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無力回天
第二天，洛歸雁看著眼前的洛津衍，笑了笑：“洛太醫，您怎麽過來了？”
“我聽說你病了，過來給你瞧瞧。”洛津衍看著眼前的洛歸雁，也滿是震驚，他沒想過幾天不見，洛歸雁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洛津衍走到了洛歸雁床邊坐下道：“把手伸出來。”
洛歸雁慢慢地從被窩裏伸出一隻蒼白的手，甄嬤嬤在一旁見著洛歸雁的模樣，不由相信了罪奴庭裏的傳聞。
洛津衍搭著洛歸雁的脈搏，一開始發現她的脈搏微弱，但是洛津衍突然發現在這微弱的脈象下有一個強而有力的脈象匍匐在下麵。這是洛津衍抬頭看了一下洛歸雁，他發現洛歸雁的神態也帶著些許的緊張。洛津衍輕輕地拍了一下洛歸雁的手背，示意她自己明白了。
“洛太醫，她這是怎麽回事？”甄嬤嬤緊張地問道。
“慢性風寒，這姑娘的病拖得太晚了，已經無力回天了，現在吃藥也隻能延後期限罷了。”洛津衍看了一眼洛歸雁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洛歸雁知道洛津衍已經知道了，卻為了自己隱瞞了下來，洛歸雁心裏滿滿都是感動。
之後的幾天，洛歸雁真的如洛津衍說的一般，漸漸地消沉了下去，本來滿滿膠原蛋白的臉也因為這樣消瘦了許多，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老了至少十幾歲，遠遠地看著都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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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洛津衍給洛歸雁看完病後，洛歸雁的身體狀態就開始一天天地下降，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整個人都呈現出了一種死氣。雖然上次洛津衍沒有說過洛歸雁得的是瘟疫，可洛歸雁表現出來的狀態實在與瘟疫太過相似，讓甄嬤嬤不得不懷疑洛歸雁得的是瘟疫。
在這個年代，瘟疫還是一個讓人聞名色變的病症，甄嬤嬤思前慮後，還是覺得應該找人來給罪奴庭消消毒。
這天，甄嬤嬤將所有的宮女召集到庭院中，道：“想必各位也知道了近期以來罪奴庭有位宮女病倒了的事情吧，為了維持我們罪奴庭的規矩，也為了給各位一個更好的環境，今天我們將對罪奴庭進行一次大的消毒。”
“消毒，那個洛歸雁是不是真的得了什麽病啊。”
“不是吧，我們還和她住了那麽久。”
“那我們會不會也染上了什麽病啊？”
“我還每天就睡在她旁邊啊！”
“甄嬤嬤，如此的話，我們不和洛歸雁住同一個房間。”一群宮女聽到了甄嬤嬤的講話都處於了恐慌之中，一個比較有主見的宮女站了出來，提出了不和洛歸雁住同一個房間的要求。
甄嬤嬤看著七嘴八舌的宮女，畢竟她們所處的地方是皇宮，是皇上和娘娘們也在居住的地方，如果再讓宮女和洛歸雁住在一起，被傳染到了，再將疾病傳播出去就不好了，遂點頭同意了宮女的要求。
“我已經向管事說明了情況，管事非常體諒你們，已經同意配發物品給我們，現在你們幾個，去管事那邊搬艾草還有一些藥材，你們幾個，去找幾個鍋來煮東西，你們去禦膳房搬醋，還有你們幾個，將所有的被褥都拿到外麵曬。”甄嬤嬤看了一眼，又叫出幾個宮女：“你們幾個負責把她們的物品搬到別的庭院去。”
“是。”聽到甄嬤嬤的指令，宮女們紛紛散開，紛紛去做自己分配到的任務。被甄嬤嬤安排到要去洛歸雁屋子裏搬東西的幾個宮女卻在原地麵麵相覷，雖都不願上前一步。
不一會，整個罪奴庭都散發著濃濃的醋味，還有艾草的清香，畢竟這是關於自己的事情，宮女都顯得十分勤快。洛歸雁是被醋味嗆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屋子裏一片蒙蒙的，一股濃濃的的醋味撲鼻而來。她們這是在消毒麽？
“為什麽是我們進來搬東西啊，要是被傳染到了怎麽辦？”屋外宮女的聲音傳了進來。
傳染？這是當她是染上了瘟疫了啊。洛歸雁用袖子捂住了鼻子，笑了笑，如果她要真的是瘟疫的話，這麽久才來消毒，該傳染的該得病的，都不知道蔓發到何處了好吧！
不一會，幾個宮女慢慢吞吞地打開了門，一股風吹了進來，洛歸雁終於覺得屋子裏的空氣好了許多。洛歸雁正想讓她們順便開一下窗戶，可還沒開口，就發現宮女們以一種不可置信的速度收拾完東西跑了出去。
洛歸雁無奈，隻能自己起來打開窗戶透透風，可是最近藥效越來越強，她的四肢越來越乏力，再加上她剛剛起床，竟一時沒有爬起來。洛歸雁將身子支起了大半後，突然右手無力，整個身板重重地砸向了床板，發出了“嘭”的一聲。房外正準備煮醋的宮女聽見聲音，竟嚇到將東西一扔，就跑了。
洛歸雁仰躺在床上，等著自己的體力慢慢恢複，自從她服藥出現這些表麵的病症之後，自己就被宮女們疏遠了，晚上睡覺時都寧願幾個人擠一擠也不願離她太近。如今這般，應該是沒人會來這間屋子了吧。
洛歸雁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了一些力氣，她支起自己的身體，起身梳洗一番。洛歸雁看著水麵上憔悴的自己，無奈而又激動。女子都愛美，洛歸雁也不例外，如今看著水麵上的自己，雖然知道隻是暫時的，卻還是會忍不住厭棄。但一想到經過了這一段時間，自己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洛歸雁又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梳洗完畢後，洛歸雁便將房間裏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不然，她還沒假死，就先被這氣味熏死了。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射在地上，洛歸雁坐在窗前，享受著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愜意。果然如她所料，今天中午真的沒有一個宮女回到這間屋子，就連隔壁的屋子的宮女也陸陸續續地搬離了。
宮女的離開，恰好給了洛歸雁一個自己獨處的空間，洛歸雁也樂得清閑，剛好可以避開宮女們的碎碎念帶來的吵鬧，有一個自己思考的時間。
這天，洛歸雁正一個人在屋子裏享受著陽光，突然眼前出現這個黑影擋住了她的光線。洛歸雁正好奇是誰還敢來這裏，抬眼一看，原來是焦春。
“焦春？你怎麽來了？”洛歸雁看到焦春的時候也是挺震驚的，畢竟現在不是他們見麵的好時機。
“洛姑娘放心，如今這個庭院隻住了姑娘一人，不會有他人看到的。”焦春也明白洛歸雁在顧慮什麽，解釋打消了她的疑問。
“噢，對，我都給忘了呢！”洛歸雁扯了扯嘴角道。
焦春看著洛歸雁此時的模樣，稍稍有些震驚，雖然他知道殿下的藥會讓洛歸雁的身體外貌漸漸呈現出一種慢慢病死的狀態，但是見到洛歸雁的那一刻他還是震驚到了，這和他之前見到的洛歸雁完全判若兩人，不同於之前的靈動，如今的洛歸雁顯得有些死氣。
“洛姑娘，你還好嗎？”終是不忍，焦春將心裏的顧慮問出了口。
“我？我還不錯，如果你可以幫我帶點吃的，就更不錯了。”洛歸雁躺在躺椅上，懶洋洋地說道。
“好。”焦春丟下了這一句話便離開了。
洛歸雁望著焦春離開的背影，有點不知所雲，不太明白焦春此次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洛歸雁不曾想到她會在短短的一天內，兩次遇到焦春。傍晚的時候，洛歸雁正準備起身回到床上去坐著，正當她準備起身的時候，焦春又出現在了正午出現的地方，不太相同的是，焦春的手上提著一個飯盒般的東西。
洛歸雁笑了笑，望著焦春：“焦春，這是給我的嗎？”
“嗯。洛姑娘慢用。”焦春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洛歸雁麵前的桌子上，便轉身離去了。
洛歸雁看著焦春離去，沒想到焦春竟是給她送飯來了，想之前焦春給她送飯似乎是挺久前的事情了，其實也並沒有多久，不過她經曆的事情太多了，竟顯得已經過了許久一般。
洛歸雁打開了焦春帶來的飯菜，雖然不是什麽山珍海味，卻已經比她在罪奴庭的飯菜不知道好了多少了。洛歸雁吃飽喝足，便躺回床上去準備休息了，因為藥效的緣故，她最近總是很容易疲倦。
出乎洛歸雁意料的是，之後的幾天裏，焦春每一頓都會給她送飯菜，這期間他也不多話，隻是每天送的時候順便關心一下她。洛歸雁也漸漸從一開始不習慣到後來習以為常。
因為宮女都搬出去了，洛歸雁就那天在屋裏靠近窗戶的地方曬曬太陽，在飯點的時候等著焦春送飯，洛歸雁每天也會利用曬太陽的時間思考一些事情，去整理明白一些一直搞不懂的事情。不過大多數時間裏，洛歸雁都會耐不住藥效帶來的疲倦，沉沉地睡去。
這天，洛歸雁如同往常一般等著焦春給她送飯。她最近越來越耐不住身體的疲勞，臉上的肉看起來也少了許多。
果然，快到了飯點的時候，焦春一如既往地出現在了門口。
焦春看著洛歸雁，發現她看起來又比之前瘦削了許多：“這是晚飯，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現在，我最近的精神越來越不好了，大概離那一天不遠了吧。”洛歸雁轉身看向宮牆，仿佛透過宮牆看到了外麵的世界一樣，雙眼迸發出許久未見的光芒。
“這樣，值得嗎？”焦春有些不解。
“值得。”
吃完晚飯，洛歸雁又感覺到了渾身無力，索性也不再椅子上坐著了，起身到了床上躺著。
躺著躺著，洛歸雁感受到一陣困意襲來，抵抗不住，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