮翼撅著個嘴聲同何子衿抱怨,“自從有了阿羽,我爹我娘的嘴咧的嘴個瓢一樣,合都合不上。”
何子衿簡直不用問都知為何,馮翼是個黑胖,相貌其實也還是濃眉大眼,隻是占了黑胖兩樣優點,便與俊俏無緣了。馮羽則不然,這孩子會長,饒是何氏馮姐夫不算美女俊男,這孩子硬是撿了父母的優點長的,怎麽好看怎麽長,這般一歲大的孩子,玉雪可愛又搖搖擺擺的剛學會走路話,會奶聲奶氣的喊“爹爹娘親”,並不是何氏馮姐夫就偏疼幼子,實在是這時節的孩子就是這般可人疼,何況馮羽是兒子,且生的格外好些呢。
何子衿笑馮翼,“你不會把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嘴撅得能掛油瓶了吧?”
馮翼聲道,“你不知多可氣,我二嬸子去瞧阿羽,去了就誇阿羽生的俊,我生的醜,氣死個人。孔夫子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呢。婦道人家,可懂個甚!”哪裏知道爺肚子裏廣博的內涵呢。
何子衿安慰他,“你二嬸不是沒兒子麽。她不是稀罕阿羽,她是想兒子了。理這個做甚,你還是做哥哥的呢,難不成你不喜歡阿羽,你看他生得多可愛哪。”
馮翼哼一聲,“子衿妹妹,你不會要叛變吧?”
“叛變啥?我稀罕阿羽就是叛變你啊?”何子衿刮他臉,“幼不幼稚,你都多大了?你比我還大兩歲的吧?”
馮翼比何子衿年長兩歲,今年正好十歲,他這兩年過了狗都嫌的年紀了,自覺是個大人了。本,本不該跟妹妹抱怨這些幼稚話的,可不知怎地,他見著何子衿笑眯眯的模樣,就有好多話要跟何子衿。也不一定要什麽,就是覺著這才兩年不見,妹妹竟不是先前的胖妞了,也不梳包包頭了,頭上簪了新鮮的迎春花,整個人比迎春花還要好看。
馮翼對何子衿道,“不管怎樣,你可得記著,咱倆是最好的。”
“記著記著呢。”何子衿笑眯眯的,覺著馮翼超可愛。
何氏笑,“阿翼一來就跟你表妹嘀咕,嘀咕什麽呢?”
馮翼道,“我是見妹妹大變樣,竟不是以往胖妞的樣子啦,覺著驚奇呢。”
何子衿不理這黑胖,幾步過去稀罕馮羽去了,抱在懷裏逗的馮羽咯咯直樂,何子衿最喜歡孩子,親了又親,馮翼急的大叫,“子衿妹妹,好了不能叛變的呀~”
何子衿抱了馮羽過去給馮翼瞧,不待何子衿話,馮翼便道,“你覺著我好看還是羽好看?”
何子衿:你受刺激過度吧。
不過,為何叫何子衿教育能手呢,她便有這種睜眼瞎話的本領,認真道,“當然是阿翼哥好看了,阿翼哥長得這麽高,這麽壯,我要跟你出去別人都得羨慕我有這樣的表哥呢。阿羽還是個娃娃呢,你看,他就是長大了,也就是一白麵書生,哪裏有你威武啊!”
馮翼那顆被刺激的格外敏感的心立刻得到了撫慰,他瞥他弟一眼,捏他弟臉兒一下,點頭,“對,阿羽太白了。男孩子,長這麽白做什麽!唉,也怪可憐的。”
何氏&馮姐夫&沈氏&何恭&何老娘&三姑娘:原來白是一種可憐哪……
何子衿還在一旁呢,“男孩子,就得像阿翼哥這樣威武些才好看。”
馮翼道,“像阿羽這樣也還好啦,就是覺著他像女娃,太白太嫩啦。你是不是,子衿妹妹?”
“孩子,哪裏分得清男女,都差不多啦。”何子衿道,“我還是希望阿羽能越長越像翼表哥才好。”
馮翼自從他弟降生就沒得到過正麵評價,關鍵,他娘懷他弟時趕上他狗都嫌的年紀,孕婦總有些脾氣的。何況那時馮翼是真的很討嫌,沒少挨揍。待他娘把他弟生下來,馮翼處於討嫌末期,他其實也喜歡白嫩嫩的弟弟,孩子的喜歡跟大饒喜歡是不一樣的。譬如,馮翼先時喜歡何子衿,就何子衿胖妞,能把何子衿氣死。相對的,馮翼喜歡他弟,便以喜歡戳哭他弟為己任。為這個,不知挨多少罵,罵得馮翼對他弟失了興趣。又受家裏人打擊,無他,他弟生得俊唄。
將將兩年的鬱悶哪,硬給何子衿這睜眼瞎話的教育能手撫平啦,馮翼感歎,“子衿妹妹,你就是我的知音哪。”這個年紀的少年,因外形而自卑時,需要的就是何子衿這樣漂亮姑娘的鼓勵呀。
何氏笑,“快別活寶了吧你。”
“娘你不懂。”馮翼剛剛脫離狗都嫌境界,正式進入“父母不理解他,家長不明白他”境界,俗稱中二境界。
馮翼戳他弟一下,對何子衿道,“我帶了禮物給你。還有三姐姐、阿念、阿冽的。”其實沒有給阿念的禮物,隻是瞧見何家多了個孩子,既姓沈,想必是他子衿妹妹舅家的孩子,馮翼也不會氣。
何子衿笑,“謝謝表哥。”
馮翼道,“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翼哥哥吧,我喜歡聽你那樣叫我。”
何子衿道,“孩兒才那樣叫呢。”
“你現在也不大呀,比我。”馮翼堅持,何子衿便又叫回他“翼哥哥”啦。
了會兒話,何子衿便抱著馮羽帶著馮翼、沈念、何冽出去玩兒了。何恭與馮姐夫去了書房,沈氏帶著三姑娘張羅飯菜,何氏與何老娘著體己話。
何老娘再三道,“阿羽這孩子真會長,實在俊俏。”
何氏笑,“比我跟他爹長的都好。隻是娘別在阿翼麵前總,我家裏二房妯娌不是三個丫頭麽,早先稀罕阿翼的很,自從我生了阿羽,她又改口隻阿羽好。誇阿羽便罷了,還要我阿翼生得不如阿羽。孩子家,拿這話當真呢。阿翼可不樂意了。”
何老娘笑,“還是孩子呢。這是他親兄弟,待他懂事,沒有不疼的。”
何氏歎口氣,“兒子就是不如閨女懂事,你看子衿帶孩子,一看架式就叫人放心。”
何老娘笑,“這不在男女,子衿早就招孩子喜歡,附近的孩子,沒有不喜歡跟她玩兒的。隔壁阿念媳婦生了個閨女,這才一歲多,她親姐姐與子衿同年,按理她們黑白日的守著,那丫頭倒不喜培培,反喜歡子衿,培培常因這個生氣呢。要我,生的孩子緣兒。你看,她一抱阿羽就笑。”
“是啊。”何氏笑,“子衿這丫頭生的也越發好了,時候我就以後是個美人胚子,瞧瞧現在這模樣兒,真個百裏挑一。”
何老娘愁道,“就這樣也就行了,可別再往好裏長的。你可是不知道,上元節險出大事。”接著將何子衿叫拐子盯上的事兒給了,何老娘道,“縣太爺親審出來的,年下走親戚串門子聽戲的,我想著,丫頭大了,且又不是那拿不出手的丫頭,我就常帶著她出去見見人。她模樣生得俊,可不就叫拐子給盯上了。虧得阿念機伶,要是真丟了,咱家這日子可怎麽過呢。”
“真個殺千刀的拐子!做這喪盡良斷子絕孫的事!”何氏先罵一句,又寬慰母親,“是虛驚一場,可見咱子衿是個有福氣的。娘想一想,要不怎麽就叫阿念發現了呢。還有,阿念這孩子怎麽到咱家來了?”
何老娘便悄悄的將沈念的來曆同閨女了,因收了沈念的撫養費,且沈念又救過她孫女,何老娘頗是通情達理,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弟弟、弟妹心軟,阿素求到他們頭上,又的懇切,我便應了。也就是一口飯的事,以後有阿素呢,愁不到哪兒去。”
何氏道,“可見世上的事都是有因果的,咱家剛收養了阿念,他就在上元節救了子衿。可見好人有好報。”
何老娘十分信服閨女這話,“很是。”
何氏又道,“以往倒看不出沈舅爺是這樣性情的人。”若是納什麽的,何氏絕不會沈素的閑話,這年頭,倘女人自己撐不起來,不要略有些本事的男人,便是那些地主老財乍多收入個三瓜倆棗的,還得吵吵著要納呢。但沈素這個又不一樣,怎麽倒弄起外室來?沈念的出身,委實不大光彩。好在倒真是個好孩子,年紀這般,就如此有勇有謀了。
“男人哪,哪兒個個跟你爹似的。姑爺這樣就很好,就得這樣,你自己肚子爭氣,有了兒子,一輩子消消停停的過日子。”何老娘笑問,“女婿打算什麽時候去帝都?”
“東西都收拾好了,原是打算三月動身的,哎,娘你不知道……”何氏十分難以啟齒,何老娘以為閨女有何難處,忙問,“怎麽了?”
何氏低語道,“我們老爺要續弦,人也看好了,日子也定好了,就在五月。本來我們是要三月啟程去帝都的,老爺非要我們待那填房進門,見了禮再走。”
何老娘當時就往地上啐了一口,罵,“什麽東西!一個填房重要還是女婿的前程重要!這還沒進門兒就挑唆著你們老爺拿三捏四了,進了門兒還能有好!”
何老娘冷笑,“你婆婆墳上的土還沒幹呢,你公公就要續弦,他這速度倒還不慢!”
“這有什麽法子,公公執意要續弦,家裏二叔略多幾句,還挨了兩下子。”何氏歎口氣,“倘公公隻是房裏收幾個人,咱們也不敢多,隻是續弦到底不是事呢。”
何老娘低頭思量一二,道,“起止不是事,你公公正經年紀不算大,續個知理知麵兒的倒罷了,萬一續個狐狸精,女婿再能幹,還有孝道管著呢。可得跟你們二房好了,他們是在家守著的,多幾個心眼兒不算壞事。”
何氏歎口氣,“我們一家子都在為這個發愁,叔子一家也不好過呢。”
何老娘教導閨女,“你有兩個兒子,自己但凡多留心眼兒。要爭,也別爭家裏這三瓜倆棗的,女婿有了前程,你就什麽都有了。可你不爭,也得叫你婆家這些個人知道你不是爭不過,隻是不想爭而已。女人這一輩子,好賴大都要看男人。俗話的好,好女不穿嫁時衣,好男不吃分家飯。別因這個事叫女婿煩心。實在沒出路時,再回來爭這家業吧。”
何氏道,“我們鮮少在家,家裏這事原就要指望著二房,叫二房多得些也是應該的。”
何老娘一撇嘴,又道,“豈止是多得些?不過,女婿同你叔子是同胞兄弟,一個娘胎一根腸子爬出來的,這些也別計較了。萬一那填房再生養一兩個出來,你婆家可是熱鬧了!”又嘀咕,“當初你爹可沒看出你公公是種花花腸子。”
何氏笑的無奈,“我婆婆活著時,公公的眼睛就不敢往丫環身上多掃一下。”
何老娘再次抱怨,“你你婆婆,得是八輩子沒吃過石榴啊,硬能叫石榴給嗆死!這可真是……”頓一頓,何老娘道,“真是叫人開了眼界。”
“自己死的窩囊,還連累的你們要弄這些麻煩。”何老娘簡直煩死自己親家了,死都死的這麽窩囊,到頭來兒子的福沒享上不,你前腳抻腿走了,死老頭子沒良心立刻續弦,何老娘暗道,當初那石榴該叫女婿他爹吃了才好呢。
何老娘不愧是何子衿的親祖母,她老人家突然腦補了一下,對閨女道,“當初你婆婆吃的那石榴,不會是你公公給她的吧?”
何氏感覺一個神雷霹下來也就是這樣了,她,她,她:……娘,這話能亂麽?
看到閨女眼中的譴責,何老娘道,“要不你公公怎麽這般著急續弦呢。”她老人家還有理有據。
何氏深悔將家中事與母親絮叨,她揉著額角,悄聲道,“要公公有這個本事,他哪至於給婆婆管一輩子呢。”
何老娘還以為給親家太太之死找到了新注釋,聽閨女如此一,頗覺遺憾,“那也是啊。”
何氏:您老這般遺憾是什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