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啞巴少女
洛歸雁一邊拍打著衣服，一邊憤憤不平。要不是她洛歸雁無處可去，她何以淪落到這個地步。那啞巴少女可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居然好意思要她幹這麽多活兒，自己卻不知道去哪裏快活。
可是光想沒有用啊，誰叫洛歸雁就是無權無勢呢？隻能低頭，隻能拚命幹活。她自嘲地笑了笑，手中清洗衣服的棒子也拍動的愈發賣力了。
將清洗好的幕布一張張在宮殿裏的庭院散開，以便讓它們風幹。做好這一切的時候，洛歸雁就徑直坐在抬頭望著深沉的夜空，心裏思緒萬千。
鼻間傳來了芳香，洛歸雁大力吸了口氣，將這滿殿的芳香狠狠吸進了肚子裏。肚子也回應著，咕嚕咕嚕地響個不停。
洛歸雁揉捏著已經發扁的衣服，這會兒才記起自己從被綁架以後就沒有吃過東西了。現在這憑空出現的飯菜的飄香味道，真的能夠引人犯罪。
洛歸雁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拖著自己沉重的身子循著芳香走了過去。
飯菜的香氣越來越濃厚，洛歸雁加快了腳步，快速走到一間小屋裏。
屋內炊煙嫋嫋，滿室的煙火味誘惑著洛歸雁。她走到爐灶前，剛想探個究竟，卻冷不丁地被正在下麵生火的啞巴少女嚇了一跳。
就說嘛，怎麽會有可能在這個冷清的宮殿裏平白無故地出現吃的。洛歸雁心想。
自看見啞巴少女的身影之後，洛歸雁已經認命地等會兒隨意找些什麽吃的填填肚子。她沒有想過一直使喚著她幹活的啞巴少女會給她做飯。
於是在飯菜滿桌的出現在洛歸雁的麵前時，她還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不斷地詢問自己這是不是真的。
啞巴少女才不管洛歸雁的表情呢。自顧自地盛了飯，拿起筷子麵無表情地吃了起來。
洛歸雁見此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添了飯，有模有樣地學那少女的動作，拿起筷子就朝桌上的菜夾去，而後放入口中。
洛歸雁現在可以毫無疑問地告訴自己，這不是夢了。但是啞巴少女的菜怎麽會如此美味！洛歸雁心下大驚，像是為了驗證一樣，急急忙忙又夾了一筷子。
還是一樣的美味，洛歸雁感動極了。吃慣了罪奴庭裏如同豬食一般的飯菜，突然間能吃到如此美味真的讓她覺得自己身處夢境。
就在洛歸雁還感歎著這些菜肴的美味之時，啞巴少女看著她這樣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不禁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不明白她的驚訝與欣喜從何而來。
洛歸雁快速地就解決了一碗飯，而後不客氣地舀了第二碗，第三碗。啞巴少女咋舌地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對洛歸雁的大胃口暗自欽佩不已。
飯足肉飽之後，洛歸雁倚靠在椅子上，回味無窮地拍了拍自己已經微微鼓起的小肚腩。對啞巴少女今晚的使喚全部一筆勾銷了。
如果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美味，真是叫洛歸雁做什麽都願意。她才在心裏想著，啞巴少女就又用目光示意她將碗筷收拾幹淨。
好吧，洛歸雁已經習慣了這少女的奴役了。好在飽食了一頓，心情也不差。洛歸雁歡快地將碗筷收拾幹淨，哼著歌拿去廚房清洗。
再回來寢殿之時，少女已經洗好了澡，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了。洛歸雁撇了撇嘴，看了看自己滿身的髒跡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洛歸雁猶豫著要不要清洗一下自己的身子之時，那少女好像聽到了她內心的糾結，倏地睜開眼睛，手指指向床榻的尾處，眼神裏還有不容質疑的光彩。
洛歸雁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在床榻之上擺放著一套衣服。想必這衣服是這少女的吧。洛歸雁在腦海裏想著，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動了起來。
等到洛歸雁將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以後，她輕著腳步來到啞巴少女身邊。床榻很寬闊，足以讓兩個人睡在一起。
洛歸雁才將將躺下，剛要閉眼之時，腰間突然被什麽纏住。她疑惑地低頭朝自己的腰間望去，發現是那少女的手時，想要輕輕鬆開。
就在洛歸雁的手碰到那少女的手之時，那少女突然醒來，緊緊環住她的腰不肯她離開。洛歸雁掙紮再三實在無法逃脫，隻能任由著那少女緊緊地抱著她，然後就這樣子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醒來，洛歸雁習慣性地就要起身。剛要坐起來，腰間就被什麽緊緊禁錮住，她這才想起昨晚上這個啞巴少女一直糾纏著，要抱著睡覺。
回頭瞥了眼少女，她還在熟睡中，平和的睡容這才有了些符合她這個年齡階段的感覺。洛歸雁的嘴角不知覺勾了起來。
隨即她便輕輕鬆開少女的手，踱著步子出去洗漱了。等她回到床榻之時，少女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洛歸雁，眼裏還帶著沒完全清醒過來的迷茫。
她見洛歸雁洗漱好了，自己也跟著慢慢起床。就在這一會兒功夫裏，那少女還蒸了幾個包子當作早餐，洗漱以後拿進來遞給了洛歸雁。
洛歸雁也不推辭，自昨夜品嚐過少女的手藝以後，洛歸雁就已經深深地折服在少女身下。這包子也不例外。個頭飽滿，掰開裏麵鮮美的肉汁就溢了出來，令人垂涎。
洛歸雁一連吃了好幾個，吃到肚子實在塞不下了，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經事。
今早洗漱完之後，洛歸雁本欲不打擾少女，想要獨自返回罪奴庭裏。但是無奈宮裏的路實在太過複雜。洛歸雁連自己身處何處都不知道，更遑論找到回去的路。
可是如果不盡早回去。如果尉遲徹有什麽事要通傳的話，焦春必定找不到自己。一想到這裏，洛歸雁的心就隱隱不安。
為了找尋出去的路，洛歸雁不得不倚助少女。
“這裏是哪裏，可以告訴我嗎？我已經打擾了一夜，現在是時候回去了。可是我不認識路，可能要麻煩你幫我指明下方向。”洛歸雁睜大眼睛，哀求著說。
那少女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嘴唇蠕動。思慮了許久，才轉身從櫃子裏拿出紙筆。她大肆揮動著，洋洋灑灑地留下了自己的墨寶。
洛歸雁極其耐心地等候著。等到少女再一次將紙放在她麵前時，她已經條件反射地念了出來。
“我叫若若。這個宮殿一直是我一個人居住。你想知道怎麽走出這個宮殿是嗎？那我要你留下來陪我幾天，我才願意把回去罪奴庭的路線告訴你！”
若若一臉淡定，但緊抓紙張微微發白的指尖卻透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洛歸雁並沒有發現。她下意識就要拒絕。留在這裏，並非長久之計。且不論留在這裏，一天到晚就是被若若使喚。
離開罪奴庭太久，肯定會被人發現。甄嬤嬤本來就同她不合，看不慣她。如若讓她知道自己離開了罪奴庭這麽久，定是要想出什麽壞點子來整蠱自己的。
為了不給甄嬤嬤機會找自己的麻煩，趁沒人察覺之時迅速趕回罪奴庭是最好的方法。洛歸雁心裏明白。
看了眼還在硬著脖子逞強的若若。洛歸雁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長氣，緩緩開口：“對不起若若。我不能留下來陪你。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沒有辦法可以待在這裏消耗時間。”
若若的眼裏突然蓄滿了淚，洛歸雁低著頭，卻沒有看見，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這樣吧好嗎？如果我回去以後有時間，我一定會來看望你的，我會帶好吃的給你，感謝你昨晚對我的收留好嗎？”洛歸雁說完抬起了頭。
卻沒料到，視線向上，一下子同若若的滿眼淚珠對上。她的心裏疙瘩一下，正想要開口辯解著什麽之時，若若卻轉身跑了。
洛歸雁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若若漸漸消失的背影。恍惚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拔腿也朝著若若離去的方向追去。
可是若若跑的太快了。而且對這個宮殿了如指掌，洛歸雁一個不小心就跟丟了她。隻能彎下腰大口喘著氣。
看著空空如也的宮殿，洛歸雁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封閉的環境裏將洛歸雁的歎氣也生生放大了起來。
看著這重重回音的宮殿，洛歸雁開口呼喚若若，奈何想起若若是啞巴，即使聽到她說的話，也無法回應，隻能垂著腦袋回到寢殿。希望能在寢殿裏等到若若。
好在，沒過多久若若就回來了。洛歸雁興奮地想要迎上去同她說話，但發現若若的臉色並不好看。
她沉著臉，給原本生動可愛的臉龐平添了一份沉重。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痕，眼睛紅紅的，看得出哭過的痕跡。洛歸雁看著她，呐呐地張著嘴，嘴邊還有著將要說出口卻未能說出口的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連向來愛湊熱鬧的風，也頓時安靜了下來。洛歸雁在心裏獨自撓頭焦急之際，若若朝著床榻走去。
洛歸雁站在原地，看著她前去的身影。在原地思量了許久，也選擇跟著走去床榻。
洛歸雁看著若若脫鞋子，猶豫著怎樣開口之時，若若卻像是氣極了一樣，猛然一個躺下，重重將被子拉起來蓋著自己的臉龐，仿佛一點兒也不想聽洛歸雁說話，也一點兒也不想看見她。
洛歸雁看著若若倔強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而後硬著頭皮上前推搡著若若，還將她蓋在頭上的被子掀開，盡力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