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已經不是小孩子

  浴室的燈光透過縫隙漏出來，有“嘩嘩”的水聲。


  顧綃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直到裏麵的水聲停了，他才狼狽的出去。


  門被推開，阮凝歌裹著浴巾出來。


  一眼就看到放在床頭的溫水和藥片，杯子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預防感冒。


  簡潔的文字，不符合顧綃一貫的作風。


  阮凝歌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把那幾個藥片放到掌心，用溫水喝下。


  把杯子放回桌上的時候，動作卷起的一陣風把那個小紙條掀起來，露出了背麵的字跡。


  這是……


  阮凝歌意外的伸手拿起來，原來背麵還有一行字，比剛才的那四個字要多的多。


  我就在外麵，有事叫我……晚安。


  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緊，字裏行間透露的關切，讓阮凝歌的眼睛又一次發紅。


  顧綃還是和以前一樣。


  可惜，她早就已經變了。


  疲累了一天，阮凝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可是卻一點也不安穩。


  夢裏，一個男人背著光走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帶著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蕭……彧珩。”女人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這個名字。


  痛苦，難受，委屈……


  一瞬間，無數種情緒向阮凝歌湧過來，像潮水一樣把她淹沒。


  她把眼睛睜得很大，一刻都沒有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嘴裏的聲音卻無比的清晰，一字一字的說出來：“從一開始，你對我就隻是利用，對不對？”


  麵前的黑影沒有給她任何回複。


  阮凝歌笑了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一開始你就說得很清楚，這些隻是交易，要怪就怪我自作多情。”阮凝歌盯著那個黑影，執拗的說，“可是你不該騙我……”


  她的聲音沙啞，帶了幾分淒厲。


  如果蕭彧珩從頭到尾都清楚的告訴她，隻是交易，她一樣會信守承諾幫他去做那些事。


  不管是去林氏偷東西，還是別的。


  夢裏的那個黑影像是一座山，穩穩的站在麵前，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任憑她多麽歇斯底裏，都無動於衷。


  終於，阮凝歌累了，她不再說話。


  昏昏沉沉中，門外似乎傳來了爭執。


  阮凝歌緩緩的睜開眼睛，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原來不是做夢。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走到了門口，把耳朵貼上去，外麵的聲音隱隱的通過門板傳過來，似乎是女人的聲音。


  “媽，你到這裏幹什麽？”


  客廳裏，顧綃看著門口的母親，無奈的說。


  顧母眼神犀利的看向屋內，然後才移到了兒子的身上，目光溫和了很多：“聽說你突然從公司跑出來，丟下了和國外的視頻會議……怎麽，有急事？”


  保養得宜的貴婦，連說話也優雅從容。


  顧綃目光動了動，點頭說：“臨時發生一點事情，需要處理。”


  簡短的回複，語焉不詳。


  顧母的臉色微微一變，看向兒子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有什麽事情能比公司重要？”


  依舊從容的語調，帶上了一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顧綃的眼睛看向母親，沒有了剛才的溫和，冷靜的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他似乎沒有看到顧母微變的臉色，平靜的說，“我沒有義務把所有事情都匯報給你，難道，連每天早中晚餐吃了什麽，還有每天見了什麽人，都要告訴你？”


  清冷的語調，透出疏離淡漠。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顧母的臉上有點掛不住，“我這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