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地方

  洛歸雁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有了絲絲爽意,故意道:“哎呀,本來早上我要洗的,可是……可是被甄嬤嬤拉到這裏審問,所以耽誤了!”越說越小聲,洛歸雁最後竟將頭底了下去,感覺有些深深的自責。


  甄嬤嬤騰的一下,臉色白了幾分,手腳忍不住的哆嗦,她也沒想到洛歸雁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顫顫巍巍的對著焦春道:“焦大爺,老奴不知道洛姑娘還要給徹王殿下洗披風,知道的話……”


  “好了,那有勞洛故娘快去洗幹淨吧,我下午再來一趟!”焦春出聲打斷甄嬤嬤的話,向著洛歸雁說道,見著洛歸雁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焦春一走,洛歸雁立即回複了原有的清冷麵容,對這甄嬤嬤冷笑道:“對了,甄嬤嬤,那板子還需要打嗎?小女子這身子可是弱的很,怕是熬不過去啊,罷了罷了,如果甄嬤嬤還是一心要打的話,那小女子也不能違抗,隻是下午徹王見不著小女子,說不定會找甄嬤嬤哦!”


  此時的洛歸雁竟有些俏皮的意味,特別是最後一個“哦”字,尾音上提,盡顯調皮可愛。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覺得洛歸雁是真正的可愛,剛才扮豬吃老虎的一幕可還是曆曆在目,其有仇必報的性格讓眾人不由得心中發怵。


  甄嬤嬤則是一張老臉扭曲,氣的漲紅,她入宮二十餘年,還未吃過如此大的啞巴虧。嘴唇哆嗦著道:“別以為攀上徹王你就可以高枕無憂,隻要你還在這個罪奴庭,老身有的是辦法收拾你。”說罷要走時,又是回頭對著洛歸雁道:“老身奉勸你一句,麻雀始終是麻雀,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你可得小心了。”


  看著扭著肥大的屁股離開的甄嬤嬤,洛歸雁嘴角冷笑,白皙臉龐上的森然寒氣,竟是讓圍觀的眾奴婢默默的散去,而蘇黛走的時候則是狠狠的看了一眼洛歸雁,眼神裏不知道是一股恨意還是嫉妒。


  其實洛歸雁知道甄嬤嬤說的不管前一句話,還是後一句話,都是沒錯的。隻要自己還在這個罪奴庭一天,甄嬤嬤身為罪奴庭的掌事,定會找各種借口給自己找麻煩,以報今日之仇。


  而至於後一句,雖然洛歸雁沒有變鳳凰的心思,但甄嬤嬤卻說的一點沒錯。後宮婦人的惡毒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無論那個宮女都想著一夜變鳳凰的美夢,而一旦起了嫉妒心,那定是想方設法的除掉對方,後宮的手段多是些陰暗狠辣的招數,豈是洛歸雁這麽一個小丫頭可以抵的住的。


  洛歸雁不禁歎了口氣,這叫什麽事兒?好不容易能再活一次,生活的環境還這麽惡劣,為了活命可得好好籌劃籌劃,看來現在唯一能幫自己活命的就是那個徹王。盡管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是好歹也有著保她不死的權力;盡管是原主的仇人,但這跟她有什麽鳥關係,在這個世道活命為先。


  一邊想著,一邊將那件披風提在手裏,轉身去了洗衣房。洛歸雁用力的搓著那件沾了水就變得厚重的貂裘披風,而在腦子裏卻是想起來昨晚尉遲徹給她說的那句話——“與其恨本王,不如恨你的父皇!”


  “什麽叫恨你的父皇?”洛歸雁口裏輕聲呢喃著,柳眉皺成一團,這話到底什麽意思?在洛歸雁尋遍原主的記憶,隻發現了其父皇是個自大狂傲的君主,一直不甘心隻做周國的一個附屬國,曾經或多或少也是有些動作想要脫離周國的掌控,但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有一個主君不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獨立於世,不接受任何國家的牽製,如果為此而做出一些出格事情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擺明了原主是一無所知啊。


  洛歸雁歎了一口氣,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也許是時候見一見這個徹王了。


  下午的時候,焦春又來了,這次卻還是沒能將披風給拿回去,洛歸雁以披風沒晾幹為由又是拖了一天的時間,而且讓焦春帶話給徹王,於明日戌時相約老地方,披風自然奉上,還有一件事要講給徹王殿下聽,而這件事情洛歸雁敢肯定徹王定有興趣。


  焦春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回了徹王府,將這些一字一句的講給了自己主子聽。當焦春說到“老地方”見的時候,摸了摸頭,自己回來的時候琢磨了一路也想不出來這皇宮內有叫“老地方”的地方。


  聽到這兒的時候,尉遲徹正在喝茶,當即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心裏怎麽升起了一種和人私會的感覺,搖了搖頭,清俊的麵容上升起一絲肅穆,轉頭對焦春問道:“她真這麽說的?”


  焦春點點頭,摸著後腦勺回道:“洛姑娘確實就是這麽說的,她說您知道‘老地方’在哪?還說到時候會把披風還給您,還要給您說一件事,而且您一定會感興趣的,爺,您要不要去?”


  “去!為什麽不去?本王倒要看看,她能耍什麽花招?”尉遲徹嘴角揚了揚,眸子裏有了一絲感興趣的意味,腦海裏也是出現了一道單薄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麽?昨晚之後,自己老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那抹身影,昨晚的一切在他看來倒是有些不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自己竟也說不清楚。


  沉思間卻是見焦春還站在一旁,尉遲徹奇怪的問道:“怎麽?還是事?”


  焦春嘿嘿的笑了兩聲,墨色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轉,開口道:“爺,屬下心中有一疑問想請爺解惑?”


  “說!”


  ““老地方”在哪?”


  “滾!”


  隨後焦春就看到自家主子殺人一般的眼神,嚇的都來不及行禮就出了屋子,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然後又是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的懵懂之色,站在寒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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