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煉丹
清風城位於天雲洲南部，夾在三山兩盆中間，地勢狹隘，在洲內諸城裏規模最小，可卻是一座悠久的古城，擁有幾十家千年底蘊的藥店。
那是因為四麵的山峰和盆地裏，亙古以來吸取天地元氣，孕育了數之不盡的靈藥，這些靈藥，是藥店屹立不倒的保證。
朱雀大街極盡繁華，寬達九丈的街道兩側，兩排楓樹掛滿紅葉，在微風搖曳下宛如流動的血河，茶鋪、商館、酒肆、藥店、攤販，一隻蔓延到視線盡頭。
蘇以南銜著一根枯草，兩手分別拿著一個泥猴和撥浪鼓，搖頭晃腦，大搖大擺地朝藥仁堂走去。
藥仁堂坐落在朱雀大街中部，也是最繁華區域，古色古香的三層建築，赫然是用青玄鐵石砌成，塗有金漆，彰顯恢宏大氣。
三開門，左右兩邊各豎立著一尊藥神金像，藥堂內部更是清一色的古董，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在藥堂的一個櫃台後，一個穿著白色薄衫，須發皆白的老頭兒，懶散地斜躺在太師椅上。
老頭兒右手抓著兩隻大金珠子，左手捋著長須，餘光掃視著整間大堂，不時地擺手指揮著幾個藥童，目光冷傲。
蘇以南走到櫃台前，拿出一隻金絲帶，袋子裏裝著二十塊元石，丟到了老頭兒跟前。
“這二十塊元石，能買到多少九轉紫血參？”蘇以南冷漠地問道。
老頭兒不屑地掃了眼彭禹，剛想讓一個藥童去打發他，突然眼眸裏寒光一閃，“蹭”地挺直了身子，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你這把老骨頭了，不怕閃著腰麽？”蘇以南嗤笑道。
“別誹謗我，不要看我年紀大，我腰可好著呢，每晚——少跟我打哈哈，你不是蘇家前少主麽？你被羅剛給廢了，怎麽會……”老頭兒快步走到蘇以南身前，上下掃視，滿眼駭色。
蘇以南倒無心多言，開門見山就詢問九轉紫血參的價錢。
“你丹田破裂，全身武脈經絡盡廢，沒有天階丹，絕對蘇醒不來，莫非——不對啊，蘇龍不是死在玄天宗了麽，不可能拿到天階丹啊？”老頭兒托著下頷，百思不得其解。
“我問你九轉紫血參的價錢！這裏是二十塊元石，能買幾兩？”
老頭兒收起一臉惶然，眼裏浮現一絲陰鷙，嘿笑道：“別人的話，不出元石我都給，而你嘛，給我一萬塊元石，我都不賣，把他轟出去！”
幾個悍勇的護衛連忙手執棍棒，前來驅逐蘇以南，一時間，藥堂裏劍拔弩張，充滿火藥味。
此時，藥堂的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珠光寶氣的少女。
少女穿著綴滿珠片的長裙，通體散發著寶光，她的身姿極其嫵媚妖嬈，如雪一般的肌膚，與珠玉相襯，愈發勾人心魂。
她纖長的玉手輕輕提著裙擺，步步生蓮，帶著一股鬆脂香氣，來到了蘇以南近前。
“蘇以南？你……”看到蘇以南，少女滿臉驚訝，玉掌不禁貼在了張大的粉唇上。
“我不僅沒死，還醒過來了是吧？董菱兒，我蘇以南當初衝冠一怒為紅顏，結果你董家非但不領情，反而跟趙家勾結，聯手侵吞我趙家土地、礦脈和商鋪，真是落井下石，其心可誅！”蘇以南麵龐扭曲地道。
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與蘇以南定親的董家千金董菱兒，在蘇以南昏迷不醒後，便跟他取消了婚約。
董菱兒略顯歉疚，狹長的美眸微微眨動，沉聲道：“你為了我義無反顧，我本不該這麽做。但自你出事後，彭家已是人才凋零，爺爺就趁勢跟趙家化幹戈為玉帛，兩方聯手，一同吞並彭家。為此，趙家不惜給了我一枚中品天階丹。事實上，誰都沒有錯，錯在形勢逼人罷了。”
“好一個形勢逼人，我蘇以南來日，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董家和趙家血債血償！”蘇以南義憤填膺。
“如果你還有當初的本事，那我隨時恭候。對了，你要九轉紫血參麽？福伯，去給他稱兩斤來。”董菱兒嬌聲笑道。
老頭兒白了蘇以南一眼，轉身走向藥房，沒過多久，就拿著一隻包有九轉紫血參的牛皮紙，走了過來，把它丟給蘇以南。
“我們來自再會，到那時，就是你死我活。”蘇以南氣哼哼地離開了通仁堂。
在蘇以南走後，老頭兒啐了一口，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能活過來，已經算是命大了。”
“福伯，我用他來換取了一枚九竅丹，突破七階，終究還是我負他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殺他。”
清風城三麵環山，蘇以南從朱雀大街向西北轉去，很快就來到了人煙稀少的雲靈山山麓。
山麓下，建造著稀稀落落的木房，樹木蓊鬱參天，遠望過去，群峰聳峙，山巒如織，在雲海仙霧裏露出小小山角。
天靈山中天地星元異常濃鬱，尤其是山腹，孕養了許多天靈地精，經常有高級凶獸出沒，連獵戶都不敢深入，隻有一些修為高深的武者，才敢在其中開辟洞府修行。
蘇以南沿著一條清淨的羊腸小道，蜿蜒而上，來到一座山峰的半腰，在樹林裏找到了一座廢棄的古廟。
古廟四麵有千年古木掩映，十分隱秘，廟頂已經傾頹，曆經風吹雨打，破敗不堪，廟內橫七豎八倒著一些佛像。
蘇以南走進古廟後院，迅速收拾了一間屋子，將九轉紫血參放下，就匆匆走出了古廟。
“這裏倒是一處六根清靜之地，很適合修行，現在就差太白精子了，如果我所料不錯，山穀裏河邊應該會有。”蘇以南邊走邊嘀咕道。
太白精子濕性極強，又存在於庇蔭之地，山穀河邊自然就是最佳地點。
開闊的山穀裏，一條白練般的大河平靜流淌著，遠處還有一座百丈高的巨瀑，狂暴的水幕落下，砸起千尺水花。
蘇以南順著河邊走，沒過多久，便看到在一處狹窄的河灘裏，出現了一片片乳白色的石頭。
那些石頭，都呈現樹枝狀，在陰暗的光線下很是顯眼，蘇以南數了數，總共有幾百塊，隻需要十塊，就足夠了，因此他用金絲包袱裹了二十塊，便返回古廟。
在房間裏，他將九轉紫血參和太白精子放到了床榻上，又在廟裏搜了搜，找到一尊小爐鼎。
煉製九陰聖丹，需要特製的爐鼎，其實所謂“特製”，也不過是用甘露浸泡三天，再用元液淬煉五天罷了。
甘露和元液都很容易搜集，集齊之後，蘇以南可以開始了。
在這溫養錢庫萬法鍾的八天裏，他沒有閑著，無時無刻不在恢複著傷勢，但奈何傷勢太重，手頭又沒有高級靈藥，收效甚微。
八天一晃而過，蘇以南打開爐鼎，即刻有一股幽香飄了出來。
“甘露和元液煉入爐鼎內部，在煉丹時，就能讓九節紫血參和太白精子更完美地融合，從而提升品質，避免練成廢丹。”蘇以南嘀咕著。
他雖然算不得專業煉丹師，可曾經在耳濡目染下，對煉丹之道還算有深厚基礎，加上他前世曾親自練成過九陰聖丹，因此眼下沒有任何的障礙。
點燃火焰之後，蘇以南小心翼翼地將爐鼎放在上麵，灑入元石，然後捏起兩株九轉紫血參，放到裏麵。
他平穩地掌控著火候，幾個時辰後，九轉紫血參已經被煉得幹枯，裏麵的紫色靈液，都已經附在了爐壁，成為一滴滴水珠，那些水珠，可是九陰聖丹最精華所在。
之後，蘇以南才拿起一塊太白精子，放到了爐鼎裏。
這時候，他加大火候，熊熊火焰把整隻爐鼎都沒入其中，劈啪作響。
而在爐鼎內部，太白精子被烈火炙烤，很快就崩開無數裂痕，裂痕越來越密集，最終崩解成白色石粉。
白色石粉，融合元石裏的星元，就具有了一種奇異的吸力，把懸浮在爐鼎內的紫色水珠，盡皆納入其中。
蘇以南不亦樂乎地扇著火，炎炎熱氣令他渾身大汗直冒，衣服都濕噠噠的，臉頰通紅，不過他卻是滿眼喜色，嘴角始終掛著一分彎曲的弧度。
煉丹需要精湛技藝，蘇以南的半吊子水平，煉製而成的九陰聖丹，不說達到天階下品的品質，能有靈階絕品，他就謝天謝地了。
九陰聖丹的煉製很快，約莫十天，第一爐丹藥便成了，蘇以南逐漸放慢火候，任火焰燃盡熄滅後，便迫不及待地把爐鼎內取了出來。
這一爐，三枚九陰聖丹，如果煉製成功，他就發達了。
輕輕打開蓋子，一陣氤氳煙霧湧了出來，帶著濃烈的藥香，混雜著元氣。
煙霧散去，隻見在爐底底部，出現了三枚白中帶紫，渾圓飽滿的丹藥，丹藥冒著蒸蒸熱氣，從中擴散出極為精純的元氣。
隻是，有一枚丹藥，顏色略深，元氣也不如其餘兩枚強，算是廢丹。
“兩枚九陰聖丹！哈哈哈！我蘇以南發達了，初次嚐試成功，下次就要加大規模，一爐增加到十枚。”
出現廢丹，依然無法阻止蘇以南的興奮之色，他將兩枚九陰聖丹取出，盤坐在床，直接就吞下了一枚，開始修煉。
這兩枚九陰聖丹，品質勉強達到了天階下品，還算不錯，拿到市場上，起碼能賣到一百元石，可見其價值有多高。
清風城是小城，城裏最頂級的煉丹大師，都很少有人煉成過下品天階丹藥。
吞下九陰聖丹後，丹藥溶解，即刻化作精純無比的元氣，匯入到他的丹田之中，經過他反複地吸收、淬煉，化作武氣，散入肢骸。
隨著藥力被一分分吸收，蘇以南身體也在迅速地恢複，僅僅用了三天，就複原如初了，比預期的快了許多。
他把一枚九陰聖丹，丟入了混沌石內，而九陰聖丹剛落入，就見青弧劇烈轉動，一股股白色光線交織，把丹藥震碎成粉，消失不見。
不久之後，青弧的能量，似乎稍稍壯大了一些，而一直空空蕩蕩的石壁，終於又浮現出了一排排古老的金色文字。
那些文字，晦澀難懂，深奧玄妙，蘇以南憑借著前世的記憶，勉強才把它讀懂了，隨即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