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有自己是不行的
季妙妙微弱而稚嫩的聲音傳到赫梓辰耳朵裏，聽起來是那麽無助。
赫梓辰原本煩躁的心情竟然不知不覺平靜了一些。
“……你哥哥？”
赫梓辰眉頭緊鎖，還是順著季妙妙的話接了下去。
除了這個女孩，季初然和那個男人還有第二個孩子？
赫梓辰狠狠瞥了一眼身邊的人，眼神冰冷。
本來想問問那個野男人現在在哪裏，不過……
赫梓辰看向床上的小家夥，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季初然身體一顫，那雙眼睛傳來的寒意太過明顯，讓她想忽視都不行，但是在孩子麵前，她隻能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妙妙乖，困了就睡一會，媽咪會一直陪著你的。”
季初然溫柔笑著，用手輕輕撫摸著季妙妙本來應該是紅潤，此刻卻變得蒼白的臉。
“媽咪……我好想睡哦，你要一直陪著我哦。”
藥物起了作用，季妙妙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沒有多久，呼吸聲也平穩了。
赫梓辰見狀，煩躁地咂了聲嘴，卻也沒有多說什麽，一把抓過身邊人的手腕，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皆是一頓。
赫梓辰將人強硬地帶出病房，踏上走廊的一瞬間毫不猶豫地重重甩開了季初然的手。
精神長期處於緊繃狀態，加上身體的傷口還在作痛，季初然現在看起來十分狼狽。
赫梓辰看著她疲憊的臉，心裏一顫。
季初然垂眸，她太累了，但是顯然麵前的人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果然，下一秒，冰冷和刺骨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
“女兒都這樣了還不出現，你真是嫁了個好老公。”
最後三個字的發音幾乎咬牙切齒。
“不過，你這樣的人，幫誰生孩子都行吧？”
赫梓辰發出嗤笑，語氣裏是這擋不住的厭惡和嫌棄。
季初然感覺有冰刃刺進身體，渾身都冷極了。
但是她卻無法反駁，這都是自己欠他的。
“赫先生，你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沒有必要對一個外人過問這麽多。”
季初然閉上眼，仿佛這樣就能忽視麵前男人的存在。
但顯然這個舉動和剛剛的話激怒了赫梓辰，他雙手抓住季初然的肩膀猛地一推，將人禁錮在雙臂與牆之間。
後背突然傳來疼痛，似有人狠狠在背後打了一拳，再睜眼，季初然眼前是一雙盛滿怒火的眼眸。
“季初然，你沒有資格和我劃清界限。”
赫梓辰聲音沙啞:“你欠我的，這輩子都別想忘記，在我這裏，你永遠是個罪人。”
季初然微微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曾經笑著說自己會是他永遠的愛人的赫梓辰，現在已經把她視為了一個罪人。
“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到最後，季初然隻是輕輕重複著這句話，似乎這樣就可以減少那些劇烈的疼痛，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的。
懷中人失神的模樣，讓赫梓辰不由地放鬆了些力道。
走廊的轉角傳來腳步聲，負責記錄病情的醫生及時出現，打破了僵局。
赫梓辰冷哼一聲，收回雙手。
“婚禮你必須來。”
甩下這句話，赫梓辰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沒有再多看身後跌落在地的人一眼。
“季醫生！你沒事吧？！”
耳邊是同僚關心的聲音，季初然抬頭，想要安撫對方，但身體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我沒……”
話還未說完，季初然便感覺支撐著自己的那根線突然斷開，倒下前的最後一眼，是赫梓辰遠去的昂貴皮鞋。
從頭到尾，他都是那樣體麵，幹淨。
和肮髒的自己，完全格格不入。
這樣想著，季初然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
再次醒來，臉上是柔軟的觸感。
季初然費力睜開眼睛，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用白色方巾在替她擦臉。
發現季初然醒了，那個身影僵硬了一瞬間，又很快恢複了。
“你醒了。”
赫皓軒收回圓乎乎的小手，一直緊繃著，看起來像個小大人似的嚴肅臉，此時也放鬆了下來。
“皓軒……你來啦。”
季初然輕聲喚道，而後嘴角揚起，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沒有什麽比一覺醒來看到自家孩子更好的了。
從沒有被這樣溫柔而真心叫過名字的赫皓軒一頓。
原來我也是被需要的嗎，也有人渴望著我的陪伴。
不同於家裏那個“媽咪”虛假的關愛，被當做工具，而是作為孩子，真真切切地被需要著，愛著。
這樣的認知讓赫皓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進一步和這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竟然會因為低血糖暈倒的笨女人接觸。
床頭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赫皓軒一驚，飛快地收回了小肉手，別過頭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季初然坐起身子，摸過手機按下接通鍵，下一秒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響徹了病房。
“初然！！！你還好嗎！！！”
早已習慣了好友一驚一乍的性格，季初然無奈又熟練地將手機移開離耳朵遠一些。
“我看到那些報道了，這些人是閑著沒事幹嗎？看爺爺我回國以後不把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社會的毒打！”
楚子謙憤憤道，但是語氣又立馬急速轉。
“不過現在輿情在往好的方向轉變誒，你看到了嗎？有人找到了當時你在醫院的監控，雖然還是有人說你們是故意製造這一出想要博關注啦，但大部分的人都在為你說話。”
楚子謙的一連串炮轟讓季初然懵在原地，告訴對方不必擔心後季初然掛下電話，點開手機網頁，果然有這麽一條幫她澄清的新聞，高高地掛在首頁上。
怎麽回事……
澄清視頻裏，監控清清楚楚拍下了當時自己在麵對病人搶救無效時的悲傷神情，以及家屬鬧事時對方毫不猶豫揮上來的那一巴掌。
評論裏除了幾條惡意的話，其他就和楚子謙說的一樣，大多數人都在指責醫鬧家屬的不是，替自己抱不平。
楚子謙的大喇叭聲量自然沒有逃過赫皓軒的耳朵，他抱著手，用餘光觀察著季初然的表情。
就在剛剛季初然回去拿藥的時候，他飛快地把那天的監控從醫院裏調出來，編輯好內容後直接發到了網上。
這個笨女人，果然沒有自己是不行的，這次幫幫她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