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什麽意思
桐市郊區，一棟裝修偏向田園風的別墅裏。
客廳。
季初然緩緩抬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安靜地聽著麵前自稱是月聖老師和林婉婷的談話。
“老師，我喜歡您很久了，您的每一幅畫作我都有看過。”
林婉婷的語氣聽起來激動極了，就好像見到了自己的偶像似的。
反觀赫梓辰，仍然是麵無表情，臉上不見任何一絲喜悅。
季初然悄悄看了他一眼，立馬就明白對方是真的沒有開心。
她和赫梓辰在一起這麽多年，對方是不是真的開心，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見到喜歡的事物，赫梓辰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起來毫無波動。
“啊，謝謝林小姐的喜歡，接到令母的電話時，我倍感榮幸，最近真太忙了，前幾天剛從迪拜回來，為一位重要人物進行繪畫。”
月聖老師如此說著，突然抬手撩了撩耳邊的頭發，滑下的手袖露出手臂，上麵是一個金燦燦的手鐲。。
季初然抬眼看向對方，心裏升出一股違和感。
男子長相其實還算出眾，留著過肩的微卷長發，加上說話的方式，很容易讓人產生對方就是充滿浪漫氣息藝術家的感覺。
季初然打量著屋子，突然發現，除了大致擺放的家具偏田園風外，其實在裝飾品上這間屋子幾乎處處透著金錢的氣息。
不同類型的工藝品一股腦地亂放著，似乎想顯示屋子主人的藝術感，但其實看起來卻是雜亂而違和。
麵前的男子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隻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男子的一舉一動之間，充斥著一種令人難以心生好感的氣息，那是長期泡在金錢裏，用金錢的目光看待一切的，莫名其妙優越感。
就在剛剛進門是，月聖老師就一一把他們幾個人打量了一遍，包括赫皓軒和季衍文兩個小孩子。
看到他們身上的做工精致的名牌衣服，月聖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可就在視線掃到季初然時，月聖的眉頭皺了起來。
季初然的布料並不是特別高級的類型，與精心打扮過，戴上耳環而首飾的林婉婷不同，季初然看起來幹淨極了。
月聖眼底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嫌棄，但很快就消失了。
但季初然並沒有看漏對方這一情緒。
於是從進門到坐下，季初然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捧著茶杯悠悠地聽他們說話。
“竟然是迪拜，老師好厲害！”
林婉婷用崇拜的語氣說著，看起來激動極了。
“老師，您有一副叫做《白晝》的畫作，是我最喜歡的一副，能和我講解一下這幅畫的創作動機嗎？”
林婉婷說道，昨晚上她可是提前做了準備，就等著在赫梓辰麵前展露出自己真的有對月聖老師上心的樣子。
而且她也打聽到，《白晝》這幅畫是赫梓辰最喜歡的畫作之一。
聞言，季初然也起了興趣，想看看麵前的人是怎麽解釋的。
“啊，那副嗎……”
月聖作出思考狀，隨後緩緩說道：“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我一個人獨自走在倫敦的街頭，隻身一人。”
一直保持安靜的兩個小團子，在聽到對方早揉造作的語氣時默契地眼皮狠狠一抽。
“我站在十字路口，抬頭看著夜空，心裏感覺到孤寂極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所以渴望著黎明的到來，於是便有了《白晝》這幅畫。”
說完，月聖抬起手來，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噗。”
季初然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發現全部人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季初然抬起頭，連忙擺了擺手。
“不好意思，我被嗆到了。”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季初然嘴角的笑容仍然沒有消失。
“這位小姐，你是對我的創作有什麽不滿嗎？”
月聖狠狠瞥了季初然一眼。
季初然放下茶杯，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我對您的創作並沒有什麽不滿。”
季初然平靜地說道。
“相反，我也很喜歡老師的畫作，所以特意去了一些研究和分析，並且查閱了資料。”
聞言，赫梓辰抬眼看向季初然。
“我記得您這副畫作是發布在一年前，正好是歐洲一個戰爭爆發的時候，那個時候許多人無家可歸，孩童失去快樂的童年，大人們一輩子的努力在一夜之間歸零，隻剩下滿地的廢墟和疲憊的心靈。”
季初然清澈的聲音在客廳回蕩，月聖臉色一變，剛想打斷她，結果一道冰冷的視線製止了他。
月聖僵硬著臉扭過去看去，隻見赫梓辰冷冷地看著他，眼底隱隱約約浮現著怒意。
月聖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爆炸和彈流留下的煙霧將城市籠罩，沒有晴朗的天空，一切都好像是陷入了黑暗。”
“而月聖老師在得知以後，不僅去了實地慰問，並且通過畫筆把自己的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希望戰爭能盡快結束，人們能夠迎來光明的白天，不再被黑暗籠罩。這才是《白晝》真正的創作動機，您說是嗎？月聖老師。”
季初然清澈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月聖，話音落下的瞬間，月聖的表情徹底扭曲了。
“你什麽意思？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在這裏大言不慚地亂說什麽呢！”
月聖從沙發上猛地跳起來，臉上的顏色變化豐富極了，青白紅不斷交替著。
“初然！怎麽可以這樣失禮，快和老師道歉。”
察覺到不對勁的林婉婷連忙附和道，同時心下不解，季初然為什麽要說這些，明明月聖老師都在場了，她還要重新扯另一個故事，給月聖難堪。
而且，赫梓辰還在這裏，季初然當著他的麵拆月聖的台，沒考慮過赫梓辰會這麽想嗎？
“道歉?我覺得沒必要。”
一直不開口的赫梓辰突然說道，語氣中透著不耐煩。
“你什麽意思？”
月聖皺起眉頭，語氣不善。
“我不管你是從哪裏來的無聊暴發戶，但是別再讓我知道你亂用月聖的身份出現。”
赫梓辰沉聲道，周身的氣壓徹底降低，整個人都散發著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