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外祖母
有了花棠兒的安慰，毓秀心裏這才好受一點。
看了看花棠兒，最後牽起她的手。
毓秀牽著她進了屋裏，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外祖母。
因為久臥在床，外祖母看起來很沒有精神，但看著床旁邊還有些飯碗，像是才喂過飯一樣，毓秀這才有些放心。
她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還好，他們還是好好照顧了祖母。”
那些鄰居倒也不是因為好心，這個社會，有多少人會好心做好事呢，自己家都快揭不開鍋養不起人了，有怎麽還能顧得上她家。
不過是毓秀答應會給他們些碎銀作為報酬，他們那些人這才“好心”的去幫忙。
花棠兒看著床上的外祖母，心弦被觸動到了。
太像了……太像了。
花棠兒心想。
花棠兒有個奶奶，兒時的時候父母經常工作忙，於是她常跟爺爺奶奶生活。
奶奶待她很好，花棠兒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動容。
記憶裏的奶奶總是變著花樣給她做吃的。
笑眯眯的摸著她的頭讓她多吃點。
她現在想想，都覺得那時候自己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奶奶都恨不得摘下來送給自己。
奶奶的模樣和毓秀的外祖母好像啊……
花棠兒突然發現，在心裏默默想著。
不僅是模樣，連感覺都好像，是因為人老了都會有種慈祥的感覺嗎？
花棠兒心裏有些疑惑，她看著床上的外祖母，想再仔細看看，但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索性就忍住了。
她看著生病在床的外祖母，見她如此虛弱，花棠兒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對毓秀的外祖母是止不住的心疼。
花棠兒又想起了奶奶，待自己那麽好的奶奶，她是那麽善良的一個，對每個人都那麽溫柔。
可是即使這樣，命運卻並沒有眷顧奶奶，也並沒有對她那麽好。
病魔無情，最後還是找上了她，最後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含淚離開。
花棠兒想起奶奶最後的模樣，心情頓時就沉重了起來。
之前明明那麽慈祥健康的人，最後卻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那麽的有氣無力，連抬個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花棠兒這一出神，氣氛也就有些凝結住了。
毓秀偷偷看了一眼花棠兒，見她像是想事情想出了神。
“棠兒姑娘這是怎麽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毓秀有些好奇的想著。
她看著花棠兒有些落寞的眼神，正想開口安慰一下，卻被外祖母的咳嗽聲吸引了注意力。
毓秀連忙看著床上的外祖母。
從兩人剛進來的時候，外祖母其實就注意到了。
可是，床上的外祖母實在是難受的厲害，起都起不了身。
但當她聽到房間裏有些許動靜，她心中微動，睜開了眼睛，忍著難受，艱難的準備坐起身。
可身體上的不適感，還是讓她忍不住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她捂著嘴，盡量咳得不是那麽大聲，怕嚇壞了她們。
當外祖母看著麵前站著的是毓秀時，她說不驚訝那肯定是騙人的。
因為她知道毓秀是很難從墨府出來的。
最起碼以前的時候，毓秀是很少有時間來看望自己的。她偶爾也隻能通過寫信的方式來問問自己的狀況。
她知道毓秀在墨府也不好過，所以向來隻報喜不報憂。
自己受的什麽苦，她向來都閉口不談。
“這個孩子跟著我實在是受了太多的苦啊。”
外祖母看著麵前的毓秀，眼眶裏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
外祖母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她心知肚明的很。她也很清楚自己身體狀況到底是什麽模樣。
但是她不想讓毓秀知道，讓她為自己擔心。擔心那麽多，其實也沒什麽必要。
外祖母看著毓秀試圖笑了笑，最後勾起的笑容算不上好看。
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讓外祖母根本扯不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她隻好看著毓秀心想。
“這孩子還有那麽多的大好時光，大把的青春年華。我怎麽忍心？把自己時日無多的這件事情告訴她啊！”
所以外祖母才撒了慌，她騙毓秀在信裏說自己是病了，說她隻是得了些風寒而已。
雖然外祖母不想連累毓秀，但是她還是有些私心的。
她想讓毓秀回來看看她自己，她想再看看毓秀。
看看這個是由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
或許是外祖母的眼神太過熾烈，眼中那濃烈的悲傷讓毓秀有些害怕。
“祖母，您身體還好些了嗎？”毓秀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哭腔，一雙明眸裏寫滿了擔憂，黛眉微皺，像是扶不平的山巒一般。
“祖母沒事，小毓秀啊別擔心。祖母我就是想看看毓秀了而已。今日感覺好多了。”
“不過……你旁邊這位是？”
外祖母又咳了幾聲，看著站在毓秀身旁的花棠兒，開口問道。
毓秀看了她一眼，正想跟外祖母開口解釋的時候，花棠兒突然從失神中醒了過來。
她滿臉笑意的看著外祖母說道。
“外祖母好，我是毓秀的朋友啊。我聽毓秀說您生病了，我就想和毓秀一起來看看您，祖母您要快點好起來哦。”
說到這兒，花棠兒頓了頓打趣的看了一眼毓秀說道。
“要不然呀，毓秀啊都根本沒有心情去好好做事了呢。”
其實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花棠兒一下子就看出了外祖母不可能是隻是受了風寒。聽著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花棠兒心裏升起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與她自己當年知道奶奶生病時的感覺一樣，花棠兒很難過。
為外祖母身體不不適的狀況的心疼，也為她迫不得已的善意的謊言而感到難受，同時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懊惱。
可是她不能讓毓秀發現不對勁，最起碼在這段時間裏，讓毓秀和外祖母之間能開開心心的就好。
她揚起笑容，那笑容像是含了蜜一般的甜。
“外祖母，你先好些休息，我們去集市上買些東西，很快就會回來噠。”
花棠兒說這話的時候，偷偷在背地裏拉了拉毓秀的衣袖。
幸好毓秀聰明，很快就心領神會，明白了花堂兒的意思。
她擦了擦眼角未滴的眼淚，看著外祖母說道：“祖母，那我們去去就來，你先好好休息。”
外祖母坐在床上笑著點了點頭。
見這樣，毓秀這才拉著花棠兒的手出了門。又走了好一會兒見離家遠了，毓秀這才忍不住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