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都是在傷害別人
“季、季醫生？！”
酒瓶跌落到地板上的聲音響起，把男人的酒意也砸醒了幾分。
男人結巴著，不敢置信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
而被季初然緊緊護在懷裏的女人顯然也懵了。
“媽！！！！！”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還有些稚嫩的少年音，季初然轉頭看去，正是今天白天把小周捅傷的男孩子。
對方對上季初然視線，先是一頓，眼睛猛地睜大，而後又看到季初然懷裏的人，男生露出凶狠的表情，衝過來把自己的父親給撞到，隨後著急地讓季初然兩人快起來。
男人跌坐在沙發上，酒精的副作用上來，讓他一時間渾身沒了力氣。
趁著這個空檔，季初然把女人扶起來，連忙朝外走去。
小區花園裏。
木椅上，路燈下。
冷風拂過，女人緊緊抱著雙臂，季初然見狀，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輕輕給對方披上。
感受到背後一暖，女人懵懵地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季初然，再也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季初然坐在她身邊，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對方的背，什麽也沒說，等待對方開口。
而男孩站在一旁，時不時朝季初然投去視線，當季初然看向他的時候又連忙躲開，慌亂極了。
久久，女人的哭聲漸漸平息下來，隻剩下抽噎。
“那個沒用的東西，自從第二篇報道出來以後，就一直開始喝酒喝酒，也不出去工作了，說我給他丟人了。”
女人說道，又看向季初然，剛熄下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
“我、誒，是我對不起你，季醫生。”
女人眼裏含著淚，語氣是季初然從來沒有聽過的誠懇。
“剛剛那一下，疼不疼啊。”
女人說著，連忙拉住季初然手，滿臉擔心。
“我沒事，倒是你，我等等帶你去上個藥。”
季初然搖了搖頭，看著女人臉上身上的上，心裏一緊。
季初然看的出來，有些傷口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有一定的時間了。
男孩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這才知道季初然為了保護他的母親也被波及了。
男孩楞在原地，想起早上自己的舉動，心裏一陣慌亂。
“可是，為什麽，你要來幫我……”
女人顫抖著身子，不解地看向季初然。
季初然一頓，隨後把女人身上的外套攏了攏，幫她裹緊實了些，這才開口道：“說實話，對於你之前的那些舉動，我很生氣，因為你和你孩子的舉動，導致我的親人我的好友受到了傷害，所以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原諒你們。”
季初然說道，神情嚴肅。
“但是這和我不想讓你受到家庭暴力並不衝突，你固然做錯了事情，但是家庭暴力也是錯誤的，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暴力而不作為。”
季初然看著愣住的女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關於你的孩子，當他做錯事情的時候，你不應該擋在他前麵，自己犯下的錯誤，要自己學會承擔，你護得了他這一時，能護他一輩子嗎？”
“之前的新聞，你也知道被擺到大眾麵前痛罵是個什麽感受了，我相信你也會不好受，換做誰都是。”
“但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做了壞事，是會有相等的結果出現的。而且你做哪些事情的時候，你是開心的嗎？”
季初然清澈的聲音回蕩在公園裏，傳到女人的耳邊，宛如一盞明燈，照亮了她世界。
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誰和她說過這些。
家裏靠她一手支撐著，男人不作為，隻知道拿著沒有多少的工資整天出去喝酒作樂，也不管孩子的生活和學習。
見過太多自私自利的人，女人早就惡狠狠地認定，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要過的好，她也必須成為惡人。
所以在看到長相又漂亮，過得又比自己好的季初然時，嫉妒和羨慕不可避免地出現，所以才會接著男人沾花撚草的借口，大肆去醫院鬧事，順便發泄自己的情緒。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這麽衝動，更沒想到後續會變成這樣。
女人緊緊握著季初然手，這一次沒有之前的假裝和虛偽，就在季初然衝上去保護她的那一瞬間，她心裏的防界線就開始破碎了。
而當季初然說完那些話時，女人已經徹底抵擋不住，把整個真心都露了出來。
“對不起，季醫生，真的很對不起……”
女人嗚咽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歉的話語。
十四歲的男孩，懵懵地看著他們，看著自己母親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腦海裏回放這剛剛季初然說的話。
一陣冷風吹過，男孩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季醫生。”
男孩走到季初然麵前，在季初然抬頭後，朝對方深深鞠了個躬。
“對不起。”男孩說著，麵朝地麵的眼眶，已經紅了個透。
“可以帶我去趟醫院嗎”抬起頭，男孩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他是被媽媽帶大的，女人很寵溺他，但是從來沒有交過他正確的處世方法，於是他一直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跟著自己的情緒走，不考慮後果。
這件天受到報道的影響，他們家門口被圍滿了人，那些人扛著攝影大炮，興奮的麵容讓他感到害怕又憤怒。
鄰居也是，不肯再和他們說話，看他們的眼神像在看什麽晦氣的東西。
學校他也不敢再去了，隻要他一出現，同學們就會開始竊竊私語，說著“神經病”來了。
男生把這一切都歸在季初然的頭上。
於是今天才會跟蹤季初然，想找到機會讓對方也變得痛苦。
但是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可惡。
和那些喊他“精神病”的同學一樣，都是在傷害別人。
季初然視線在一大一小之間來回轉動，最後停在男孩身上。
久久，季初然隻是歎了口氣。
男孩聞言，以為季初然不同意，立馬說道：“我，我隻是想去道歉，等道完歉，我一定會去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