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朗來了
“也沒買些什麽……”張婷畏懼的縮了縮，她其實背著婆婆，用信用卡在網上給娘家買了不少東西。
她惡狠狠的盯著楚芸，錐子般的目光幾乎要在她身上戳出千百個洞。
楚芸臉色平靜，迎著張婷怨毒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後看也不看的轉身走進廚房。
身後傳來陳康的發火聲，以及張婷哭喊的聲音，客廳裏頓時亂作一團。
楚芸把門一關，抓起衣服就扔進洗衣機，望著窗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們吵得再凶，也不關她的事，如今楚芸心裏隻想著離婚，對這個家裏的任何人再也沒有一絲感情。
她在廚房裏呆了沒多久，陳康就一臉疲憊的推門進來。
楚芸瞟他一眼，又漠然的扭頭看向窗外。
“……剛和婷婷吵了一架，真是心累。”陳康疲倦的點了支煙，“芸芸，我有時候真想找個地方靜一靜，你能抱抱我嗎？”
“哦。”楚芸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心不在蔫。
“楚芸……”陳康見她竟然連安慰自己的意思也沒有，不由得皺眉，“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是什麽樣？”楚芸轉過頭，目光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你以前那麽善解人意，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總會安慰我。”陳康有些失落，伸出手來想抱楚芸。
楚芸不著痕跡的一閃，躲開了他的手臂，“你趕緊回房安慰張婷吧，她可是孕婦。”
“她？”陳康煩惱的擺擺手，“以前還不覺得，最近真是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甚至我覺得她找上我，是別有目的。”
楚芸心裏微微冷笑，卻淡淡的說道，“孕婦脾氣差，是這樣的。”
“我記得你以前懷孕的時候怎麽不像這樣？”陳康回憶著過去，“你挺著大肚子還包攬所有家務，還給媽天天打熱水洗腳，哪像她這麽嬌氣。”
楚芸的目光閃動了一下，虧這男人還記得自己懷孕的那段時光。
那是她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歲月，忍著孕吐，還要頂著悶熱在廚房裏做飯，做得不合胃口還要被方蘭痛罵，八個月的時候她肚子大得走路都困難，卻還得跪在地上擦地板，原因是方蘭嫌拖地不幹淨。
尤其是她臨產進醫院，明明醫生都診斷出胎位不正最好剖腹產，婆婆和陳康卻為了省錢，非逼著她順產。
她獨自在產房裏痛得死去活來，到後來痛得失去理智，衝出病房向婆婆下跪，哀求她在剖腹產的同意書上簽字。
可是婆婆卻鄙視的說了一句，“剖腹產那是浪費錢，你就算痛死也得給我自己生！”
陳康也罵道，“不就生個孩子，跟下蛋一樣容易，你少給我裝痛！”
那一刻，楚芸心如死灰，真有種想從樓上直接跳下去的感覺，從頭涼到了腳。
那種錐心刺骨的感覺，到現在她也無法忘記。
可現在張婷隻是懷個孕，卻像被伺候得像皇後一樣，還真是鮮明的對比。
楚芸冷淡的說，“大概她懷的是你們陳家的大孫子，應該的。”
“唉！”陳康一點沒聽出她的諷刺，搖頭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昨晚你別怪婷婷鎖門，她是孕婦，我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你都沒接是怎麽回事？”
楚芸看了他一眼，在陳康臉上看到明顯的疑惑，知道他是興師問罪來了。
“我心情不好，不想接。”
陳康愣了一下，眉頭皺起，仿佛不認識似的打量著她，“楚芸，你真的變了，以前你從來不敢不接家裏電話……”
楚芸冷笑一聲，打斷他，“你不也變了嗎？”
一句話，頓時噎得陳康無話可說，憋了半天才飆出一句，“芸芸，我還是愛你的，要怪隻能怪你自己生了個女兒，還死了。”
楚芸再也不想跟這男人多說一句，轉身背對著他，“你走吧，我還有很多家務要做。”
身後沉默了一會兒，正當楚芸以為這男人還要回憶過去的時候，隻聽背後傳來陳康的聲音，“那你一會兒記得做個蛋粥，婷婷突然想吃，叫我來告訴你一聲，要你親自做了給她端到床上吃。”
“行。”楚芸連個嗝也不打。
一陣腳步聲，陳康沒再說什麽就離開了廚房。
楚芸這才慢慢轉過身，對於陳康的話，她心裏竟然連半點波瀾都沒有，隻剩一片死寂。
不久後，楚芸端著一碗蒸好的蛋粥，站在臥室麵前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來張婷的聲音。
楚芸推門而入，卻一下子窘得滿臉發燙。
隻見臥室裏的大床上，張婷正穿著一件透明的黑色吊帶睡衣，披散著頭發坐在陳康身上，兩條白蛇般的胳膊還摟著他的脖子。
“放桌上吧。”陳康上半身沒穿衣服，被楚芸撞見也有點尷尬。
楚芸目不斜視的走進去，把蛋粥往桌上一放就走。
“等等。”身後卻又傳來張婷頤指氣使的聲音，“你把蛋粥給我扇涼，我再吃，就站在這裏扇。”
“這，這不好吧。”陳康一陣發窘，心虛的看了一眼楚芸。
“沒事。”楚芸淡淡一笑，走到桌邊拿著扇子就對著蛋粥扇起來。
張婷望著站在桌邊的楚芸，眼裏閃過惡毒的冷笑，故意膩到陳康身上，用嗲得能滴出水的聲音撒嬌，“康哥，你說明天要給我另一張信用卡，還要幫我買鉑金包的。”
“呃……對……我明天給你……”陳康結巴著說。
“康哥真好。”張婷滿臉媚笑，“楚芸姐，你看康哥對我好吧？剛才你是不是以為我倆吵了架，就會影響感情，其實康哥那麽愛我，怎麽會真的生我的氣呢。”
說著，她湊上紅唇，巴嘰的一下在陳康的臉上印下一個紅唇印。
“你高興就好。”楚芸漫不經心，她知道張婷這是故意做戲給自己看，可她現在已經完全對陳康沒有半點感覺，就算兩人脫光在她麵前糾纏，她也依舊漠然。
張婷得意洋洋的瞟了楚芸一眼，又接著糾纏起陳康，兩人親密的聲音不斷傳來，她甚至用露骨的姿勢緊纏著陳康，故意說著肉麻的話。
陳康有點尷尬，可楚芸無動於衷，扇涼蛋粥後轉身就走。
“你這是做什麽。”陳康略帶責備的說。
“我就要讓她看看嘛，讓她知道你有多愛我。”張婷說著，朝門外翻了一個白眼，她覺得自己又贏了，心裏十分得意。
夜色漸深，楚芸回到自己的房裏，揉了揉酸痛的腳打算休息。
桌上的手機卻忽然發出一陣清脆的鈴聲。
這時候究竟還有誰找她，楚芸拿起電話，卻頓時渾身一震。
秦朗！
她臉色發白的盯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仿佛手中捏著的是一塊燒紅的木炭。
手機鈴聲持續的響著，就仿佛不死不休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回蕩在狹小的房間裏。
楚芸的整顆心髒怦怦跳動起來，她究竟是接，還是不接？
她想讓秦朗自己掛電話，可是那鈴聲卻像是催命，大有她不接就響徹整晚的意思。
在手機鈴聲響了幾十次之後，楚芸隻能無奈的按下了接聽鍵，忐忑不安的說了一聲，‘喂’。
可聽筒裏卻隻傳來一片沉默。
楚芸忐忑不安的抓緊手機，這短短幾秒簡直讓她倍受煎熬，就仿佛過了一整個世紀。
“是我。”那頭終於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你……今天早上幾點走的？”
楚芸的嘴唇顫抖著，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昨晚……”秦朗的聲音又響起。
楚芸仿佛被蜇了一下似的，立刻急速的說道，“昨晚我把你送到酒店以後，你醉得人事不省，我讓女服務員照顧你一下，然後我就走了，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我不知道。”
這番話她說得又急又快，以此掩飾自己的緊張。
她不能和秦朗之間產生半點不必要的糾纏，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半晌，那頭才傳來秦朗低沉的聲音，“……是嗎。”
聽見秦朗的回答，楚芸緊張不堪的心情才稍微放鬆，覺得自己後背都被冷汗浸濕。
“你喝太多了。”楚芸說道，心情一點一點鬆懈。
隻要他不提，那晚發生的事，她就咬死也不會承認。
不過看起來秦朗好像醉得太厲害，根本記不起來。
“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楚芸強調道，“你也……不用太在意，我把你送到酒店後就打車回家了。”
秦朗的聲音又沉默了下去，然後說道，“楚芸，我在你家樓下。”
“什麽！！”楚芸大驚失色，下意識的衝到窗前，目光頓時捕捉到樹影下的一條修長人影。
天空飄著紛紛細雨，秦朗就這麽筆直的站在雨中，身邊停著那輛黑色的保時捷。
從他肩膀頭已經濕了來看，他已站了很久。
“秦朗，你究竟想幹什麽。”楚芸的心髒猛的一跳，緊張的回頭張望，他的舉動太大膽了，要是被家裏的人發現，兩人之間的合作極可能會落空。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秦朗抬起頭，注視著別墅上的那扇窗口。
夜色如墨，隻有那個窗口透出溫暖的橘色燈光，而一條纖細的人影正站在窗前。
楚芸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喉嚨口，難道他沒忘，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全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