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一樣的夜晚（上）

  洛歸雁沒有理由接近貴妃。加之八月十五日無聲無息地接近。宮裏的事務開始繁瑣雜陳起來。洛歸雁作為罪奴庭裏的一個小小婢女，自然也沒有得閑的空。漸漸地，設法將香讓貴妃服下這件事也被耽擱了下來。


  宮裏這幾日很忙。八月十五日還有幾天就要到來。這是一年一度的團圓節，宮裏十分重視。但好在，因為事情多了起來，甄嬤嬤並不是很有時間整日來給洛歸雁找麻煩。所以盡管洛歸雁已經連續好多天累得說不出話來了，但是日子還算是充裕的。


  好不容易將宮裏各娘娘的衣服清洗幹淨，洛歸雁沒有休息的時間，轉身就要同罪奴庭裏的其他奴婢去將皇宮的各個角落清掃幹淨。


  日近西山時分，洛歸雁她們才有休息的時間。拖著快要散架的身子，洛歸雁耷拉著腦袋，破天荒地連飯都不想吃，徑直回到自己的房裏。讓自己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進入了甜美的睡夢中。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洛歸雁每日早出晚歸，忙得根本沒有分心的時間。之前她一直嘴上記掛著要離開罪奴庭的想法，也沒有時間再好好謀劃了。


  尉遲徹也是這樣。臨近中秋，總歸是忙活的節日。尉遲徹也是忙得熱火朝天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更遑論理會跟洛歸雁的交易。


  但好在，忙活過了這幾天，中秋節總算是在眾人的期盼下到來了。同前幾日的繁忙不同，中秋真正來臨之際，眾人反而有了可以鬆一口氣的機會。


  洛歸雁借此良機，好好慰藉自己，偷偷地從罪奴庭裏逃了出來，給自己放了一個假。


  宮中到處喜宴不斷，洛歸雁不敢到處亂走，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在這等歡喜之日丟了小命。


  八月十五的月亮總是一年中最圓的。今晚夜色正好，洛歸雁帶了些許糕點和一壺茶，順著梯子就爬上了屋頂。


  屋頂上瓦片參差，斑斑駁駁的透出屋內微弱蠟燭照射出的光。隔壁間還透出歡聲笑語，是罪奴庭裏的奴婢們為了慶賀中秋節難得的聚在一起。


  也是，隻有在八月十五這個團圓時分，宮裏才默認給這些可憐的奴婢們一個放鬆的機會。入宮為奴為婢，本就遠離親人身邊，整日操持著這些在家中不曾做過的雜事，還得日夜擔心著自己的小命。這些奴婢們的心也苦著，隻能借由聚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撫慰心傷。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甄嬤嬤才會放下往日的頤指氣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洛歸雁找了處稍微較幹淨的地方坐下。就著夜色，聽著歡笑，靜靜飲下這一壺好茶。


  宮裏的喧囂聲音不斷傳來，晚宴的鍾鼓聲音也漸漸敲響。沒一會兒，天空燃起了五彩斑斕的炮竹，煞是好看，深深迷醉了洛歸雁。


  屋裏的人聽見門外震耳欲聾的炮竹聲，激動地紛紛跑出來觀賞。一時之間，各種聲音向洛歸雁傳來，讓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這總算是她在這個世界活得最有生氣的一天。原來不管在哪裏，中秋節都是這樣的熱鬧。洛歸雁在心裏暗暗地想，隨即瀟灑一笑，將茶壺拎起，又是滿滿一口。


  今晚的夜色也迷人極了，洛歸雁拿出懷中的糕點，邊吃邊欣賞著這難得悠閑時光。可是好像總有人要同洛歸雁過不去似的。就在她眯著眼睛獨自享受之時，一聲清脆的瓦片的破裂聲將洛歸雁的思緒拉了回來。


  洛歸雁一個激靈，忽的將頭轉了過去，警惕著來人的身份。在朦朧夜色中，洛歸雁憑借著微弱的月光，將來人打量的清清楚楚。


  是尉遲徹。他一身正服出現在洛歸雁的身前。頭上還戴上了尊貴輝煌的冠冕，看見洛歸雁的所在之地，沉穩地朝她走來。


  洛歸雁心裏的防備一下子鬆懈了下來，看見尉遲徹越來越近的身影，洛歸雁有些呆愣。直到尉遲徹在她身旁坐下，她才漸漸緩過神來。


  “徹王殿下怎麽會來這裏？”洛歸雁疑惑不解。


  尉遲徹卻望著深沉的夜色，沉聲說道：“怎麽？這皇宮還有本王不能來的地方嗎？為何你能出現在此，而本王卻不行呢？”


  洛歸雁被堵得無話可說，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愣愣地看著尉遲徹，眼神裏淨是迷惘。


  尉遲徹沒有得到洛歸雁的回應，一個扭頭就看見了洛歸雁呆滯的表情，不由輕笑出聲。洛歸雁被尉遲徹突然的微笑晃了眼，記憶中這是他不曾有過的表情。


  洛歸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艱難地將自己的視線從尉遲徹的臉上挪開，轉而對著自己腳下的糕點目不斜視，強行給自己洗腦，企圖讓自己忘了尉遲徹那個動人心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