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可惜啊,毓秀對吃的並不關注,再說時間也確實過去蠻久了,她壓根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隻是仔細的瞧了瞧上頭的保質期,她很快就決定將比較耐放的糖果留下,到時候放暑假了帶回家去。
這會兒已經是盛夏時分了,離暑假也不遠了。不過在放暑假之前,有一個事兒是無法避免的。
期末考試。
饒是毓秀自問肯定門門功課都能及格的,可她顯然不可能是後世那種六十分萬歲的人。因此,但凡有時間,她都拚命的複習功課,希望能盡可能的考出個好成績來。事實上,甭管其他人怎麽給毓秀洗腦,她還是覺得,身為一個學生,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而體現學習是否好的唯一標準,自然就是考試分數了。
哪怕明知道拿不到獎學金,她還是願意傾盡全力用功苦讀。
就這樣,在離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她跟書店經理辭職了。得知這個消息後,宿舍裏的其他同學都炸了,試想想,幹一個周末就能拿五塊錢啊,為啥要辭職呢?反正這事兒要是擱在自己身上,那是寧可暑假不回家也要接著打工的。正好,暑假裏各種學生兼職特別容易找,尤其她們還都是京大的學生,哪怕拿不到獎學金的京大學生,想要找家教的工作也非常容易。
“我要是你,我絕對不辭職!就算暑假裏學校不讓留宿,去本地同學家裏借住又花不了幾個錢的。正好,周一到周五可以去找別的兼職掙錢,雙休日就繼續去書店打工。這樣一來,你一個暑假起碼能掙個一百塊!下個學期的生活費都出來了!”
毓秀想了想,覺得這個話也有道理,先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可我暑假裏要回家呢,我都離開家一年光景了,怎麽說也得回家看看。再說了,錢夠用就好,要那麽多幹啥?”
女同學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很是質疑的問:“可你才打工多久呢?沒攢下幾個錢吧?等下學期咋辦?學校補貼的五塊錢你肯定不夠用的。”
都相處一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呢?就毓秀那個大手大腳的花錢習慣,一個月估摸著得花二十塊。這還是在沒有其他大筆支出的前提下,可想也知道,等下學期開學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書本費。別的同學會去淘便宜的舊書,可毓秀絕對是買新書的。而且,放在其他專業裏,興許課本沒有多貴,可她們專業是個特例,有幾本是英文原裝書,一本就要兩三塊呢。
誰知,毓秀很是驚訝的反問道:“我下學期還是要書店打工的。”
“……你不是辭職了嗎?”
“對呀!可經理說,反正我的工資是按天來結算的,一天幹八個小時,就是兩塊五毛錢,啥時候得空了直接過去就行了。”毓秀一臉的輕鬆自在,她覺得首都確實好,掙錢比老家那邊容易太多太多了。
女同學不吭聲了,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可惜啊,毓秀對吃的並不關注,再說時間也確實過去蠻久了,她壓根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隻是仔細的瞧了瞧上頭的保質期,她很快就決定將比較耐放的糖果留下,到時候放暑假了帶回家去。
這會兒已經是盛夏時分了,離暑假也不遠了。不過在放暑假之前,有一個事兒是無法避免的。
期末考試。
饒是毓秀自問肯定門門功課都能及格的,可她顯然不可能是後世那種六十分萬歲的人。因此,但凡有時間,她都拚命的複習功課,希望能盡可能的考出個好成績來。事實上,甭管其他人怎麽給毓秀洗腦,她還是覺得,身為一個學生,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而體現學習是否好的唯一標準,自然就是考試分數了。
哪怕明知道拿不到獎學金,她還是願意傾盡全力用功苦讀。
就這樣,在離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她跟書店經理辭職了。得知這個消息後,宿舍裏的其他同學都炸了,試想想,幹一個周末就能拿五塊錢啊,為啥要辭職呢?反正這事兒要是擱在自己身上,那是寧可暑假不回家也要接著打工的。正好,暑假裏各種學生兼職特別容易找,尤其她們還都是京大的學生,哪怕拿不到獎學金的京大學生,想要找家教的工作也非常容易。
“我要是你,我絕對不辭職!就算暑假裏學校不讓留宿,去本地同學家裏借住又花不了幾個錢的。正好,周一到周五可以去找別的兼職掙錢,雙休日就繼續去書店打工。這樣一來,你一個暑假起碼能掙個一百塊!下個學期的生活費都出來了!”
毓秀想了想,覺得這個話也有道理,先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可我暑假裏要回家呢,我都離開家一年光景了,怎麽說也得回家看看。再說了,錢夠用就好,要那麽多幹啥?”
女同學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很是質疑的問:“可你才打工多久呢?沒攢下幾個錢吧?等下學期咋辦?學校補貼的五塊錢你肯定不夠用的。”
都相處一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呢?就毓秀那個大手大腳的花錢習慣,一個月估摸著得花二十塊。這還是在沒有其他大筆支出的前提下,可想也知道,等下學期開學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書本費。別的同學會去淘便宜的舊書,可毓秀絕對是買新書的。而且,放在其他專業裏,興許課本沒有多貴,可她們專業是個特例,有幾本是英文原裝書,一本就要兩三塊呢。
誰知,毓秀很是驚訝的反問道:“我下學期還是要書店打工的。”
“……你不是辭職了嗎?”
“對呀!可經理說,反正我的工資是按天來結算的,一天幹八個小時,就是兩塊五毛錢,啥時候得空了直接過去就行了。”毓秀一臉的輕鬆自在,她覺得首都確實好,掙錢比老家那邊容易太多太多了。
女同學不吭聲了,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毓秀不太在意其他人的反應,她想著辭掉了這麽好的工作,可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埋頭複習,誓要在半個月後的期末考試裏取得好成績。
講道理,這個真的不容易。這年頭的大學期末考試可以沒有劃範圍這種說法,尤其是京大的,完完全全的各憑本事。期末考試的難度還非常得高,如果沒有用心讀書,掛科重修是很正常的。哪怕像毓秀這樣,很用心的在學習了,其實多半也就剛過合格線,再想往上進步一點兒,都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幸好,毓秀在學習方麵還是很有動力的,她相當坐得住,也很樂意集中精神複習功課,一副要將專業書籍都啃下來的樣子。還有一點,本學期的期末考試裏增加一個英語的情景對話考試。事實上,在毓秀她們專業裏,英語成績出色的有不少,可要說聽力和口語好的,隻怕真的不多。
啞巴英語這個問題,困擾的可不止毓秀他們那一代人。
與此同時,毓秀在找到工作後寫的那封信,也慢悠悠的到了李桂芳手裏。
李桂芳收到信就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她是真的怕了怕了。要知道,在上封信裏,毓秀告訴她,說自己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沒考好,沒有拿到學校發的獎學金,還說困難補助倒是發下來了,卻是最低一檔的,每個月隻有五塊錢,她又添了一塊錢,剛好夠一年的黨費。當然,她也著重提到了入黨的事情,那時她還沒有被集體活動逼瘋,因此信上是滿滿的喜悅之情,畢竟甭管怎麽說,入黨都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兒。
收到上封信時,李桂芳何止崩潰啊。要知道,隔壁村那個一貫都不如毓秀的那個千年老二啊,她自打去省城念了師範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又是拿困難補助,又是拿獎學金的,具體是哪個級別的她家裏人也不太清楚,隻是在學校發了獎學金後,她往家裏寄了一百塊錢,匯款單上還寫了備注,獎學金。
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不單單是自己家裏人會往外頭嚷嚷,還有就是郵遞員會跟別人講這個事兒。一來二去的,沒多久就傳到了李桂芳耳中,還是村裏人知道這個事兒後特地跑到苗家告訴她的。
兩件事情前後也就隔了一周時間,李桂芳是先聽人講了隔壁村大學生往家裏寄了一百塊錢的事兒,之後才收到了毓秀的信。這個順序是很重要的,因為李桂芳自打臉了。她聽人說隔壁村的事兒後,立馬拍著胸口表示自家毓秀才是最最聰明的,是十裏八鄉最會念書的女娃娃,還是頂頂有孝心的孩子。她還說,等回頭毓秀得了學校發的獎學金後,一定會給家裏寄錢的。
其實吧,李桂芳說的也不算錯,假如毓秀真的拿到了獎學金,她確確實實會往家裏寄的。大不了回頭錢又不湊手了,接著跟家裏要。
可問題在於,毓秀啊,她在家鄉時的確是最最優秀的哪一個,可當她來到了人才匯集的京大時,她就顯得不是那麽優秀了。
也因此,在收到毓秀上封信時,李桂芳別提有多難受了。
她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作為一個一天學都沒上過的文盲,她真的不清楚這裏頭還有那些個彎彎繞繞,就是想不通啊,完全想不通為啥那麽聰明會讀書的毓秀,考上大學以後反而變笨了呢?想想看,以前每回考試都是第一名的,而獎學金又不是隻有一份,最起碼一個學校也得發三五份吧?當然事實上更多,就京大而言,起碼有上百人得到了獎學金。
反正在李桂芳看來,毓秀以前每次都能拿第一的,而現在卻拿不到第一了,那不是變笨了又是為啥呢?
於此同時,也有人將這話傳到了周萍那邊。甄興華依舊在鄉裏各處載客,周萍還是當她的售票員,哪怕鄉親們時不時的仍然有些賴票的,總得來說肯定還是有利潤可賺的。就是吧,做買賣的很容易被人問到跟前來,還不能完全不搭理人。幸好,周萍是念過書的,家裏還有一個大學生兒子。
“在京大拿不到獎學金有啥稀罕的?咱們全縣每年考上京大清大的,最多也就一兩個人,有時候一個都沒有呢。那代表啥?所有能考上京大清大的,都是打小拿第一的好學生。”
雖說毓秀最終還是沒認回甄家去,可周萍卻還是沒辦法割舍這個親閨女。她始終都認為,這是大人的問題,何家姐妹有錯,苗解放有錯,李桂芳也有錯,可獨獨毓秀是無辜的。
不想責怪,也不忍責怪。
也因為有了周萍這個話,鄉親們仔細尋思了一番,紛紛覺得還挺有道理的。可不就是打小就拿第一名的好學生齊刷刷的進了京大清大這種全國頂尖名校,再要想考第一名,確實挺難的。還有人問了周萍,問她甄卓凡拿過獎學金沒有。周萍說沒有,還說要是真的拿過了,不得大一下學期就傳開了?
這話相當得有說服力,大家夥兒也就不說毓秀變笨了。
可是吧,同樣的話傳到了李桂芳耳中,那感覺就大不相同了。
沒錯,毓秀沒有變笨,隻是因為她的同學都太聰明了。可換個角度想一想,假如當初毓秀沒去京大,那是不是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再往深處想想,要是毓秀去的是省城的大學,就隔壁村那姑娘念的那個師範學校,以毓秀的聰明勁兒,還不一直拿第一名?就算不是第一,那隔壁村的都能拿到一百塊獎學金了,沒道理毓秀還不如她啊?
失策啊失策,真的是太失策了。
等李桂芳又想起省城的各項開銷還低,更是悔恨不已。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讓毓秀去京市了,老老實實的待在省裏麵,照樣是大學生不說,開銷低,還能拿獎學金,說不定困難補助的檔次也能往上提一提。
唉……
有了這麽個經曆,等再度收到毓秀來信時,李桂芳心裏就一個咯噔,差點兒就不想看信了。
給自己作了好一番心理建設後,李桂芳這才咬咬牙拆開了信。然後她就發現,哦,她不識字。
這就很尷尬了。
招娣早就嫁出去了,盼娣外出打工了,毓秀上大學去了,底下的甄美和苗飛躍則上學去了,這會兒不是半下午嗎?家裏就李桂芳一人。
等啊等啊等,李桂芳站在院門口都半天工夫了,還是沒等到自家的孫子孫女回來,結果就看到來弟蹬著個自行車,風風火火的從村口往這邊過來。
“你站住!”
來弟一個急刹車,多年練就的本能讓她沒辦法反抗李桂芳的壓製:“……幹啥呀?”
得知僅僅是幫著念個信後,來弟就坦然多了,她下了車隨便把車往旁邊一放,接過信紙就念了起來。這信吧,就是毓秀典型的風格,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堆……廢話。
撇開那些個學校日常外,重點也就是兩個。第一是毓秀找到了一份周末兼職工作,寫了具體的書店名字,也寫了各種福利,包括工作服以及每日的工資。第二則是她悲傷的抱怨,也就是入黨以後不得不參加大量的集體活動,還不準她拒絕。
而在信的最後,毓秀寫了學校放暑假的日子,說到時候會跟甄卓凡一起回來的。
來弟暗暗記下了這個日子,很顯然,甄卓凡這人不可能有毓秀這麽細心的,他肯定不會特地寫封信回家說自己幾號回來。事實上,前頭兩年甄卓凡還挺愛寫信寄回家的,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到現在,他就隻寫了一封信。
“好了,我念完了。”來弟把信還給了李桂芳,正準備蹬著車繼續往家裏趕時,就聽到李桂芳嘀嘀咕咕說怎麽說初中都放學了,小學還沒放學。
因為來弟是提前了兩年上學的,而恰好甄美小時候又死活不肯去學校,直接導致來弟馬上就要麵臨中考了,而甄美卻跟苗飛躍同級同班,還在念小學五年級。
聽到李桂芳的嘀咕聲,來弟一個飛起坐上自行車,衝刺之前還不忘順手紮個心:“小學三點半就放學嘍~哦謔謔謔謔……”
李桂芳先是被這魔性的笑嚇了老大一跳,緊接著來弟就從她眼前“嗖”的一下躥得沒影兒了,她拍著胸口大喘氣,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氣得張嘴就罵:“你個倒黴孩子!!”
可惜啊,倒黴孩子已經是別人家的了,李桂芳再氣也沒辦法收拾她了。
當天稍晚些時候,李桂芳舉著個大笤帚在院子裏,繞著圈子追殺放學不按時回家的甄美和苗飛躍。追殺到一半時,久違了的何母涕淚橫流的撲進了苗家院子,顧不得起身先放聲大哭起來。
“親家母啊!這下可咋辦啊!小紅被判了二十年,小梅被判了無期……咋辦啊咋辦啊!!”
李桂芳被這突如其來的嚎哭聲驚得腳步一頓,甄美和苗飛躍趁機撒腿就跑,直接回了屋裏還不忘關上門。然而,這個時候李桂芳還真沒心情去收拾孩子了,畢竟自家娃兒嘛,啥時候收拾都行,可眼下……
“哭啥哭!你啥意思啊?上我家哭墳啊!!”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李桂芳氣炸了肺,丟下手裏的大笤帚,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何母破口大罵:“你老何家的人要死要活都跟我們苗家沒關係!我家解放啊,老早就跟何小紅離婚了!她何小紅早就不是我們苗家的人了!你給我滾!生養出這麽兩個黑心爛腸的東西,你活該!”
“離婚……”何母本來已經費勁兒的從地上爬起來了,聽到這話身形一頓,無比震驚的抬頭看過去,一臉的不敢置信。
李桂芳回憶了一下,好像知道苗解放和何小紅離婚的人確實不多,她倒是跟娘家人提過,不過很顯然,離婚這事兒丟人現眼得很,她娘家嫂子估摸著沒跟外人提。所以,何家這邊是完全不知道?那也不對啊,起碼何小紅是肯定知道的,難道不會告訴何家人嗎?
一時間,李桂芳沒想明白,畢竟在她看來,苗解放和她都可以去探監,沒道理何家人不可以。
說白了,何小紅是屬於沒有社會危害性的犯人,因此隻要走流程,想要見麵還是比較容易的,就是見麵全程必須在警察的監視下,而且時間也有限。
“為啥一個兩個都離婚了啊?”何母再次癱坐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了起來,她年紀已經不輕了,事實上她比李桂芳年紀還要大幾歲,加上這年頭的人完全不知道何為保養,看起來的年紀隻會大於真實年齡。再一個,從去年八月到如今,何母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整個人備受煎熬,愈發得顯老態了。
此時,她大哭了起來,眼淚卻不是往下落,而是隨著皺眉往旁邊去。
老淚橫流這個詞,有時候真的挺悲哀的。
可惜的是,李桂芳不具備同情心,起碼對著何母,她沒辦法展現她的同情心。努力忍耐了一會兒後,李桂芳就怒氣衝衝的轟人走了:“走走走,為啥一個兩個都離婚,你不知道啊?不是,你為啥不知道我家解放跟何小紅離婚的事兒?村裏沒提嗎?一個人都沒說?我娘家嫂子啥時候嘴巴那麽緊了?”
李桂芳納了悶了,她讓兒子兒媳離婚,目的就是不希望拖毓秀的後腿。既如此,她肯定是想讓這個事兒傳揚開來了,況且她仔細想了想,好像也不單單跟娘家嫂子提過,應該也有別人知道吧?別的不說,村長肯定是知道的,因為她得把何小紅從自家戶口本上踢出去啊!
何母哭得格外傷心:“我哪兒知道你真的讓他們離了,我以為你是說說嚇唬我們家的啊!”
哦,那就是聽說過,但沒往心裏去。
“走走走,趕緊給我走,你要是再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李桂芳說著就上前拽人,對方是啥意思她不想知道,她這會兒隻想把人轟走,再也不見。
最終,何母在苗家院子外麵又哭了一會兒後,見苗家人確實都是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她無可奈何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