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本就壓抑的空氣更是在一瞬間凝固了。
被提到的人隻是淡然一笑，平靜回答道:“嗯，因為太忙了。”
絲毫沒有被林母的嘲諷幹擾到的樣子。
林母一愣，換做是五年前她這麽問，季初然早就忙著解釋了。
可現在，對於自己的刁難，季初然卻看起來遊刃有餘。
“不就是小醫院的醫生嗎，能有什麽好忙的？”
林母回過神，清了清嗓子，語氣不屑。
“在性命麵前，隻要能幫到病人就是好醫院，希望林女士不要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抱有偏見。”
季初然回答的坦然，她本可以任由林母自言自語，但是既然對方對張叔的醫院進行了攻擊，那麽她不會坐視不理。
“你……”
林母還想說什麽，卻被身邊的林父一把按下。
“沒注意到赫老爺子的表情嗎？”
林父壓低了聲音，讓隻有他和林母兩人聽得見。
林母一驚，連忙小心地看向主位上的人，果然赫老爺子的表情沒了往日的和藹。
冷哼一聲，林母隻得悻悻住了口。
季衍文坐在位置上抱手，一想到自己要在這個家裏長住，當時被關在赫家房間的陰影蹭蹭蹭地上來了。
“唉。”
季衍文突然歎了口氣，十分無奈的樣子。
看著林母在自己肆意妄為的赫老爺子沉下的臉色，在聽到這聲歎息後有所放緩，他看向自己另一個從未見過麵的小孫子，饒有興趣地轉動起佛珠。
“為什麽歎氣？”
赫老爺子看著這個和赫皓軒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小團子問道。
隻見季衍文搖了搖頭，酷酷地說道：“沒事，隻是一想到小爺以後還要經常見到一個多嘴怪，心裏就挺不爽的。”
林母臉色一變，這不就是在罵自己嗎?
她狠狠瞥了眼正坐在對麵的季初然，咬牙切齒道：“季初然，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孩子？”
季初然蹙眉，正要開口，身邊的另一隻小團子卻先了她一步。
“衍衍又沒有說是誰，林阿姨倒也不必這麽著急對號入座。”
赫皓軒麵無表情道，一雙淡漠的眸子看著林母的方向，明明隻是個小孩子，林母卻感受到了幾分寒意。
“哈哈哈，真有意思。”
赫老爺子突然笑起來，眼角的皺紋也彎出愉快的幅度。
讓他更沒想到的時，赫皓軒竟然會為了季初然說這麽多話。
在他印象裏，赫皓軒可不是個愛說話的孩子，從來都惜字如金。
隻有在和他或者赫梓辰的時候，話才會多那麽一點點。
一開始他還擔心，因為成長的壞境不一樣，兩個孩子會產生間隙。
赫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這下看來，不用擔心兩個孫子的相處問題了。
赫梓辰站在一旁，眼底劃過詫異。
林婉婷進出他們家的這幾年，沒少找赫皓軒說話，試圖拉進兩個人的距離。
但赫皓軒雖然表麵上偶爾對林婉婷以母親相稱，不過那些都是一些場麵話，為了林婉婷在別人麵前不尷尬。
這一點赫梓辰還是了解他的孩子的。
隻是……
視線投降正低頭和季衍文說話的季初然，赫梓辰心情複雜。
隻是他沒想到赫皓軒會這麽快對季初然敞開心扉，甚至在婚禮上選擇跟她走。
另一邊，季衍文正在提醒季衍文去到赫家的以後的事宜。
“聽著，以後媽咪不在身邊了，要聽話一點，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季初然分別揉了把兩個小團子毛茸茸的頭發，心裏滿是不舍。
赫家對待孩子，實在是算不得輕鬆。
季初然想起小時候去找赫梓辰，一開始總是發現赫梓辰在學習，不停不停連軸轉，似乎永遠停不下來。
季家也有專門給季初然安排的課程，不過都是按照季初然的興趣走，從不去逼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但赫梓辰完全不一樣，作為赫家唯一的繼承者，不管喜不喜歡，感不感興趣，他都得全部接受。
於是小小的季初然索性在赫家乖乖等赫梓辰結束課程，有時候會碰到赫爺爺或者赫母，對方總是和藹一笑，對她招手，示意她過去聊天。
持續這樣的一段時間後，有一天季初然結束了下午的禮儀課，正準備和往常一樣去赫家找人時，突然被季母叫住。
“然然，你這樣經常去，萬一給人家添麻煩怎麽辦呀，要不我們隔幾天再去一次吧？”
聽著媽媽的話，季初然眨著大眼睛想了想，好像媽媽說的對。
於是那天，季初然沒有去找赫梓辰，而是呆在家裏。
誰知道就在夜幕降臨，天空暗成一片濃墨時，赫梓辰突然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了季家門口。
季初然看著從來都沒有這樣著急的赫梓辰，幼嫩的小臉蛋上滿是驚訝。
“你怎麽來了……”
話還沒說話，季初然便被麵前的小男孩給緊緊抱住。
“不要突然就消失啊。”
季初然永遠都忘不了，那天圈在自己後背上，小小的赫梓辰微微顫抖的雙手。
對方平常時的冷靜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慌張和不安。
季初然連忙輕輕拍著他的背，用稚嫩的奶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她不會離開的。
半晌，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衝動的赫梓辰連忙退開，垂落在身邊的兩隻小拳頭緊緊握著，從發絲中露出的耳朵也變得通紅。
“抱歉。”
赫梓辰偏過頭說道，不敢去看麵前的小女孩。
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對於季初然的等待，其實他一開始並不覺得有什麽。
直到後來，他發現自己會開始加快課程的學習進度，隻是為了不讓季初然等太久。
而就在今天的課程結束，他下意識加快步伐走去大廳時，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小身影。
赫梓辰又繞去後花園，詢問傭人，才知道季初然今天根本沒來。
赫梓辰楞在原地，巨大的失落襲擊了這個年幼的男孩。
就在那一刻，赫梓辰這才意識道，原來他早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季初然的存在，甚至也想要快點見到她。
於是赫梓辰轉身，毫不猶豫地衝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