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眼瞅著衣服又不夠穿了,毓秀不得不趁著休息日,拿上盆子和髒衣服,苦著臉去了洗衣房。
其實,她的衣服倒談不上有多髒,畢竟她又不像村裏那些個熊孩子似的上躥下跳鬧個沒完。可她打小就愛幹淨,實在是受不了好幾天都不換洗。因此,就算再怎麽怕冷,她還是咬牙過來洗衣服了。
洗衣房裏挺熱鬧的,畢竟是休息日,看著外頭的天氣也還挺好的,不少同學都紮堆在水槽前頭搓衣服。沒辦法,誰叫這年頭多數人家裏都不寬裕,衣服少太正常了,自然也就隻剩下勤洗衣這一條路了。
毓秀一麵低頭搓衣服,一麵聽著其他同學閑聊天。
“京市的冬天也太冷了吧!剛開學那陣,我還以為掉到福窩窩裏了。你別笑話我,我長那麽大還是頭一次看到茅坑在樓裏頭,洗衣服也在屋子裏。想想多舒坦,可誰知道這天冷得那麽快,可凍死我了。”
“我笑話你幹啥?誰家還不是鄉下地頭的?我跟你說,我家那頭是沒京市這邊冷,可大冬天的,提著一大桶髒衣服去河邊洗,那滋味可別提了。最難的還是洗完以後,那個衣服變得可沉可沉了,我都提不動,隻能三步一挪的往家裏趕。反正洗一回衣服,我就能去掉半條命。”
“誰不是呢?我以前冬天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還一腳踩空了,布鞋從裏到外都濕透了。打從那一年起,我腳上就生了凍瘡,結果來了京市以後,越來越嚴重了。唉,你知道咱們的補助啥時候發不?我得了錢想再去買個熱水瓶,試試看晚上泡腳會不會好一點。”
“快了吧,大概就這麽幾天了。”
旁邊一人似乎聽到了她倆的話,插嘴道:“你可以買那個羊絨襪子,實在不行買一雙羊絨鞋墊子也成呢。那個墊在鞋裏可舒服了,暖和還不貴。”
“哪兒有賣啊?”
“舊貨市場門口等著,有人推著自行車來賣呢。”
“那也得等困難補助發下來啊,我現在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都換成飯菜票了。”
毓秀起初沒太在意,畢竟這些話自從冬日來臨後,就經常在廁所、洗衣房裏聽到。可及至聽到後頭,她才愣了一下。
困難補助……
這時,毓秀才想起,她開學初好像就聽人提過這個,還跟同宿舍最早到校的那姑娘一起填了申請表。那還是九月份剛開學那會兒的事情,之後她就將這個事兒拋到了腦後,再也不曾想起來。
可聽那幾個女生的閑聊,似乎補助款早就發下來了?還不止一次?
懷揣著滿肚子的狐疑,毓秀到底還是先把手裏的事情做完了。等她費勁兒的端著盆子回到宿舍後,掃視了一圈,發現不單宿舍長張楊不在,連那個跟自己一起申請農村困難補助的姑娘也不在。不過這倒是很正常,已經到飯點了。
稍晚些時候,張楊就拎著飯盒回來了,毓秀忙迎了上去。
眼瞅著衣服又不夠穿了,毓秀不得不趁著休息日,拿上盆子和髒衣服,苦著臉去了洗衣房。
其實,她的衣服倒談不上有多髒,畢竟她又不像村裏那些個熊孩子似的上躥下跳鬧個沒完。可她打小就愛幹淨,實在是受不了好幾天都不換洗。因此,就算再怎麽怕冷,她還是咬牙過來洗衣服了。
洗衣房裏挺熱鬧的,畢竟是休息日,看著外頭的天氣也還挺好的,不少同學都紮堆在水槽前頭搓衣服。沒辦法,誰叫這年頭多數人家裏都不寬裕,衣服少太正常了,自然也就隻剩下勤洗衣這一條路了。
毓秀一麵低頭搓衣服,一麵聽著其他同學閑聊天。
“京市的冬天也太冷了吧!剛開學那陣,我還以為掉到福窩窩裏了。你別笑話我,我長那麽大還是頭一次看到茅坑在樓裏頭,洗衣服也在屋子裏。想想多舒坦,可誰知道這天冷得那麽快,可凍死我了。”
“我笑話你幹啥?誰家還不是鄉下地頭的?我跟你說,我家那頭是沒京市這邊冷,可大冬天的,提著一大桶髒衣服去河邊洗,那滋味可別提了。最難的還是洗完以後,那個衣服變得可沉可沉了,我都提不動,隻能三步一挪的往家裏趕。反正洗一回衣服,我就能去掉半條命。”
“誰不是呢?我以前冬天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還一腳踩空了,布鞋從裏到外都濕透了。打從那一年起,我腳上就生了凍瘡,結果來了京市以後,越來越嚴重了。唉,你知道咱們的補助啥時候發不?我得了錢想再去買個熱水瓶,試試看晚上泡腳會不會好一點。”
“快了吧,大概就這麽幾天了。”
旁邊一人似乎聽到了她倆的話,插嘴道:“你可以買那個羊絨襪子,實在不行買一雙羊絨鞋墊子也成呢。那個墊在鞋裏可舒服了,暖和還不貴。”
“哪兒有賣啊?”
“舊貨市場門口等著,有人推著自行車來賣呢。”
“那也得等困難補助發下來啊,我現在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都換成飯菜票了。”
毓秀起初沒太在意,畢竟這些話自從冬日來臨後,就經常在廁所、洗衣房裏聽到。可及至聽到後頭,她才愣了一下。
困難補助……
這時,毓秀才想起,她開學初好像就聽人提過這個,還跟同宿舍最早到校的那姑娘一起填了申請表。那還是九月份剛開學那會兒的事情,之後她就將這個事兒拋到了腦後,再也不曾想起來。
可聽那幾個女生的閑聊,似乎補助款早就發下來了?還不止一次?
懷揣著滿肚子的狐疑,毓秀到底還是先把手裏的事情做完了。等她費勁兒的端著盆子回到宿舍後,掃視了一圈,發現不單宿舍長張楊不在,連那個跟自己一起申請農村困難補助的姑娘也不在。不過這倒是很正常,已經到飯點了。
稍晚些時候,張楊就拎著飯盒回來了,毓秀忙迎了上去。
張楊還在那兒跟其他人說話:“今個兒食堂有賣羊肉湯,熱乎乎的,可好吃了,你們趕緊去啊!”
“張楊,我有事兒想問問你。”毓秀開門見山的道。
“你說啊,啥事兒。”張楊隨手將飯盒擱在了桌上,結果就聽到毓秀提起了農村困難補助的事兒,頓時滿臉的不敢置信,“啥?你再說一遍?”
“就是農村困難補助啊,我開學那會兒填了申請表的,那個發了嗎?為啥我沒有呢?”
張楊:…………
足足懵了半晌之後,張楊才回過神來:“那個不歸我管,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農村困難補助,不得是農村戶口才能申請的?你不符合吧?”
“沒錯呀,我就是農村戶口。”毓秀一臉乖巧的答道。
這話一出,張楊更懵了:“你是農村……不單要是農村戶口,也得是事實農村人,就是家裏是農民出身的。”
“是啊,我家就是啊。”
這下,不僅僅是張楊懵了,宿舍裏的其他人也都懵了個結結實實。其實,學校的補助類型挺多的,並非隻有農村學生才能申請,隻不過相較於其他類型而言,農村困難補助是非但是金額最高的,還是最容易通過申請的。基本上,隻要是農村戶口且家裏是看天吃飯的莊稼人,符合這兩項的,幾乎都可以申請通過,區別隻在於最終被歸為第幾檔。
毓秀宿舍裏也是有農村姑娘的,就是開學那會兒第一個到達學校的人。
那人剛才並不在,可沒過多久她也回來了,看著像是剛吃完午飯,手裏的飯盒還有些濕噠噠的:“咋了?都看著我幹啥?”
張楊遲疑著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問她:“你的補助下來了?”
“都拿了好幾個月了。”那人蠻不在乎的道,“我那會兒不是跟苗毓秀一起把申請表給了輔導員嗎?後來,有人通知我去輔導員辦公室拿補助,那個是要自己去拿的,核對學生證簽好名字才給的。”
毓秀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些個彎彎繞繞,關鍵是,從來沒人來通知她啊!
宿舍裏幾人大眼瞪小眼,不多會兒,另一人弱弱的開了口:“等等,苗毓秀同學……你是農村來的?你是在跟咱們開玩笑吧?”
“我也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可她填了申請表啊!”
“不是這個問題吧,誰家農村的……你家裏做什麽的?我是說,你爸媽幹啥的?”
毓秀答道:“種地的。”
這話一出,其他人更懵了,就不說農村學生了,連城裏學生都是一臉的目瞪口呆。心說,現在農村種地的都這麽富了?比他們城裏雙職工家庭還要富裕?關鍵是,同一個宿舍的,興許不太清楚對方家裏是幹啥的,卻一般都知道對方有幾個兄弟姐妹。
尤其張楊還曾經在宿舍裏感概過,說毓秀老可憐了,不單是家裏的老三,而且她媽是連著生了四個閨女,底下還有個金貴的弟弟。
雖說這些年來,國家一直都在提倡男女平等,那句“婦女也能頂半邊天”的口號更是傳遍了大江南北。可口號並不等於現實,現實的情況是,甭管是城裏還是農村,重男輕女始終還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當然,像她們這種能考上京大的,絕對是從小到大就成績優異的好學生,可就算這樣,最多也就是跟家裏的兄弟一個待遇,不存在躍過兄弟的道理。
再想想毓秀這個情況,她家裏得有多富裕,才能讓她過上這麽好的日子。
就算大家夥不清楚剛開學時毓秀拿了多少錢來,可兩件羽絨服擺在明麵上呢,還有那雙軍需店才有賣的毛皮鞋,出於好奇,她們還曾結伴跑去百貨商場看過標價,回來的路上還說道了半天呢。更別提後來毓秀家裏寄錢來時,是張楊陪著去的。反正前後一估算,毓秀開學時從家裏拿的錢,絕對不會少於二百塊的。
種地那麽來錢嗎?
農村人都那麽富嗎?
麵對宿舍裏這麽多張瞠目結舌的臉,毓秀在短暫的愣神後,隨即恍然大悟:“哦,我家裏也不是單單靠種地過日子。我爺爺是烈士,上頭每年都有發補貼還有慰問品下來的。”
烈士啊!
舍友們一麵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麵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直泛嘀咕,心說國家給烈士家屬的待遇那麽好嗎?發那麽多錢?
其他人倒還好,也就是私底下議論幾句,張楊作為宿舍長,還是答應了毓秀幫忙去輔導員那邊問問情況。她最開始是一個人去的,回來後滿臉的古怪:“我問過輔導員了,她說你的申請沒通過。”
“為什麽呢?”毓秀迷茫極了。
張楊心情十分複雜,這要是剛開學,她肯定以為毓秀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可到底相處了這好幾個月,她怎麽著也該看出來了,毓秀這姑娘啊,確實不聰明。
雖說能考上京大的沒有笨蛋,可就算是能讀書的,那也是有區別的。就張楊看來,毓秀這姑娘估摸著是那種能吃得了學習上的苦,能下決心啃書本的人。高考嘛,考得又不是你有聰明,而是你對知識的掌握程度。
這麽想著,張楊放緩了語氣,耐著性子給毓秀解釋起來。
農村困難補助,顧名思義是國家給農村學生發放的生活補貼,這主要也是考慮到農村家庭要出個大學生很不容易,上大學哪怕學費住宿費全免了,每個月光夥食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起碼對於看天吃飯的農民家庭來說,隻怕根本就無力負擔。也因此,學校會根據農村學生具體的困難程度,按月發放生活補貼。
最高一檔是每個月十三塊,往下還有十塊的、八塊的。各地各高校的情況不一定相同,但差距不會很大。另外就是,比起別的補貼,農村困難補助是最容易申請的,通過率近乎百分百。
近乎百分百的意思是,還是有人通不過的。
張楊打聽到的是,至少她們這一屆,隻有毓秀申請了但沒通過。
“……大概的意思是,上麵領導看了申請表後,覺得你可能、可能不是很困難?至少沒其他農村學生那麽困難吧。”張楊盡量委婉的提醒她,“你看你生活用品、衣服鞋子什麽的,全都是新的。你說你咋不多帶些東西上京市呢?”
毓秀很認真的回答道:“我奶說帶錢就行了,東西帶太多不好拿。再說了,我高中校長也提醒過了,說京市啥都有,不用帶那麽多,多準備點錢去買就行了。”
張楊:…………
這話是沒錯的,從去年開始,京市絕大部分東西都已經不用票證了。少部分像電視機冰箱洗衣機之類的,還是需要票證或者需要人脈門路的。但需要票證的東西,基本上跟學生是毫無關係的。所以這麽看來,毓秀的老師和家裏人說得都沒錯。
沒錯是沒錯,可咋聽著就那麽奇怪呢?
“你的舊衣服也沒帶?我看著你的衣服多半都是新的,有一些看著不像新的,也不算太久。”張楊也是無奈了,心說你這麽奢侈,換做誰也不會給你通過申請的。
她是告知毓秀申請被駁回的原因,毓秀卻聽成了疑問句,便道:“我打小也沒穿過舊衣服啊,全都是新的。之前那些舊的,都留在家裏給我妹妹穿了。”
“……嗯,那就沒辦法了。對了,我也把你的情況告訴輔導員了,就是你爺爺是烈士那個事兒。她說會幫你問問的,要不然到時候有消息了我再跟你說?”張楊沒了主意,關鍵是這個事兒吧,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了,別說她就一個小小的宿舍長了,就算她是班長又頂什麽用呢?
毓秀倒是沒繼續追問下去,她也就是臨時想起來問一問,很快就將這樁事兒拋到了腦後。
與此同時,輔導員那頭卻是相當的納悶。
比起普通家庭出身、對這些事兒一頭霧水的張楊,輔導員就不同了。她是軍人家庭出身的。她的爺爺父親叔伯,包括堂兄表兄們,都是到了年紀就去參軍的,女孩子倒沒那麽苛刻,願意讀書的就好好讀書,不願意念書也可以去文工團一類的。像她本人,讀書其實不算太好,所以才想辦法進了京大當一個行政人員,目前是帶兩個班級,其中一個就是毓秀她們班。
打從一開學,輔導員第一次看到毓秀時,就順手給她蓋了個千金小姐的戳。
京市嘛,最不缺的就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京大這邊雖說有門檻,可本地人外加教育資源好,千金小姐考上京市的也不是沒有。輔導員對這些人倒也談不上有啥看法,是有些不大喜歡,畢竟她是老兵家庭出來的,確實有些看不慣那些愛講究的小公主。
但一碼歸一碼,身為輔導員,該做的事情並不會少,她也沒打算因為個人的偏好把學生分出個三六九等的。
結果,就聽說毓秀是個農村娃兒。
輔導員:……
輔導員:!!!
你家農村娃兒是這個樣子的?欺負她沒鄉下親戚對吧?哪怕心裏一千一萬個不相信,她還是去調了檔案。學生檔案是不會騙人的,白紙黑字的寫著,苗毓秀就是農村戶口,家鄉所在地是一個名叫紅太陽鄉的地方。再仔細一看,關於烈士的那段也沒問題,苗家的確是烈士家庭。
當下,她就起了好奇心。
其實輔導員自個兒也是個年輕女孩子,比毓秀她們這幫學生也大不了幾歲,正是充滿活力的年歲。她一個好奇,等周末回家看望爺奶時,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問國家對烈士家屬的補貼那麽高嗎?一個月發多少錢呢?
要是她能預知到之後發生的事情,她一定不會嘴欠問出這句話的。
事實上,在以後她不止一次的想給自己幾巴掌,恨不得時光倒流,掐死那個好奇心滿滿還極度嘴欠的自己。
可惜,她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卻沒能得到回答,而是得來了她爺爺更好奇的追問:“你帶的班上有烈士後代?哪場戰役犧牲的?那烈士叫啥名兒啊?”
由此可見,好奇心啥的,果然是有遺傳的。
輔導員哪裏會清楚那麽多?雖說學生檔案上記錄了很多內容,那也不至於把人家爺爺在哪個戰場上犧牲這種細節都寫出來。她隻能頂著老爺子兩眼放光的表情,硬著頭皮答應回去問問。
這一問,就問出了事兒來。
毓秀實誠啊,而且她打小就被李桂芳洗腦,爺爺是多麽的優秀、多麽的偉大。換個沒啥關係的人來問,她也會一五一十的告知。眼下,是輔導員來問她的,對她來說,哪怕輔導員並不是給她上課的老師,且並不比她大多少,那在她眼裏也是師長一般的存在。
當下,毓秀將竹筒倒豆一般的,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
又一周後,輔導員照例回家看望爺奶,順便就將毓秀告訴她的事情轉訴給了她爺爺。
“你說啥?苗光榮?”輔導員的爺爺其實年紀已經很大了,反正比苗光榮要大好些歲,不過人還是很硬朗的,一聽說毓秀的爺爺名叫苗光榮,他兩眼瞪得老大,神情也是激動萬分,“苗光榮啊!他命苦啊,眼瞅著好日子就要來了,就這麽犧牲了……我記得他家裏就一個兒子,那你見到的是他孫女?好好好,好好好!”
一連串的好之後,老爺子又忍不住老淚縱橫:“苗光榮啊,他死得早,孩子還小呢,這些年來他家裏人肯定不好過,沒了頂梁柱的日子難捱啊!他孫女也不錯,在這種困難的環境下還能考上京大,真的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這日子過得多苦啊!”
輔導員:……沒看出來。
“你啊,你命好,打小就泡在蜜罐裏長大,丁點兒苦都沒吃過,肯定不能理解鄉下人討口飯吃有多不容易。尤其這種寡婦帶孩子的,太苦了!還有底下的孫子孫女……唉,好孩子,我看那娃娃比你好,能吃苦,不愧是咱們老革命的後代!”
輔導員:……我還是閉嘴吧。
她是閉嘴老實聽著,可顯然老爺子並不打算放過她。
“人家小娃娃一個人在外頭求學,既然這麽有緣分剛好在你帶的班上,你平常就多照顧一下。像給她捎帶個水果啊,請她吃個飯啊,還有逢年過節幹脆領她上咱們家來。我記得苗光榮家裏在南方吧?估摸著人家小娃娃過年也不回家,就這麽決定了,回頭你給我領過來。苗光榮啊,他犧牲得早,除了勳章啥都沒有,他家裏還是農村的,沒了他這個頂梁柱,這些年他家裏人肯定吃了很多苦,日子啊,太難了,太難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