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允許進入書房
尉遲徹一開始隻是抱著好奇的心,想要看看洛歸雁究竟有多專心,要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的存在。可沒過多久以後,尉遲徹就知道他的這個決定實屬錯誤。
因為洛歸雁沉浸在話本的時候,是真的一副與世隔絕的樣子。尉遲徹實在忍耐不下去了,對著洛歸雁的身影,說:“你在這裏做什麽?”
洛歸雁看得正興起,背後突然傳來尉遲徹的聲音,她被嚇得直直站了起來,雙手也不自覺放鬆了,話本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尉遲徹和洛歸雁的目光同時被這個聲音吸引了過去。
洛歸雁一看見話本,心裏就隱隱感覺不妙,她悄悄地抬頭打量尉遲徹的神色,果不其然仍舊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龐。洛歸雁最害怕尉遲徹露出這樣的神情。讓人無法揣測心意的人往往最可怕。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得罪了他,也永遠不知道他在何時要以何事來報複你。
洛歸雁心裏打顫著,喏喏地回應:“我……我隨處逛逛,逛著逛著就來到了這裏。”
尉遲徹的麵色越發高深莫測了,他如鷹般的銳利眼神猛地看向洛歸雁。洛歸雁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在快要抵擋不住之時,尉遲徹又開口了。
“哦?本王倒是不知道隨處逛逛是如何能逛到書房裏來的。這書房乃是全府安全性最高的地方,有侍衛守衛。你一個弱女子,突破防衛闖進書房,歸結到底,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本王府中的守衛鬆懈嗎?這倒要抓起來好好問問,治治這些玩忽職守之人!”
洛歸雁大驚,腦袋飛速運轉中。書房是府中她唯一不能自由進出的地方,這個禁忌,在入府第一天焦春就已經告知給她了。
書房是尉遲徹的私人領域,不管是誰,未經允許都不能隨意闖入。洛歸雁知道,但她仍舊觸犯了。她是理虧之人,當是該接受懲罰。
但是倘若自己犯下的錯要守護書房的侍衛來償還,不僅不公平,還會讓自己難以心安。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這叫責任。
洛歸雁在現代曾經是一個女警。責任感對於她來說更加重要。她一個英勇挺身,抬高下巴,一點兒退卻之心都沒有。
“這跟那些侍衛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書房是我擅自闖入的,要懲罰也該懲罰我一個人,跟他們無關!”洛歸雁瀟灑地說。
尉遲徹聞言卻笑了起來,這笑讓洛歸雁莫名的不舒服。她沉默地看著尉遲徹漸漸斂去笑意,以冷漠代替臉上的表情:“讓你隨意進入就是沒盡到守衛書房的職責,既然職責未盡,就應該受懲!”
洛歸雁的怒氣徹底被點燃,生氣地對尉遲徹說:“你將我禁錮於府中,限製我的自由,我終日待在府中,什麽風景都看遍了。日子實在枯燥才想著要來書房看看。”
她的臉上勾起一抹譏諷的微笑,說:“可是沒想到,我才來書房借了本話本看看而已,這些個侍衛就要因此而受罰。”
洛歸雁的話中有話,眼睛也不自覺瞥向尉遲徹,眼神裏別有深意。尉遲徹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她,洛歸雁也絲毫不退讓,迎上去就是一場戰爭。
一股濃重的硝煙味在他們二人之間彌漫開來。偌大的書房裏一時安靜得隻聽得見燭火跳躍的聲音。斑斑駁駁的燈影拍打在地上,浮動在兩人的眼眸之上。
這是一場無形的戰爭,在洛歸雁和尉遲徹眼神交匯種無聲開戰。對視良久,尉遲徹才挪開視線,轉身背著洛歸雁說:“今日之事本王不再追究。本王將你禁錮於府中,隻是不想浪費自己謀劃已久的心血。但是將你困在府中,確實是委屈了你的性子。”
尉遲徹突然哽咽,不知道在思慮著什麽,而後繼續說道:“這書房以後你可以自由使用。如果有什麽想看的書,可以差下人尋來。”
尉遲徹將這如驚雷般的話丟給洛歸雁,不再停留,大邁步子就離開了書房。洛歸雁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才剛回過神時,尉遲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洛歸雁還處於迷茫之中,但很快被巨大的欣喜所掩埋。夜已經漸漸深了,洛歸雁也不再逗留,輕輕走出門來,滿足地回到住所了。
洛歸雁得到徹王殿下的允許可以自由進出書房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白喜耳邊。白喜得知此消息時,正倚在枕邊嚼著杏仁,腦海裏想著要如何接近尉遲徹。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吵鬧聲,打斷了白喜的思緒,她起身剛要拍手發作,卻被來人的話製止住了。
“白小姐,奴婢今日經過書房,看見了那個新來府中的那個女人進入書房了!門口的侍衛也沒有阻攔,奴婢心裏疑惑,悄悄去打探了下,才得知昨晚徹王殿下下了命令,允許那人自由進出書房!”奴婢急切地說道,好不容易將事情描述清楚,這才有機會喘口氣。
白喜聽完以後,漂亮的麵容一下子變得猙獰不堪。怒意衝昏了她的頭腦,白喜衝著門外走去,氣勢洶洶要找洛歸雁好好談談。
隨意在府中抓來一個下人詢問一下,白喜輕而易舉地就獲得了洛歸雁在書房的信息。她目標已定,朝著書房大步走去。
在路途之中,白喜控製不住地回想起當日自己被尉遲徹毫不猶豫地阻擋在門口之外。這本身對於白喜來說就是一件丟臉之至的事情。她可以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給自己洗腦說,這個規定是針對所有人而言,大家都一視同仁。
可是白喜的幻想一下子都被打破了。憑什麽那個女人可以自由進出書房!憑什麽短短幾日時間,她就可以搶走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白喜更加生氣了。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加快了。
沒多久以後,書房就出現在了白喜眼前。她頓住了腳步,看見門口守候著的侍衛,有些躊躇不決。
她的耳邊又回蕩起尉遲徹的警告。她雖然氣憤,但是還仍然沒有勇氣敢隨意挑戰尉遲徹的威嚴。可是就在她猶豫間,書房裏突然傳來大笑聲。
聲音如此清脆,定不會是尉遲徹。那個女人居然在徹哥哥的書房之中這樣放肆,熊熊怒火又重新點燃了。白喜一怒之下,上前走著,眼看就要衝破守衛。
守衛得了尉遲徹的命令。但凡沒有得到他的允許,所有人都不能進入。看著白喜的衝撞行為,他們及時上前將她攔了下來:“小姐這是書房,徹王殿下下令未經允許,不得進入。”
白喜全然不顧,雙手在空中亂揮,不甘地說:“那那個女人怎麽可以自由進入書房?為什麽她可以而本小姐卻不行?”白喜大聲質問著,不依不饒。
守衛毫不心軟,依舊鞏固著鐵壁銅牆,冷靜地解釋給她聽:“洛小姐進入書房已經獲得了徹王殿下的允許。如果白小姐有什麽疑問可以去找找徹王殿下,屬下們隻是奉命行事。”
白喜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掙開守衛的攔截,插著腰站在書房門前大聲叫喊:“你個狐狸精給本小姐滾出來!”
守衛麵麵相覷,可是卻沒有人敢阻止她。
書房裏的洛歸雁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心下疑惑,放下手中的書,走了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一開門,侍衛們苦巴巴一張臉看著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洛歸雁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她麵前。
隻是她的外表似乎同她的行為不太相符。白喜看見洛歸雁走了出來,立馬走到她麵前破口大罵:“你個狐狸精!才入府多久就迷住了徹哥哥的心,哄得他讓你進出書房!”
洛歸雁隻是沉默地聽著,沒有回應。白喜見此氣得更是渾身發抖,剛想要上前教訓教訓她,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尉遲徹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白喜慌忙地將手收回,剛想要解釋些什麽卻被尉遲徹接二連三的斥責堵得說不出話。
白喜隻能灰溜溜地走了。但是她卻深深記住了洛歸雁,臨走時還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洛歸雁隻是輕笑了一聲,對白喜這種幼稚行為不屑一顧。
尉遲徹沒有同洛歸雁說些什麽,獨自進了書房,坐在座位上獨自思索著什麽。今日上朝之時,皇上因為善玉秋的事情而對太子發作。頻頻挑他的錯處,像是在針對他一樣。
太子也不知道為何,什麽事情都好像要扯上自己一樣,企圖牽連自己。太子的動作這麽頻繁,尉遲徹已經隱隱嗅到了戰爭的氣息。
他往日同太子就算再不和,大多隻是私下爭鬥,鮮少拿到台麵上來說。可是今日太子點名道姓的行為可是為尉遲徹敲響了警鍾。
太子的無故發難,皇上的意味不明。這都像一個結一樣牢牢將尉遲徹套緊。他直覺這是陰謀,可是一時之間竟然也毫無對策。
暫且先這樣吧。太子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將自己栽了進去,被皇上發配到偏遠地區管理治安。這也相當於給自己一個喘氣的機會。尉遲徹暗暗想著,眼裏的幽深卻越發讓人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