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定罪
洛歸雁才出門沒多久，在院子裏打掃的時候，就看見貴妃娘娘身邊的太監匆匆走進了罪奴庭。
正在洛歸雁疑惑之時，隻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甄嬤嬤一下子變得溫順無比。跟在太監後邊，臉上還帶著討好的微笑，一步一步跟著他，扭動自己碩大的屁股，迅速消失在罪奴庭外。
洛歸雁手裏拿著掃帚，好笑地看著甄嬤嬤這變臉的戲法，而後又自顧自地拿起掃帚在庭院裏悠閑打掃著。
沒有了甄嬤嬤在罪奴庭，洛歸雁一下子就輕鬆了下來。她剛剛才發了火，讓自己不好惹的形象傳播開來，現下倒是沒什麽人敢來刁難她。
洛歸雁還興致勃勃地在庭院裏打掃之際，甄嬤嬤已經跪在貴妃娘娘麵前問安了。
“甄嬤嬤，本宮今日叫你前來，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就想問問那賤婢的情況。”貴妃娘娘一手撐著臉，側躺在紫檀木椅上，一手靜靜把玩起自己的蔻甲。
木椅兩旁分別站著一個宮女，輕輕地煽動著扇子，甄嬤嬤低著頭，隻能聽見貴妃娘娘那柔聲細語地疑問和輕微的扇風聲。
她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抬起頭看著貴妃娘娘，臉上掛滿了虛偽的微笑，一層層下垂的肉堆積在了一起。她挺直腰板，自信地說道：“娘娘放心！那賤婢才被我教訓了一頓！請娘娘放心，我不會讓這賤婢惹是生非的，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她，讓她學會乖乖聽話的！”
貴妃聞言挑起了她細長的眉角，慢慢地點了點頭，似是十分滿意甄嬤嬤的回答。她揮了揮手，身邊的太監就十分知趣地拿來賞賜交與甄嬤嬤。
甄嬤嬤的眼睛都要直了，緊緊盯著賞賜不肯挪開視線。
“這幾串首飾就賞賜給你了吧，你繼續替本宮看著那賤婢，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了你。”貴妃娘娘坐起了身子，對甄嬤嬤誘惑地說著。
甄嬤嬤忙不迭拚命點頭，手裏還捧著公公拿來的賞賜，心裏簡直要樂開了花。可是她的嘴角還沒有上揚多久，才一踏出宮，就看見一個奴婢站在宮外等她，眉眼間還隱約可見焦急。
甄嬤嬤沉了沉臉色，黑著臉走了過去：“罪奴庭又出什麽事了？”甄嬤嬤不耐煩地問道。
那奴婢看見甄嬤嬤仿佛看見救星一樣，聞言，斷斷續續地說道：“打……打起來！洛歸雁……洛歸雁和蘇黛打起來了！”
甄嬤嬤才剛剛染上眉梢的喜色瞬間不見。她狠狠地咒罵著洛歸雁，語氣裏都是惡毒：“這死丫頭，才離開一會兒又生事端！真的是我太仁慈了，讓她有時間到處惹是生非！”
站在一旁的奴婢不敢多說一句話，看著甄嬤嬤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暗暗縮了腦袋。
甄嬤嬤也自覺自己聲音太大，生怕讓貴妃娘娘知道，一個快步拿著賞賜迅速朝罪奴庭走去。
罪奴庭裏真的是一片混亂。甄嬤嬤到的時候，洛歸雁和蘇黛還在糾纏，兩人互相拉扯著對方的頭發，洛歸雁還毫不示弱，咬著蘇黛的手臂不放，活像一條瘋狗。
旁邊想要幫忙的奴婢們沒有一個插得上手，正急得火燒眉毛之時，突然發現了站在門邊的甄嬤嬤，一個大喜，紛紛呼叫著甄嬤嬤。
打鬥得正厲害的兩人，聽見甄嬤嬤這三個字一下子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一起朝門口望去。
甄嬤嬤將手中的賞賜放在身旁的奴婢手上，插著腰毫不客氣地走上前去查看兩人。
兩人身上都不約而同地掛了彩，隻是程度不同。洛歸雁好歹也是練過的，除了頭發有些許淩亂之外，並沒有什麽大傷。
而蘇黛可就不一樣了，鼻青臉腫的，要不是身上穿著甄嬤嬤熟悉的衣裳，她恐怕都要認不出這個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人了。
一看見甄嬤嬤，蘇黛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惡人先告狀，拉著甄嬤嬤的褲腳大聲哭訴：“嬤嬤，您可要為蘇黛做主啊！這洛歸雁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瘋，對奴婢就是一陣暴打，您看看，奴婢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聲俱淚下的樣子讓甄嬤嬤都心軟了。她惡狠狠地看著洛歸雁，眼神裏似是在質問她打人的緣由。
洛歸雁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的說辭氣瘋了，還想上前再打一頓，幸虧被身邊的人攔住了，蘇黛這才安全下來。
甄嬤嬤看見洛歸雁這番行為，心下已經斷定是她的錯，二話不說就下令將她關進小黑屋。
小黑屋，那是罪奴庭用來懲治不聽話的奴婢的。這個地方有個神秘的傳說，聽說隻要被關進去的人，不是被逼瘋了就是忍受不住自殺的。
眾人都驚得瞪大了雙眼，眼裏都是對洛歸雁的同情。
洛歸雁一臉無所謂，也不辯解也不反抗。任由侍從將她押送至小黑屋，沒有一絲動搖地將她送進裏麵禁閉。
洛歸雁沒有防備，進來的時候被摔在了地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眼前的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了。她索性雙腳盤腿坐在原地，腦海裏卻忍不住回想起事情的經過。
原來，洛歸雁好不容易將庭院打掃幹淨，正想著要回去吃飯時，又遇見蘇黛她們幾個人在動手腳。
她親耳聽見她們說，要在她的飯菜裏放瀉藥，讓她好好享受一下夜不能寐的感受。而沒過多久，她也親眼目睹了蘇黛從懷裏拿出一包粉末，神不知鬼不覺地倒進自己的飯菜裏。還十分嫌棄地朝洛歸雁的飯菜裏吐了幾口口水。
洛歸雁站在門外忍無可忍。她真是沒想到，自己對蘇黛的一再忍讓，讓她這樣得寸進尺。洛歸雁一言不發地衝著蘇黛走來。蘇黛被她突然的出現嚇了一大跳，還沒等她開口，洛歸雁就已經鐵青著臉，一拳打在了她的臉上。
蘇黛被生生打倒在地上，她哪裏肯善罷甘休，當下就跳起來對著洛歸雁就要拳打腳踢。可是蘇黛身子本來就不如洛歸雁強壯，沒有幾下就處於下風，任由洛歸雁宰割了。
而適才跟她一起謀劃的奴婢現下卻縮起了身子，看見洛歸雁這個狠勁，沒有人敢上前幫助蘇黛，全部都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樣子，麵上都掛上偽裝的焦急，卻沒有人上前一步。
洛歸雁想起了甄嬤嬤，沒有調查就認定是她的錯，這個世界真是殘酷。洛歸雁嗤了嗤，卻不小心拉動了嘴角的傷，輕輕抽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