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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生將浮名換酒醉,圖一荒唐圖一錯

  第503章 生將浮名換酒醉,圖一荒唐圖一錯 

  獵獵風聲驟響,秦飛燕向著某一方向直飛而去,身形輕靈瀟洒。 

  像是穿梭在時空里,左右兩道接連閃出細碎片段。 

  ——「我這人最見不得漂亮姑娘落淚。」 

  他柔柔笑著,拇指撫過沉丹青眼角,眼神繾綣,脈脈含情。 

  ——「僅以掌代帕,欲哭便哭罷。」 

  他俯身將蘇蘇抱在懷中。 

  ——「好啦,荒郊野嶺,孤男寡女,哭成這般模樣,旁人還道是我秦某人怎麼你了。」 

  同樣的姿勢,他鬆開滿臉是淚的沉丹青,手卻還環著她的腰,嬉笑著同她額頭相抵。 

  ——「我可不想晚膳時又瞧見哪個小傢伙哭得梨花帶雨。」 

  他仰頭淺淺一笑,面露關切目送蘇蘇上樓。 

  ——「丹青丹青,好名字!呀,這叫我日後如何看待文房四寶?執筆蘸墨所思皆是某人倩影……」 

  他「啪」地一收摺扇,神態故作誇張,直白的示好卻令沉丹青怔愣一息后紅著臉笑出了聲。 

  ——「嗯,我陪你。」 

  狹小屋內,他注視著蘇蘇的一對杏眼,輕輕點頭。 

  ——「李口直窩叨必活噫(你可知我叼筆何意)?嘿……這燕子呀空有色心,唇間銜筆,四捨五入就是一吻芳澤咯。」 

  他努著上唇,筆桿夾在人中處搖搖晃晃,桃花眼尾情思纏綿。 

  ——「此處望雲是最好的……當心。嗯?無事,看來夏花亦喜你笑靨,甘心落入鬢間。」 

  他垂眸輕笑著,從蘇蘇頭上取下一枚柔軟花瓣。 

  ——「你一人當真不要緊?不行,我不放心——我就是不放心!」 

  他一把扯住了沉丹青的手臂,薄唇緊抿,眉眼鄭重。 

  ——「當心。」 

  他伸手環著蘇蘇後背腳下錯步,反手潑開一片刀光。 

  ——「啊呦!好姐姐,腰要被你壓斷了……疼疼疼!不重!哪裡重!非要說重,還不是你在我心裡份量最重!」 

  林間小路,他背著沉丹青含笑向前。 

  ——「噗。我秦某人浸淫武藝多年,連你個小丫頭都抱不動,說出去還不被全江湖人笑話!」 

  說罷,他攬過蘇蘇腰肢斜飛而上。 

  ——「我還道是哪家的混小子在此招惹鐵衣盟……沒想到是個姑娘!」 

  他執劍回望,身後屍骸一地,殷紅鮮血滴在眼角又順勢滑過左半張臉,卻不比唇邊笑容更驚心動魄。 

  ——「我秦某人今日閑得發慌,且做一次鏢師,護你一程。」 

  他背身偏頭,影子在地上扯得頎長。 

  ——「丹青丹青,好姐姐,春天來了,這裡有隻可憐燕子正『啾啾』叫呢,你拎著他翅膀尖帶回家養著可好?從此他跟你姓!」 

  他縱身一躍將沉丹青從後面緊緊擁進懷中,兩人笑鬧著翩躚落地。 

  ——「我已無家可歸。」 

  他闔眼輕輕一嘆。 

  ——「今夜月色正濃,有個不講道理的登徒子偏要吻你……就現在,你要閉眼還是推開?」 

  他雙手撐在沉丹青腰側,氣音輕吐,打在她唇上的視線既是需索,又是乞憐。 

  ——「亭名觀星。」 

  他抬起右手遙遙一指。 

  ——「……」 

  沉丹青拿起一封薄信。 

  ——「在此之前,你務必照顧好自己。」 

  蘇蘇噙淚轉過了身。 

  一條迅疾身影撞破時憶,左右兩旁畫面陡然碎裂,細燕振翅啼啁,外氅飄揚翩飛,秦飛燕立於樹梢,面色漠然,一片火紅楓葉戛然離枝,曳舞風中。 

  蕭蕭晚秋,皇城落燕。 

  …… 

  帝王寢宮燈火通明,李執獨坐桌后,窈窕宮女兩兩一排,垂首低眉將手中菜肴奉上,禮畢退開。 

  須臾,偌大宮殿便僅剩他一人,雖有十餘名暗衛潛在周遭守護,卻仍顯得清寂,連燭火都透著股蒼涼味道。 

  李執拿起玉筷。 

  「啪嗒」一聲,他手中冰涼筷子被人突兀地奪了去,那人大咧咧地側坐在桌沿,伸手執筷搶先將桌上豐盛佳肴挨個嘗了一口,接著又有一聲「嘩啦」脆響,竟是其中一盤菜被他甩袖揮開,瓷盤碎裂在地,濺出一片狼藉。 

  「退下!」 

  李執重重一喝,聞聲趕來的太監宮女喏喏應聲遠去。 

  「嘻。」 

  對面的不速之客嘴裡還叼著筷子尖,從桌上下了地,他大搖大擺轉了轉圈,半晌拎了把精緻雕椅過來,在李執對面坐下,左手從寬大的袖中摸出一對木筷,捏著中段將末端遞向李執。 

  李執竟也不惱,從容接過。 

  「那盤,有毒?」他聲音渾沉。 

  「沒毒。」秦飛燕向後癱在雕紋華美的座椅上打了個呵欠,「它最涼,不好吃。」 

  李執低笑出聲。 

  他這才捻起筷子,隨意挑了幾樣魚豚菜蔬,就著米飯慢慢嚼動。 

  秦飛燕盯著他用膳,看了片刻便覺沒甚意思,於是坐沒坐相地靠近桌邊一手撐腮,另只手夾菜送入口中,其中一道瓜果入口酥脆,被他嚼得咯吱作響。 

  李執抬頭看向他鼓鼓囊囊的腮幫,少頃搖頭笑了笑。 

  「牙口倒好。」他只是笑了幾聲便又咳起來。 

  秦飛燕從袖中摸出一套袖珍茶具,壺中竟是滿的,盛著溫熱茶水的茶杯遂經他一彈滴溜溜轉到李執手邊。 

  「你可知我為何不願歸來見你?」 

  他注視著李執啜飲熱茶。 

  「宮外繁盛,既有諸多摯友,亦有婀娜美人,樂不思蜀豈非常事?」李執慢慢說道。 

  秦飛燕呻吟一聲,竟極其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攬之,你愈發像個老頭子了!」 

  他嚷嚷道。 

  李執邊咳邊笑,一雙渾濁老眼映出秦飛燕的面容。 

  「我可真——」 

  秦飛燕斂起嫌棄神色,笑容澀然,「不願見你日益老去,漸漸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 

  「二十餘載,你相貌清俊依然便罷了,怎的心智還同孩子一般。」 

  李執此次卻是笑得更為暢快,他重重一咳,笑聲卻還回蕩在寢宮之中。 

  秦飛燕「呵」了一聲,咂咂舌,將他碗里剩的一半米飯搶走。 

  「無趣,無趣!」他全無禮數,邊嚼邊含糊地說,「瞧你這副孤零零的模樣,當年就該趁早劫你到天涯海角才好!」 

  李執眼裡帶笑,始終看他。 

  秦飛燕就著茶水,將桌上未動幾口的菜肴吃了大半,手背突地一凝,兩指將玉筷夾斷。 

  他渾不在意地把四截斷筷扔到地上,抹抹嘴巴,漫不經心道:「嫻妃。」 

  李執並未太過驚訝,只緩緩點了點頭。 

  「你這百毒不侵的身體,實在令人羨慕。」他笑嘆道。 

  秦飛燕姿態輕浮地聳了聳肩,繼續窩在椅子上,期間似是嫌棄質地太硬,還換了個姿勢側倚著。 

  「下次找人可否換個門道,我招惹的女人那麼多,滿天下的告示不想再夾個男人進來。」 

  他懶散道,「說罷。」 

  李執掌心托著茶盅,悠悠道:「朕……我有一子,名喆,字晦之,羽翼漸豐。」 

  「殺人的事,我不幹。」 

  秦飛燕倦意上涌,眼瞼微垂。 

  李執失笑,晦暗眼眸里同時閃過遺憾與寬慰,繼續道:「他年前及冠,正是鋒銳之時,所圖甚大。幾月前還曾在朝堂之上脅朕下旨,要與薛家小女成婚。」 

  「哦。」秦飛燕把玩著自己頭髮,想了一會兒,「靜安家的姑娘?」 

  「朕自是不悅,卻一時口快,將靜安愛女賜婚蠻王,遠遊和親。」 

  「那是挺缺德的。」秦飛燕道。 

  「……」李執忍了忍,苦笑道,「你這張嘴呀。」 

  「然後呢?」 

  秦飛燕伸了個懶腰,看向他的眼睛。 

  李執遂將諸事慢言相告,他說話時,那張老態龍鐘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輕鬆篤定,一時間竟瞧著有些年輕模樣了。 

  「啊呦,實無新意。」 

  秦飛燕笑道,「我懂了,屆時靜安派人調包薛鈺,我在旁敲敲邊鼓即可。」 

  「我對靜安說,這是我的承諾。」李執淡笑。 

  「哪裡來的承諾,還不是知我顧及你。」秦飛燕淺哼一聲,又展顏而笑,「不過朋友么,就是你麻煩我,我麻煩你。」 

  他又道:「還記得叫我從旁相助,可見你仍有幾斤良心。」 

  「你不若把我的心挖出來,稱一稱還剩良心幾何。」李執呵呵笑道。 

  「是重是輕,是多是少,與我又有何用?」秦飛燕反問,「我秦某人一介草民,怎知這龍椅之上的心肺臟器要幾分黑、幾分紅才坐得穩當?」 

  李執不語,只深深看他。 

  「臘月末,我記住了。」秦飛燕平靜眨眼,「還有何事?」 

  「晦之幼年時,朕……我政務深重,不曾同他研學對話,射獵同游。」李執思索著道,「你……」 

  秦飛燕滿臉鬱卒,闔上眼睛。 

  「又來,又來,又來!老子可不是——」 

  他喝罵一半,不耐站起,神情甚是羞惱,像被戳中了什麼傷心事。 

  少頃,秦飛燕嗤笑道:「攬之,你確定要我近你兒子?」 

  旁人不知,他卻是對這少年摯友最是了解。凡是他珍惜著的,恨不得都鎖在匣子里久不見天日。此番暗示,當真與其處事風格大相徑庭。 

  「朕賜他『晦之』二字,便意在警醒他藏鋒斂銳。」李執不接他的問句,只緩緩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秦飛燕冷笑一聲,「自己的兒子不好好照看,如今反噬到頭上了,才想起來這倒霉小孩缺愛甚久,於是叫我秦某人軟其利芒?」 

  他譏諷道:「倘若我是女子,你還要我吹他枕邊風不成?」 

  李執並不多言,只拿一雙老眼瞧他。 

  許久,秦飛燕偏過頭去,沉沉哼了口氣。 

  「你就不能滿天下貼告示,喚我過來好好吃頓飯么?」 

  他嘀咕一句,眉宇間染上疲乏。 

  「我卻是後悔當年一眼在人群里挑中你了——」秦飛燕慨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麼,驀地沒了聲音。 

  「呵呵,呵呵……」他低頭笑了笑,「『成就』,『人脈』,皆是一片浮雲,當真俗到了泥里。」 

  李執靜靜看他耍脾氣,往日兩人還要爭執一番,由吵嘴變為廝打,時過境遷,他卻已跟不上這隻燕子的步調了。 

  「真令人生厭。」 

  秦飛燕似是倦了,聲音輕如呢喃,「儘是些荒唐事。」 

  他望著李執,視線犀利銳意,纏著一股深切的恨,像是要將他臉上每一條皺紋都刻印在瞳仁里。 

  「送些酒來。」 

  秦飛燕擺了擺手,凄笑兩聲。 

  「除了仗著我心軟,你還會什麼?」他苦澀地對李執吐出這句話,即便累了也在瞬息間移到了這位大夏帝王的身側。 

  「罷了。」秦飛燕用力按了按摯友不再健碩的肩膀,「你且睡下罷——」 

  他騰地沒了影子,只有一句話淡淡飄在空寂的寢宮中。 

  「我在夢裡守你。」 

  …… 

  【給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 

  【又一個謎團,秦飛燕和皇帝竟然是朋友?】 

  【之前有劇情提示的,李執快五十歲,秦飛燕三四十吧,那二十多年前兩人交好也不稀奇】 

  【四十幾歲就是老皇帝了嗎,離譜】 

  【不離譜的,古代都這樣,四五十歲的皇帝都算高壽了】 

  【不是,所以為啥這倆人年輕時候很熟啊?好傢夥秦飛燕當時就能摸到皇宮了?】 

  【我就藏在彈幕里悄悄說一句kdl】 

  【掛是不是太大了,皇上寢宮掀盤子竟然還沒事……】 

  【李執:我慣的,不行?】 

  【草突然笑到,這什麼霸道帝王愛上我】 

  【這倆人也挺虐,秦飛燕這是眼睜睜看著朋友老去?】 

  【我還是討厭李執】 

  【好無語……憑啥讓飛燕做這做那的,這是靠多年交情要挾吧?】 

  【但秦飛燕自己也說了他就是心軟啊(攤手】 

  【渣女人的時候可沒見你心軟(。】 

  【其實心軟了的,剛才李執一提到類似託孤的內容秦飛燕立馬炸了】 

  【唉……】 

  【我反而覺得這段很有意思,兩個演員台詞氣口全都接住了,裡面幾次默戲也拿捏得很好】 

  【摯友啊,好難得】 

  【是挺有意思的。秦飛燕可以直接諷刺李執做事不當,在他的地盤裡搶筷子摔盤子發脾氣,但李執也縱容他這麼放肆,明明是帝王卻不生氣(我都驚呆了),同時還對「秦飛燕會答應他的請求」這件事特有信心……還真是朋友的相處模式】 

  【第一次見飛燕發火hhhh】 

  【感覺男主甩臉子那些話說得雲里霧裡的,啥意思啊】 

  【呃,後悔當年跟李執做朋友了?反正我是這麼理解的】 

  【話說古代有「人脈」這詞嗎】 

  【不曉得……但反正男主是穿越的?】 

  【草,我都要忘了這個設定了】 

  【不對啊,根本沒體現出來,那周晃給的劇情裡面還說男主是皇帝的義子呢】 

  【笑死,我覺得這把李執要翻車,他之前那麼偏執魔怔,萬一秦飛燕就喜歡更年輕的李喆呢?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破防】 

  【你們竟然能聊起來飛燕李執……孩子還在剛才飛燕丹青的刀子里沒出來】 

  【別說了別說了,都快刀傻了】 

  【這個秦飛燕拈花惹草的時候真是一套一套的(閉眼】 

  【主角男女通吃了這是,跟皇上的關係竟然是這樣這我是沒想到的】 

  【啊畫面怎麼又切到薛媛了】 

  【不想看】 

  【草,等等,不想看就低頭開點小差啊不要按停止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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