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髮老人
第46章 白髮老人
在郡西有一條非常有名的街區，叫做東觀街，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曾繁華一時，但現在這裡卻是郡西最破舊的街區之一。
穆硯記得曾經聽幼兒園的王姨說過，這東觀街是郡西最為重要的歷史見證者，當時只要是華夏人經營的商號幾乎都雲集此地。有旅館、病院藥房、賭場煙館、茶樓酒肆、當鋪妓院、劇場影院等等。
而現在經歷了百年風雨侵蝕的東觀街，即便偶爾有影視劇組來取景拍攝，也改變不了它的破敗不堪……
找了個位置停車后，穆硯看到了熟悉的景象，破爛不堪、千瘡百孔的四層聯排式住宅，依稀可見厚厚的磚牆、小拱窗，山牆上雕著歐式刻花，房檐下也精心用磚塊排出圖案，坡屋頂上高矮不一的煙囪一排排擠在一起，房前有些狹窄的街巷邊上，蜷縮的坐著幾個年邁的老人。
整個東觀街被深藍色的鋼板圍擋，團團圍住。
看來郡西曾經盛極一時的商業繁華，即將漸成記憶。
郡西最老的街區，也最終走向拆遷的命運。
穆硯對這裡非常的有感情，孤兒院時就和幾個最要好的小夥伴，一起偷偷跑出來，到街區里的一家燜子鋪解饞。
他還能記得店鋪的名字，在街區裡面晃悠了一會兒，就遠遠的看到了拐角處，那個掛著紅色小燈籠的店鋪：東觀街燜子鋪。
店鋪裡面沒有亮燈，整個屋子顯得非常灰暗陰冷，陽光從窗戶縫裡透了進來，空氣中飛舞著肉眼可見的灰塵。
「有人么？」穆硯喊了一句。
「有，有人。」店鋪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是暖黃色的，從櫃檯旁邊的門裡面，走出一個穿著碎花上衣，藍色布質褲子的大姐。
「給我來一碗大份的燜子，不要蔥花香菜，多放點蒜泥。」穆硯找了個靠著窗邊，相對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稍等啊，馬上就好。」
自從入贅柳家這兩年直到今日，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吃東西，依稀還記得兩年前，門外都放滿了桌椅板凳，而現在除了他，沒有別的客人，能看出來，老闆已經很久沒有開張了。
燜子很快就做好了，被切成若干個三四厘米大小方塊的燜子，盛在一個巴掌大的瓷碗里，金黃油亮，香辣撲鼻。穆硯拿起桌上的辣椒罐往碗裡面舀了幾勺辣椒油，然後大塊朵頤起來。
「老闆，給我來碗小份的燜子，老樣子。」
一個白髮人走了進來，穆硯回頭看了看，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盯著他，於是他也看向了穆硯。
「呦，您來了，快做，馬上就好。」老闆娘轉身便消失在櫃檯旁邊。
兩人四目相對幾秒鐘后，白髮老人看了眼穆硯桌上的燜子，笑著走了過來，做到了他的對面。
「小朋友挺能吃辣的啊。」
穆硯用紙巾擦了擦嘴，微笑地說道：「還行，這辣椒並不辣，但是卻很香。」
「你以前是旁邊孤兒院的吧。」白髮老人剛點上一根煙，就有一個穿著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從門外沖了進來。
白髮老人擺了擺手，男人又退了出去。
穆硯並沒有太過驚訝，這老頭應該非富則貴，不然門外不可能會站著保鏢。
不過不論是誰，只要不找他事兒，安靜的讓他把燜子吃完，他也不會太過於在意對方的身份。
畢竟他還要填飽肚子后，去唐家找唐冬雪要錢，這妖精真實想折磨死他。
穆硯淡淡的說道：「你我以前認識？」
「這家店好些年了，除了東觀街的老居民，和旁邊孤兒院的孩子，很少會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確實，想著這種極為偏僻的店鋪，很少會有人知道。」
白髮老人將吸到一半的香煙掐滅，小心翼翼的用紙巾包好，放到了上衣口袋裡，看著穆硯解釋道：「一天就讓抽一根，還有人看著，不能都抽完，不然煙癮上來就沒得抽了。」
穆硯心想，這老頭看來很不一般啊。他這時才有興趣的打量起眼前的人，
白髮老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質，以及雙眼中有意無意的殺氣，不喝個幾百斤白酒，殺幾十號人，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在郡西能有這種氣場的老人，他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他。
看來，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
只是剛才聽他和老闆娘點餐的意思，應該不是專程來找他的，而是恰巧碰到了。
「人老了，就愛念舊，可惜這裡快要拆了。」老人感嘆了一句，此時一碗熱氣騰騰的燜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確實，畢竟曾經繁華一時。」穆硯隨口答著，既然這老頭不提，那他也不會說破。
白髮老人嘆了口氣說道：「當我知道這裡要被拆時，很震怒。也想過要出手保護這裡。但最終還是沒那麼做，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地方，不論在多人保護，終將會被淘汰。不過這心裡的刺始終無法祛除。」
穆硯心裡笑出了聲，這老頭還挺有意思的，開始跟自己打起障眼法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
「時間長了，會慢慢地習慣，如果真的拔出來，我怕即便是你也承受不起！」穆硯嘴角帶著笑容回答著。
「你這是在威脅我？」白髮老人怒視著穆硯，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談不上威脅，事實而已！」
穆硯的左胳膊突然抬了起來，肘腕壓著桌子，手掌輕輕的撐著左臉，兩根手指非常自然的放在了緊閉的左眼上。
一抹黑色突然在他的右眼球四周攀爬出來，逐漸侵蝕著剩餘的白色，最終匯聚到了一起。
白髮老人楞在了原地，沒有任何反應，眼神中原本散發出來的光芒，瞬間就被穆硯那隻如同黑洞般的深淵，吞噬的無影無蹤。
一瞬間，白髮老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散去了所有的氣場。額頭上隱約鋪上了一層汗漬。
穆硯也是無意間對著鏡子，作死般的想嘗試自己給自己下病症，會是什麼體驗時，才發現當他使用右眼，他的眼球會緩慢的變成純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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