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徹王
“尉遲徹!”
洛歸雁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了三個字,顯得異常森冷,因為在洛歸雁的記憶裏發現,就是這個人率軍攻進了燕國的王城。那一日,洛歸雁昔日熟悉的王城血流成河,伏屍百萬,猩紅的鮮血甚至將王城外的護城河都染紅了,廝殺聲慘叫聲可震天地。終於,原主的父皇在自己國家覆滅的那一刻,於主殿之上懸梁自盡,睜大的雙眼依舊望著殘破飄零的山河,久久未能瞑目。
洛歸雁看著腦海裏的那些畫麵,不知不覺間晶瑩的淚珠已是掛在眼瞼之上,寒風而過,瞬間刮得生疼。洛歸雁能清晰的感受到原主心裏對尉遲徹的恨意,滅國之仇,不共戴天,何況他還是周國的二皇子,而就因為這一戰,他被封為徹王,除了周國太子就是周國的第一個親王。
“還在恨本王?”尉遲徹嘴角微動,眼眸一直在洛歸雁的臉上來回掃視,眸子裏那股幽寒的光讓洛歸雁瞬間覺得又冷了幾分,“與其恨本王,還不如恨你自己的父皇,你說呢?”
“滾犢子,老娘沒工夫和你敘舊,起開!”洛歸雁不敢再直視那令人發顫的眸子,掙紮著就要起身,說到底,這跟自己有毛的關係,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尋個暖和的地兒吧!
“啊呀!”
起身的時候,身上的傷傳來的劇痛不由得讓洛歸雁叫出了聲,連帶著臉色都是稍稍變了變。
“你身上有傷?”
“不關你……”
尉遲徹突然伸手抓住洛歸雁的手腕,不等洛歸雁說完話就一把將其身上的貂裘披風給扯開,淩冽的寒風猛地倒灌而進,冰冷的寒意令洛歸雁不住的打著冷顫,麵上又是青了幾分。
“你幹嘛?”
洛歸雁頂著寒風想尉遲徹吼道,順手快速的將貂裘披風重新裹好,可就是這短短的幾秒鍾時間,尉遲徹看的清楚,在洛歸雁的身體上有著道道血痕,血跡更是寖出薄薄衣衫印出片片血紅,在月光的照耀下變得猩紅奪目。
“誰打的?”
男人清冷語氣裏好似帶著一層淡淡的怒氣,令得洛歸雁怔了怔,但還是很快恢複平靜,眸子爬上男子的臉頰,被凍的發青的嘴唇輕啟。
“關你屁事,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滅我國家,逼死我父皇,再將我抓到這裏來,受盡欺辱和鞭打,你不開心嗎?你應該很開心才對啊,這不就是你自以為滿的傑作嗎?”
說到最後,洛歸雁竟發出了一聲譏笑,一字一句裏都透著悲涼和怨恨,夾著寒風一股腦的衝進尉遲徹的耳裏,令其愣在原地。他發現眼前的女子給他一種陌生感,不再是在燕國王城裏對她苦苦哀求的燕國公主,亦不再是那個見了他隻會低聲下氣的小宮女,倒像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勇士。
尉遲徹沉思間,洛歸雁已是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好遠,轉身望著月光下寒風中的那道單薄身影,尉遲徹的雙眸泛著幽光,嘴角微動,朝著洛歸雁喊道。
“記得將披風洗幹淨,那可是本王最喜歡的一件!”
“囉嗦,老娘知道了!”
不耐煩的回了一句,洛歸雁朝著記憶裏一個叫罪奴庭的地方而去,那是她在這個皇宮裏住的地方,也是收押各種罪奴的地方。
罪奴庭裏的罪奴大多數原本都是侯門貴府裏的小姐,但因為家裏犯了事才被抓進這罪奴庭裏的,像洛歸雁這樣的亡國公主還是獨有的,所以個個都是明裏暗裏以欺負洛歸雁為樂。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是進了罪奴庭,還好房間裏還是亮的,緩緩推門而入,這個房間裏連著洛歸雁一共住著十個女子,其他九人以前皆是富貴官宦家的小姐,不顧其他人的投過來的怪異視線,洛歸雁徑直往著自己睡覺的地方而去。
“喲,這不是燕國公主嗎?讓你給貴妃娘娘送個茶這麽晚才回來呀,身上的披風哪來的?拿過來我看看!”
洛歸雁還沒有走到床邊,就聽到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這是蘇黛的聲音,她很熟悉。蘇黛原本是周國逍遙侯蘇嘯天的女兒,但因蘇嘯天貪汙受賄之罪被朝廷查處,被剝奪爵位,家中男兒充軍,女眷沒官,蘇黛也被關進這罪奴庭。但因其囂張跋扈,有仇必報的性子,這屋子裏的其他人也是以蘇黛馬首是瞻,常常連起夥來欺負洛歸雁。
洛歸雁眼角瞥了一眼坐在一邊床上的蘇黛,理也沒理的繼續的朝著自己的床邊而去。蘇黛當即一愣,這可是平常沒有發生過得事情,自己的命令就算洛歸雁有異議,也是不敢公然違抗的,看來這小妮子又是皮癢欠收拾了。
“洛歸雁,本小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識相一點!”蘇黛又是狠狠的警告著,其清秀的臉上怨毒之色清晰可見。
洛歸雁心裏很煩,壓根不想理她,想要趕緊去床上躺著休息會兒,順便細細捋一捋剛才發生的所有事,莫名其妙的穿越讓她到現在還是沒有緩過來。但如果要是自己不將披風給她,又是免不了一頓糾纏,想到這裏,洛歸雁索性將披風解下,直直的朝著蘇黛扔去,還順帶開了口。
“你要看就拿去看,反正也是我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你想要也可以送給你啊!”
“啊?”蘇黛聽得分明,身子直接向旁邊閃去,披風落在了一旁。回過神來之後,臉上怒氣縈繞,狠毒的道:“敢拿死人的東西砸本小姐,你們倆個把她給我抓過來!”
話音剛落,兩個女子已是來到洛歸雁的身邊,看著洛歸雁渾身的血跡,皺了皺鼻頭,但還是伸手就要攀上洛歸雁的身。
洛歸雁當即一個淩厲的眼神甩過去,兩個女子愣在原地,空中的手也是沒再敢前進一寸。洛歸雁抬腳而行,卻是向著蘇黛而去,眸子裏的寒光直直的射在蘇黛身上,瞬間令其感覺一絲涼意從背後升起,尤其是洛歸雁渾身的血跡更是讓她心裏一顫,臉上的狠毒一色也是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